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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勉见状大喜过望,激动不已,忙将她拥入怀中,仿佛如获至宝,良久,才在她额头之上轻轻吻下,欣然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伯勉的妻子了。”
花蚕听言面颊微红,缓缓将头贴在伯勉怀中,心中欢喜难以道出,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只将双眼轻轻合上,依在他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便静静相拥在这南山之巅,仿佛时间就此凝固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伯勉道:“蚕儿,往后我便唤你蚕儿可好?”
花蚕在他怀中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问道:“那我唤你什么好?”
伯勉微微一笑,柔声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自然唤我夫君。”
“夫君?”花蚕沉思了片刻,道:“自然是该唤你夫君,可是万一我习惯了这样唤你,倘若有一天,你后悔了,岂不是又要……”
还未等她说话,只听伯勉淡淡一笑,道:“傻瓜,我怎么会后悔,我高兴还来不及,你总该不能一直唤我公子吧。”
花蚕沉吟了片刻,喃喃问道:“伯勉,伯勉……这个名字是你父亲为你起的吗?”
伯勉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祖上原本‘赢’姓,父亲在朝为官之时,因政绩显赫,天子赐姓为‘伯阳’,父亲承此姓氏始祖,以父为名,因晚年才生了我,所以为我取名为‘勉’,从今日起,我决意离开朝纲,常伴妻子左右,蚕儿想如何唤,便如何唤。”
“我还是唤你勉儿吧。”只听花蚕道。
伯勉微微一笑,言道:“我年长于你,你唤我勉儿,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花蚕听言嘴角微翘,轻声道:“是你刚刚自己说,我想如何唤便如何唤,况且你怎知自己年长于我,倘若我是活了百年妖精呢?”
伯勉只道她说笑,便也笑道:“人也好,妖精也罢,我不反悔,你也不可反悔,从今日起,我便要你做我伯勉的妻子,无论如何,也不分开!”
花蚕听言目光微动,抬头痴痴的望着他,眼中竟似有泪花闪动。见伯勉也深情的望着自己,便再不言语,只是轻轻将头靠在他怀中,仿佛此刻再动听的言语也是多余,只需这般静静的依偎着便比什么都好。
过了好一会,才听伯勉道:“蚕儿,如今竹楼已不能容身,往后可能要委屈你了,待救了我兄长以后,我们便另觅它处,找个世外桃源隐居起来,再也不问世间之事。”
花蚕轻轻点了点头,言道:“你兄长此刻仍身中剧毒,我们还是快将解药送去的好。”
伯勉道:“不错,那我们这便动身吧。”
花蚕点头应允,道:“容我再回竹屋中收拾片刻。”言罢,两人便朝竹楼而去。
行至青竹楼旁,伯勉自行在门口等候,花蚕进到楼中取了一个行囊,又将堂上那副伯勉手写的《遇。婀兰仙赋》取了下来,这才掌了盏油灯出来。站在竹楼边上依依不舍的盯着竹楼看了好一阵,终于将手里的油灯扔至屋顶,那屋顶本是甘草竹木所制,瞬间被灯油点燃。伯勉见她将竹楼烧了,心下黯然,想她从小在此长大,这间竹屋,便是她儿时所有的回忆,如今亲手将它烧毁,花蚕心中定是十分难受,随即上前轻轻握住她手。只听花蚕淡淡的道:“屋中竹简不能让别人见了,所以只能将它们烧了。”言至此处,虽然心中难受,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对伯勉道:“咱们走吧!”
伯勉微一思量,言道:“我想再留些东西给尹球。”言罢,猛冲进屋内,在简阁之上取了笔墨出来,行至屋外一颗大石头旁,想了片刻,又问花蚕道:“这山可有名字?”
花蚕微一皱眉,摇了摇头,道:“此处乃是坐荒山,未曾取名。”
只听伯勉喃喃自语:“镐京城外,南山之巅,我与蚕儿,终成美眷……”突然抬头对花蚕道:“便叫他终南山如何?”
“终南山……终南山……”花蚕默念了两句,微笑点头,言道:“此名甚好。”
伯勉微微一笑,转身在那颗大石之上写道:
《节南山》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钧,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写完,将毫笔一扔,背手静伫于大石之旁,良久,才轻轻叹息。转身去看花蚕,见竹楼火势已起,忽然伸出手来,对花蚕释然一笑,柔声道:“夫人,咱们走吧!”
花蚕一愣,这才会然一笑,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伸手与他牵住,两人随着后山小径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