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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残垣断壁和冲天的火光之中,一个目光呆滞的少年,抱着一具生机早已断绝的少女的尸体;四周围着他的人,有担忧的看着他的,有嘲讽的窃窃私语的,还有那漠然无视的…
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他缓缓的放下少女的尸体,轻柔的在她耳边低于一句:“巧夕乖,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啊…”
说完,只见他运起全身真力,汇于掌心,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力朝着贯穿少女身前背后的横刀砍了过去!
“咔嚓”一声响,少女身前的部分刀刃应声而断,切口平滑整齐,竟是连一分破裂都没有!
然后他捡起了那截刀刃,握在手中,丝毫不在意刀刃割伤了自己的手,一双通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前面不远处那个脸上带着刀伤,正笑的歇斯底里的少年,以一种快到诡异的速度朝着那个少年,递出了手中的刀刃!
“染秋哥哥!”
“…”
“大哥!”
“五弟!”
“你敢!”
“住手!”
在一片惊呼与喝止声中,他微笑着将刀刃送进了对面那个虽然依旧在歇斯底里的笑着,眼神却已经透出几分惧意的少年的胸膛!
陆章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莫然的陆染秋,努力的伸出手指了指他,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而陆染秋此时,同样一身血污,温热的鲜血,在他的脸上,手上,身上肆意流淌,渐渐落入他脚下那片泥土之中,散发着几缕妖异的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靖王陆染秋,性情乖张,举止轻佻,多有辱没皇室威严,即日起,免除一切官职,保留王爵,改封灵州都督,镇守北境,未尽宣诏,终生不得返还…
五年后,初春,北境,灵州城外,一个英武不凡的男子正立于马上,看着北方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浩瀚平原,愣愣出神。
“殿下!”这时,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高呼声,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策马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男男女女…
那个愣愣出神的男子回马看到来人,嘴角泛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一拉缰绳,轻轻的夹了夹马肚子,朝着他们慢慢的跑了过去。
“参见殿下!”此时,那个中年男子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朝着抱了抱拳,还没等继续说话,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大哥!”只见一个身形健硕的魁梧少年正骑在一匹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马上,朝着男子欢呼招手。
几人这时候也已经碰头,看着眼前这几个同样在看着他的少年少女,男子笑了笑,开口用清朗的声音说:“镇平,落枫,子湛,还有七姑娘…”
众人被挨个叫了名字,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唯独那个少女不满的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大声说:“我说智计百出的靖王殿下,勇武不凡的云麾将军,你就打算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草原上招待我们这些两年不见的故人吗?”她还特意在两年上加重了语气,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闻言,陆染秋也不好意思的讪笑一声说:“之前不是让老三和你解释了吗?去年你的生辰我正在鸠云山和瀚海军对峙呢,实在是没办法赶过去…”
但是秦雨莹似乎并不满意这个解释,低声嘟囔了一句:“切,没胆的家伙,枉费筱芸她还背着师门偷跑出来!为了你这种男人被罚去静崖思过一年,真是不值得…”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沉默良久,陆染秋似乎被这北境的寒风吹醒,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最终还是看着秦雨莹问了一句:“筱芸…她还好吗…”
听到陆染秋的问话,秦雨莹再次白了他一眼,大声说:“不好,她每天都过得非常不好!为了你,她这五年来不知道多少次从水竹涧里跑出来,最后却被捉了回去,每逃跑一次,她就会被关在静崖三个月,她这五年来,除了来找你,就是被关在静崖上,你说能好吗?!!”说到这里,秦雨莹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此时,陆染秋除了沉默,什么也做不了…
当年,他因为巧夕的死,一时失去理智,杀了陆章;然后他就被贬到这地方来戍边…
而那些跟着他,或者和他关系密切的人,也都被严格地监视起来,根本无法帮他做些什么…
沈筱芸是在他被发放的旨意下达的第二天就被李香雪接回了水竹涧,听说她为此还闹了好几天的绝食…
沈孟常也因为这件事情,旧疾复发,辞去尚书右仆射一职,退居二线,在家养病…
还有沈锦蓉,同样因为这件事情被降了一级,虽然封号还是惠妃,但是却已经降为嫔妃,而不是贵妃了…
周申易虽然有心帮他说话,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陆德群就带着一帮宗室老臣在显政殿里哭嚎起来,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至于刘镇平,陈落枫还有丁子湛他们几人的父亲,同样碍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无法替陆染秋发声…再加上当时北境微妙的气氛,也让陆德巽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将陆染秋这件事情定下来…
不过最让陆染秋意想不到的是,最后居然是陆建坤和陆建州居然顶着巨大压力替他发声,陈明原委,这才让他免去了被废为庶人,流放三千里这种万劫不复的命运…
这五年中还发生了许多事,比如四年前,北方的瀚海和晋邺正式宣布结盟,公示天下!并且在当年就发动了一场针对凌苍的入侵战争,最后被他和杜麓峰联手挫败,损兵折将数万人!从此,两国就不再大规模用兵,而是转为不停地小规模骚扰着凌苍漫长的北部防线,这让陆染秋和杜麓峰不堪其扰,多次上书,请求直捣瀚海王庭,将他们重新归于王化!只是一直都没有被批准…
还有南方的南渊和明离似乎也有穿一条裤子的意思,这让凌苍朝堂上下更加紧张,颇有几分风声鹤唳的意思,好在南线的莫有道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前两年在闽越道上,陆建州也异军突起,接连在边境上打了好几个胜仗,让隐隐间已经不那么安分的南渊国安分了下来…
是的,继他之后,陆建州在四年前,也被下放封地,正式开始了他龙跃于渊的野望!值得一说的就是,陆德巽力排众议,将承袭千年的置国制度废弃,然后对帝国的皇子们改用就封制度…他和陆建州就是第一批小白耗子,他是第一只,陆建州是第二只…
除了这几件事情之外,还有就是莫梓婼自请带兵镇守皇城,成为了京城中除了三只金吾卫之外,另一只战力可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