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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按当家的遗嘱定的办!”下面一个人说。
“不对,王权家原来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不能因为当家的遗嘱就改了。”又一个人说。
“既定方针就是指当家的定下的方针。”
“不对,指的是王权家原来的方针!”
下面又吵起来。我看了一眼费管家。
“你下去吧。”费管家说。
他知道,我说这话也是为了哪边都不得罪。
得了台阶下的我还不赶紧溜啊。不能走下去,万一又被拉住。所以从沿着屋檐下的走廊开溜。
不过如果被继续追问的话,我想我会说:你们去问王权富贵,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对了,王权富贵呢?怎么不见他?
我现在该干什么呢?王权家那些人都在大院吵架,其他地方显得挺大的,又没人。
走着走着,昨天那个鸟变的侍女从房间走出来然后飞走了。
“等一下,那个……”我想了想她的名字:“小翠。”
“找我什么事?”她在半空中说。
“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啊,怎么了?”
“我想问点问题,你可以解答一下吗?”我说。
她飞下来,说:“什么问题?”
“怎么看一个动物或者植物是不是妖变的?”
在这个世界,得知道这个,不然哪天去打猎把妖给当普通动物打了。
“你是新来的道士?”她问我。
“不是,我是即将上任的——基层工作者。”
“啊?”她样子明显是听不懂。
“打杂的下人,行了吧。”
她捂着嘴强忍着不笑。
“笑吧,没事,不用那么拘谨。”我说。
“哈哈哈,一个下人被你说得那么复杂,我还当什么我没听说过的工作。”
她还在笑,估计这个梗她能记好几天。
“哈哈哈……咳咳咳,不好意思,咳咳……”笑到岔气了。
头有点大,不知道哪里有水,给她倒一杯。
“看什么呢?东张西望的。”
“我看哪里有水,给你倒一杯。”我说。
“不用了,我现在缓过来了,哈哈……”她用手抚摸气管位置顺了顺气。
“你想知道怎么看妖与普通动植物区别对吧。”小翠说。
“嗯。”
“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妖力就行了。”
“那怎样才能看到?”我问。
“想学啊?”
“当然想学。”
“那就拜我为师,先给为师磕三个响头。”她笑着说。
拜师没问题,磕头?我内心很抗拒。
“很为难吗?”她笑着说。也看得出,她刚才说的是玩笑话,她应该本来就不打算收我为徒吧。
“对不起,能不能换其他拜师方式?”我问。
“要学,找那些道士啊,他们比我更会教人。而且,拜一个妖精为师,影响不好。”
“你为什么不离开呢?很多妖精解除封印后都离开了。”
“我……”她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
“不想说就不说了,对了你叫小翠是吧,你全名是什么?”我问。
“萧玉翠,公子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是什么鸟?我是说,你变的是哪个品种的鸟?”
“山雀,银喉长尾山雀。”
那么长一条名字,记不住,知道是山雀就行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呢?”我问,因为一般情况下,我问别人名字,别人都会反问。
“公子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爱多问。”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表情变得那么认真了。
我说了我的名字,然后说:“那个,你如果有事,我们就不聊了吧。”
“现在挺闲的,没什么事。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没了,我四处逛逛。”我看她表情好像真有事,所以还是不打扰了。
我到处瞎逛,熟悉王权府的布局。怎么见到的都是女的?我记得看漫画时王权府基本清一色的男的。
有个洗菜的大妈,我过去打招呼,想想,直接叫大妈或者大娘的话似乎很不礼貌,阿姨?有点显老,叫美女?说不出口,叫大姐吧,我说:“大姐好。”
大妈说:“啊?叫我?找我什么事吗?”
“为什么那么多女的在干活,男的呢?没有男的下人吗?”我蹲下来。
“有,不过很少,活基本都是我们这女的做了。粗重活就让收的妖精做了。”
“在外面没听说王权府有那么多女的,怎么现在看到这么多女的?”
“哎呀,我们这些女让外人知道那么多干啥?我呀,好好做活,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让自己的男人出门的时候放心就行了”
“男人?你们都是道长们的妻子吗?”
“不全是,你看那个是卖身葬父时被我们这的道长碰到,出手相助的。”她指了一个在洗衣服的女的,“还有,那个是一个道长的未婚妻,她还没过门她男人就在一次出差时死了,这不在守寡啊,哎。”她指了个目光呆滞,许久才搓一下衣服的女的,“那个是全家被妖怪杀死,被发现,然后带回来的。”她又指了个拿着盆子经过的女子,。
“我怎么都没听说过王权府有那么多女的?”我说。
“谁闲着没事打听我们这些下人干嘛?”
还有多少人像她们这样默默无闻的底层人物?又有多少人在那些光鲜亮丽的背影后,默默付出呢?默默无闻,无人问津。我是什么位置呢?我好像也是其中一员。
“小伙子,小伙子?”大妈在我眼前晃手。
“哦,哦,不好意思。”
我又走神了,那大妈怎么好像看到猪头似的看着我笑?
“小伙子,你是不是喜欢那女的?”她目光看着另一个路过的女的。
我非常惊讶,她怎么会这样想,急忙辩解说:“当然不是,我才刚见她第一面,怎么会喜欢呢?”
“别害羞,我都快六十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不会看错的,你刚才盯着她那么久,眼睛都不眨一下,来,告诉大娘,你看上她哪一点了?”她笑得咧开了嘴。
我说:“不好意思,你弄错了,我想东西想入神了,我根本就没看她。”
大娘看了看周围,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想着抱入洞房不是?大娘我也年轻过,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脸皮薄……”
“不好意思,你真弄错了,我觉得你吃的盐一定是假冒伪劣的私盐,告辞。”我赶紧起来马不停蹄跑了。
“哎!小伙子!你还没说你名字啊!你住哪?”她在后面喊。
这大妈的脑子有病吧?哪来那么奇葩的想法。等等,这一个月我好像天天都在跑路?老天爷成心玩我吧。
看到府内一群道士走着,好像开完会了。
“弱鸡,在等谁啊?”王权轻的声音。
“没等谁,你们开会商量好了?”
“嗯,商量好了。”
“还是分了吗?”
“你也听说了,王权分家,内地为王,边塞为权。”
“你是哪家啊?”
“权家。”
“权家,那你名字是不是改成权轻?”
“嗯。”
“卫高权轻,不太配啊。”我自言自语。
“什么位高权轻?”
“没啥,王权府怎么办?拆成两半?”
“改成王府,权家在边塞有几个地方可以住。”
“边塞?是不是之前那间破屋?”
“当然不是,那种屋子怎么能住人?”
“那还好,对了,我的工作怎么样了?”
“你想随我到边塞,还是留在王权……王府。”
“小伙子,你在这啊,原来你是跟王权轻的弟子啊,别害羞,我跟她说你了,她说要见你一下……”那个大妈不知从哪冒出来。
“这个大娘分在哪家?”我问。
“她,我想想,她是分在权家的。”王权轻,不对,应该是权轻说。
“那我留在王府了,我还有事,道长回见啦——”赶紧溜。
估计那个八婆做完家务没事干,闲得蛋疼吧。
逛到王权家的花园,长着青苔的假山,一个小亭子,亭子被人占了,四五人在下象棋。
周围有树,对了,可以看看吊过王权富贵那棵树在哪。
一路寻踪,走到花园边,地上的草逐渐没了,变成了泥地。
找到了,就是这棵树。
那岔出来的树枝有多高呢?我走到树枝正下面,仰望,举起右手,明显够不着。高度,大概有两个到三个我的身高加起来吧。
蹲下,使劲往上跳,伸左手,完全够不着,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弱鸡,想上去啊?”王权谷的声音。
我回过头,她在我背后。
“没有,我在看看有多高。”
“你这样跳,是跳不上去的。”她走到树边,灵活地爬上去,然后翘着腿坐在树干上。
“来,爬上来。”她在树上说。
“我不会爬树。”我说。
“试试嘛。”
我走到树干边,双手抱着树,双腿,怎么放?夹着树干。然后往上爬,离地不过五十厘米就滑轮下去了。
“你手劲怎么那么小?”王权谷从树上跃下来。
“嗯。”
“嗯什么?我带你上去。”
她揪住我的后衣领,跳上去。
我坐在那根岔出来的树枝上靠近树干这边,我慢慢挪过另一边,俯视地面。王权富贵曾经在这个位置被吊着打。
“看什么呢?小心摔下去。”
“王权富贵还在王权府吗?”我问。
“没有,不知又跟那只蟑螂跑哪去了。”
“东方月初啊,他现在是不是一气道盟盟主了。”
“是啊,本来应该是王权富贵当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东方月初,然后富贵居然跟他一起混,连盟主都不跟他争,直接退出竞争了。”
“是吗?”
“弱鸡,你关心这个干嘛?”
“我想,我一辈子都当不上一气道盟盟主。”
“哎呀,不要那么没志气,虽然你现在只是个下人,不过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啦,万一实现了呢?”
听得出,安慰话。
“王权分家,你在王家还是权家?”我问。
“权家。”
“权谷?”我只想到全谷饼。
“哎呀,别叫得那么亲嘛,我有男朋友了。”
“我们坐那么近,他不会打我吧。”我忽然发现我跟权谷基本肩并肩坐着,我赶紧又向外挪了挪,树枝摇摇晃晃的。
“小心别把我晃下去。”她抱怨地说。
我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哎呀,怕什么,人家男朋友可明事理啦。”她说。
“你男朋友是哪里人?”我问。
“他是一位西域来的美男子。”
美男子?西域?
“不会是颜如玉吧。”我问。
“颜如玉是谁?”
“不是就好。”
“为什么不是就好?颜如玉是谁啊?”
“你有没有听说过千面铁掌颜如玉的事?”
“没听说过。”
“我感觉这里很不安全,我还是先下去吧。”我感觉树枝摇摇晃晃的,迟早得掉下去。然鹅,我该怎么下去?跳下去?不摔残才怪。顺着树干滑下去吧。
“借过一下。”我快挪到权谷旁边时说。
她一跃,跳到另一根树枝上。
我抱着树干,滑下去。手掌一阵刺痛,放手,屁股重重摔地上。
“哎呀。”我坐地上完全动不了。看看手掌,通红通红的,还有些木皮屑插在手掌上。
“弱鸡,没事吧?”权谷跳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缓和了点。我说:“没事。”然后用指甲慢慢拔出手上的木屑,手掌火辣辣地疼啊。
“妹儿,干啥呢?”王权屏过来。现在应该叫权屏了,全屏?
我想到看视频时的全屏模式。
“他从树上摔下来,不知有没有事。”
“这么点高度能有什么事?收拾东西,明天就走。”语气很冷,完全没有之前玩的时候那种欢笑的语气。
“这么快吗?”权谷说。
“不快了。”权屏走了。
“你姐好像很不开心。”我说。
“她要和男朋友分开,当然不高兴。”
“和男朋友分开?她男朋友在哪啊?”
“就在本地,山下城里人。”
“你男朋友呢?西域人?你去边塞不是也离你男朋友很远吗?”
“没有啊,我们去的是西部边塞,所以我可以一直和我男朋友一起啊。”
“那你不是很开心?”
“是呀是呀。”一副花痴脸。
手上那么多木刺?不行,我得回去慢慢挑。
“我先回去了。”我说。
她还是一脸花痴在想她男朋友。
我发现我现在走路居然一瘸一拐的,屁股,腿,手,都在疼。
哪里找药呢?我见门外人来人往,就走出房门,叫住一个人问。
“大哥,问个事。”
“什么事?”
“受伤了去哪里包扎伤口啊?”
“小伤的话,每个房间都有个药箱,大伤的话,后门那都是王权府的大夫,可以去找他们。”
“多谢大哥。”
回到房里,药箱在哪?环顾房内,贴墙有张桌子,上面摆着有几个箱子,过去打开一个,一盒针线和碎布,又打开了另一个,是这个了,拿了瓶写着跌打酒的瓶子擦身上,又拿了根针,然后坐椅子上慢慢挑木刺。
有人敲门。
“门没锁,请进。”
权轻带了个中年男子过来,看他鼻子到嘴巴的两条发令纹很深了。
“这位是王总管。”权轻说。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王总管说。
“是啊,他身子骨弱,你给他安排点不用费力的活吧。”
“行,小伙子,会干什么?”王管家问我。
“洗衣服做饭扫地搞卫生。”
“都是女子干的活啊,还有吗?”
我会微积分、高数、英语,然而我总不能对古人说我可以教你英语吧。
“啥也不会啊?这就难办了,我得回去看看,明天再给你安排吧。”
“多谢王管家。”我说。
“小轻啊,你明天就走对吗?时间那么赶?”
“哎,不早了。”
他们两个边聊边走,顺手带上门。
“慢走不送。”我随口说一声。
关上门怎么那么暗?看不到手掌上的刺了。然后我坐椅子继续挑刺,感觉还是太暗了点,把椅子挪进点门。
算了,我还是去门边吧,那里阳光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有人敲门。
“哪位?”我问。
“公子,是我。”
是我,鬼知道你是谁,也不说名字,我极不情愿地起来开门。
“是你?”昨天看到那个大娘认为我喜欢的那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的?”
“王大娘向王权轻道长问的。”
“什么事?”我问。
“王大娘都跟我说了,我想我得来解释下。”
“王大娘?昨天那个洗菜的大妈?他跟你说什么了?”
“公子的心意我明白。”
“别听她胡说,这种人听风是雨,捕风捉影地脑补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我对你没任何想法,要不是那大娘非跟我说我都没看见你,所以都是误会,误会,知道吗?”我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她说。
“这样最好,本来就是误会。”我说。
“公子,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不对啊,那大娘什么意思?不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我抬头,看了眼正想走的女的。很漂亮啊,扎着根马尾辫,皮肤白皙白皙的。她长得挺漂亮。不对,她长得漂亮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我问。
“权凌。”她说。
“哦。”
“我男朋友是一气道盟捉妖队队长,律弋,三十五岁,最年轻的总队长之一。”
“你几岁了?”我问。估计她有二十几岁。
“十七。”
我差点喷饭,还好嘴里没东西。三十五娶个十七岁的姑娘,算古人十五岁结婚生孩子,这女的都可以当他女儿了。她说她有男朋友,应该是叫我死心的意思,这样最好,本来就是被那大妈忽悠过来的。反正我从来没想过跟她有什么交集,这样最好,省的我还要想办法解释。
“公子还有事吗?”她说。
“没事,你走吧。”
终于走了,如释重负,解决了一个误会,回去补觉。
还没睡着,又有人使劲拍门。
“是谁啊!”我躺床上翻个身,继续睡。
“我!”
“我是谁?”我说。
“弱鸡。”
“王权谷?”我起身开门,见她背个包,左拿着把剑,右手抛着苹果玩。
“你要走了?”
“是啊。”
“走之前专门来看我?”
“当然不是,王权轻要走了,你怎么都不来送送?他怎么说也算你半个师傅。”
大家都还没适应改了之后的名字,都还是称王权。
“哦,我都没想到这层。”
“不用多说了,快来吧。”
“我得换身衣服。”我说。
“那我在大门口等你。”
我到门口时,车队已经备好准备出发了。
权谷和权屏坐马车上,权谷在抛苹果玩,权屏在看车窗外。权谷拉开车帘看到我。
“弱鸡,你终于来了。”权谷说。
“王权轻道长呢?”我说。
“那呢。”
我走过去,权轻骑着匹马。
“有什么事吗?”权轻问。
“特地来送送你,我也没钱买什么礼物,只能送祝福了,祝你一路顺风。”
“那就谢过了。”权轻抱拳,然后放下手,说:“王总管很好说话,工作如果不适合你,尽管说,不过你也不要挑三拣四。”
“明白,我也不是那种人。”
“要走了,你跟师妹道个别吧。”
前头部队已经开始走了。
我又回到权谷和权屏轿子前。
权谷还在抛苹果玩,权屏闷闷不乐。
“弱鸡,跟师兄道别了?”权轻说。
“嗯,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你有没有什么送我们啊?”权谷说。
大妈忽然冒出来,动手动脚的,说:“小伙子你在这啊,怎么样?怎么样?你跟……”
我把权谷的苹果抢过来,塞大妈嘴里。
“那女的早就有有男朋友了,所以你不要自作聪明乱点鸳鸯了,明白不。”我说。
大妈点了点头。
“这个送你。”我对权谷说,然后把大妈推给她。
“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现在送个宝给你哦。”我说完,扭头就走。
走不远,回过头看,都走了,前头一堆人骑着马,中间许多轿子摇摇晃晃地抬着,最后就是一些步行的人,还抬着、扛着、背着各种箱子包裹那个大妈也在其中。
世界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