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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爷的!
仿佛刚跟阎王爷擦肩而过的王铁石在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句。
不是说那小子背后没什么要注意的靠山吗!
这他娘的鱼龙帮曹晓树对那小子毕恭毕敬的是怎么回事!
合计在你们这帮子世家子弟眼里,曹晓树的确不是一个特别大的靠山,可对老子正艰难续上命的洪虎门来说,鱼龙帮可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了!
曹晓树的手段王铁石可是知道的,道州武林公认的滚刀肉,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砍他一刀他能灭你满门的那种。
尤其是鱼龙帮背后还靠着江氏长房,可能对你们几个世族还讲究点情面,对老子洪虎门来说可就是避之不及!
其实王铁石还真是冤枉了那群富家子弟,秦琅与鱼龙帮曹晓树的结识,别说是他们,就连关兴毅华山岳二人都不曾料到,毕竟双方可是翻脸动过手的。
苦等了一个多时辰的王铁石二话不说,立即招呼着身后一帮子兄弟仓皇退去,几十号人埋头小跑,半点埋怨都不敢有。
脸色铁青的王铁石跑出老远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回去让儿子好好养伤了……
迫不及待准备报一脚之仇的吴重陵才刚跨出几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等到他回味过来再转过头,身后称兄道弟的洪虎门已经落荒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
后知后觉的吴重陵正准备同样开溜时,却被三步开外的秦琅开口叫住了。
秦琅瞥了眼逐渐走远的洪虎门众人,笑容玩味,“吴教头,在这等人啊。”
吴重陵呆立不敢动,微微张开嘴巴,“是,是……”
秦琅笑眯眯道:“不会是特地在等我们两人吧?难不成吴教头恍然醒悟,是来给宁渊赔礼道歉了?”
“对!对!”
吴重陵如获至宝,慌忙点头道:“先前在演武场两位走得急,吴某没来得及跟宁渊赔礼道歉下,其实一切都是吴某安排欠妥,才会让王运来跟你练手。”
宁渊有点不知所措,还是在秦琅拍了拍肩膀示意他赶紧表个态后,急忙摆手道:“没事,吴教头不用在意,不碍事的,已经不疼了。”
在得到秦琅满意的眼神后,吴重陵偷偷摸了一把汗,急忙跨过了书院大门,连家都先不回了,生怕还要对方同行一段路。
等到宁渊也分别告辞后,秦琅这才搭理一旁双手托捧锦盒的曹晓树。
不得不说曹晓树的确是一个人物,被秦琅手段折服过后迅速反应,尤其是听到昨夜秦琅又特地去了一趟典当行,将他赔礼道歉的三千两银子尽数买了玉饰之后,连夜到处搜罗各式玉石,凑出了这价值近十万两银子的满满一锦盒,特地前来献宝,以示诚意。
天色渐暗,琳琅满目的玉饰在昏暗的暮色下,不再有刚收拢入盒时的光彩夺目,曹晓树发现秦琅脸上并无多少喜色,突然觉得有点心里没底。
面容平静的秦琅神识从锦盒上一扫而过,最后也只是伸手从其中挑选了不到十枚收如囊中。
怪不得曹晓树会忐忑不安,毕竟他所精挑细选而来的大多是古玉美玉,以价值高低为甄别门坎,可惜秦琅花钱购玉看中的却是其中蕴含的灵气,反而与价格高低并无多大关系。
曹晓树的失望之情浮于言表,可惜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就在曹晓树就要盖上锦盒时,秦琅心头一动,让曹晓树等等,再次从锦盒中取出两枚玉佩。
曹晓树这才有了一丝欣慰,因为秦琅最后临时改变注意取走的两枚云纹花鸟玉佩,正是他亲自从道州城一家古董行寻来的,也是这次的镇盒之物,两枚玉佩足足花了三万两白银之巨,总算不是彻底地媚眼抛给瞎子看。
将曹晓树神情尽收眼底的秦琅笑道:“行啦,算你有心了。不过往后就不用了,毕竟你这是大把银子花出去了效果却不怎么样,费力不讨好而已。”
曹晓树却是会错了意,以为秦琅说他一个江湖武夫,不懂得这等文人雅士之间的珍贵玩物,只好讪讪陪笑。
————
书院后院,一座悬挂“渊渟岳峙”匾额的大堂,青萍书院学子喜欢称之为夫子宅。
当下青萍书院的山长,胡须先于头发雪白的刘元林重重放下手中茶杯,脸上慢慢浮现出难得的怒容,最后更是一拍桌子,气呼呼道:“顽劣不堪!”
堂下,正是在演武场上最后出主意,决定将秦琅踢出青萍书院的富家子弟贺宝坤。
虽然只是道州贺氏的一个偏房出身,比不得根正苗红的长房来得举足轻重,但作为当下贺氏在青萍书院内的子弟之首,贺宝坤依旧可以与书院各先生平辈之交,直面山长刘元林。
自小在心机深沉的父母调教下,贺宝坤对各种下作手段极为熟谙,将中午演武场上发生的两场打斗,添油加醋避重就轻地禀报给刘元林,德行高尚的山长这会果然已经气得连喝茶的心思都没了。
市井妇人叫播弄是非,同样的事读书人来做,就要高雅多了。
是谓春秋笔法。
志得意满的贺宝坤躬身告退,只等明日刘山长将那名外地粗鄙学子扫地出门,笑意盈盈。
杀人不见血。
嘴上嘟囔着有辱斯文的刘元林正欲出门,试图找到武艺先生吴重陵确认下事情经过,才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一把老骨头差点被撞散的刘元林好不容易扶住门框站稳,发现是被谁撞的之后,本就心情不佳的他这会气得直接吹胡子瞪眼睛了。
两眼朦胧的黄东师一手搭在刘山长肩膀上,满口酒气道:“老头子跑哪去,来来,先陪我喝几口。”
“走开走开,今天没心情听你的胡言醉语,我还得去问下学子打架的事情!”
刘元林一把推开脚步发软的黄东师,奈何这个烂醉如泥的书院上先生,眼看着左摇右晃岌岌可危,结果就是不倒。
腰间别有一只酒葫芦的黄东师又将手搭了过来,歪头歪脑道:“别去了别去了,这事我知道啊,直接问我就成了。来,正好边喝边说。”
世间只有少扶老,何曾见过老扶壮。
始终躲不过的刘元林翻了个白眼,虽然将信将疑,可也知道黄东师素来东游西荡,尤其是酒喝多了到处撒酒疯,没个正行,保不准还真知道。
黄东师拉着刘云林席地而坐,拍着胸脯打包票,可惜拍得自己咳了老头子一脸酒气。
“几个年轻人打打架而已,打输了结果到处找长辈哭诉,你个老头何必当真呢不是。都是十六七岁的热血好儿郎,浑身力气没处使,鸡毛蒜皮的事也找个借口打上一架发泄发泄。要我说啊,就该领着这群臭小子去青楼里……”
“哎,对了!我听说当年为了一个当红花魁,老头子你可是跟人就在青楼里打了起来,最关键的是,最后还被人揍了个鼻青脸肿,哈哈!”
被道出年轻时荒唐事的刘元林老脸一红,见这家伙越说越离谱,当头一拳砸了过去。
正说的起劲黄东师被他一记老拳打倒在地,索性就那样大大咧咧躺在了地上,取下腰间酒葫芦仰天畅饮。
犹不解气的刘元林一把抢过酒葫芦,凑到嘴边,结果发现喊着一起喝几口的黄东师,滴酒都没剩给他。
刘元林拍拍屁股起身,对着脚下的醉汉狠狠地踢了两脚。
浑然不觉的黄东师,已经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半醉半醒半疯癫,似浪似狂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