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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谁?宝盖儿在问他的身体。
“我就是你啊,嘻嘻。”只见他的肚脐邪笑着,牵扯腹肌紧致的线条,似乎要摧毁那原本流畅而滑翔的美感。
说肚脐张开了红唇,有些不妥。它是拔光了尖牙的长条伤口,还乖张地歪弄起滚动的管状物。
宝盖儿不认为那些会是自己的肠子,也许那些是伤口探出的眼睛。渴望认识世界的眼睛。
“你们,要与我对视吗?”
伤口镇定地掉着血珠。两只手掌也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朝着宝盖儿的脸,念出伤口的回答。“是又怎么样呢?你害怕吗?”
不一会儿,宝盖儿——除头以外的所有肉体,全在失控的回应着。
他清晰地听见它们集体反抗的尖叫,冲破坍塌与失序的废墟。它们没有模仿肚脐那般,触目惊心地撕出伤口。可宝盖儿坚信眼下的境遇,绝非火车上的那种虚幻的陷阱。
之前的是发生在他的意识里,现在是发生在活生生的肉体上。尽管它并不属于宝盖儿。
它到底是谁的?陆丰的?
宝盖儿面色苍白,刚缝上脑袋,供血不足。他看见陆丰的……那孱弱消瘦的病态体魄,再熟悉不过了。
肢体在不知所措地抽动,与陆丰的脑袋形成对抗。因为正遭受着那颗“陆丰”意识里一波接一波的撞击,直到最终统治。
“什么时候把我缝合在你的身体上的?难道仅仅几秒钟?我们便互换了?”宝盖儿觉得一定有下文。陆丰早不换晚不换,为什么选在这个节骨眼?他要自己的身体做什么?
“六年前。”陆丰坐回菜板,板着脸。
陆丰比宝盖儿更快的适应了新身体,像他们这种不断新生而不断更换躯壳的怪物,这只是在甲子周期内一次提早的体验。所以陆丰的真正目的,便是要彻底结束这种体验。
“六年前?”
宝盖儿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陆丰会这么回答他。六年前,宝盖儿逃出家乡初到无名村,根本不认识什么人,由村长收留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足不出户。
那时顶愚年纪尚小,只有5岁。
更别提行事诡异的陆丰了。
“六年前你以旅客的名义到村子游玩。你到河里没找到一条鱼,你大失所望,于是跑到了无名崖。跳崖了。”
“我自杀过?”
“算是吧。”
“别告诉我是你当天恰巧心情好,我跳下去没能摔死。”
“不。我那天心情很糟糕。”
宝盖儿忽然想起了陆丰那个傍晚的倾述,当时的他没有很在意。
不知道陆丰话里有话——“有人幸运的话是新一次的跳崖,这样就算想起来了,你想过的一辈子也过完了不会有痛苦。只有漫长的繁琐记忆与难以持续的人情才最痛苦。”
2.
陆丰抽出屁股下的菜板,端在眼睛前面,寡淡的目光仿佛在雕刻着什么愚昧的良知。“你摔下去以后,你的骨头摔成了粉末,只剩空荡荡的支离破碎的人皮。现在你知道了,你不是一个正常人。我尽力修复了你的脑袋。”陆风这时放下了菜板。右手小拇指扣住大拇指,套住了左手腕。忍着热泪,戏谑道,“弟弟,真是瘦啊。”
“我……我这六年来的身体,难道是你弟弟的?你不说你弟弟这次投胎成了你的妻子了吗?”
“你想说他该是女儿身?”陆丰指着自己平坦的胸膛。刚要解释就被宝盖儿打断了话茬。
“我去,你真他妈是同性恋啊?”宝盖儿伸手拍拍已然变得厚实强壮的胸肌,小声嘀咕了一句,“早该离你远一点的。”
陆丰的表情似乎在无语得戏弄着一个呆子,“你觉得,在我们无名村,还会有同性恋与异性恋的概念吗?即便是为常人所不耻的乱伦,在无名村也会成为一件值得歌颂的感情。因为这些究根到底,是我们人心唯一保有的天真。你在人间活了那么多年,果然洗掉了诸多良性。”
“你现在的身体实际是你弟弟的?我现在这个呢?不是你的?”
“用你好理解的方式,嗯,不算是我这辈子的。
它是我前世的躯壳。
这次的六十年,我最开始生下来的时候,其实是个小女婴。你明白了吧?
在我记忆清醒之前,我与弟弟的相爱仍迎合人间视角的异性恋。我们无名村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好几副躯壳,有人不喜欢这辈子的就可以换成前几个周期的。为了不过于影响朦胧者的常规世界,我们换的时候会保留头颅。因为朦胧者普遍年龄较小,还未回忆起真正的第一次人生,对我们清醒者的认识始终会是模糊的。”
“等等。你不说是你老婆生下了顶愚,过继了灵魂……”
“对啊,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弟弟分娩了他啊?我说的是,弟弟为了给我以希望,求着我生下了顶愚。
弟弟死后,我保存了他的身体,换回了前世的男人身,弥补起做顶愚‘父亲’的位置,而我是顶愚真正的母亲。我知道你奇怪,这和我过去的说法相互违背,何况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太多事情就是相互违背的。那时的我又说了谎。我不可能一下子,什么都对你交代。”
“你不说的……他变成了你的妻子了吗?……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这辈子,生理上你弟弟是男性,你是女性。心理上他是妻子,你是丈夫?”
“没错。”
“那你为什么把我换成了你弟弟的身体?
我还一直以为,是因为洛兰的离开,才使我变成你此刻的这种状态。”宝盖儿捏了下鼻梁,看看陆丰的身体,语气无奈而烦闷。
“不,你的确是瘦下来的。你身体摔得不成样子,我只好如此了。可能是天意吧,我弟弟身材与你差不多。嗯……是有点缩水了。”陆丰掐了掐内凹的肚皮,皱了眉。感觉挤不出一滴脂肪。
“缩水?”我艹,一直是干尸?宝盖儿使用的日子里,他根本没有感觉到。
“我们彻底死去以后,身体会正常腐烂。所以我的那副仍会完好如初。保鲜对于我来说不是难事。不过也只能用弟弟最新鲜的尸体。第一次的,我可无力回天了。”
“保鲜?最新鲜的尸体?”宝盖儿瞠目结舌地听完后,就像台人肉复读机似的,不断嘀咕起陆丰嘴里令他不适的关键词。“保鲜?保鲜?我要不是有爱洗澡的习惯,岂不会烂掉?”想到这,宝盖儿心里一阵恶寒。
“你想多了,嫁接之后有维持生命力的养分,你就算不洗澡,也不会像尸体似的腐烂掉。”
“那你这样做……不会只有想救我这么简单吧?跳崖后的我是重生了吗?”
“你都说了‘救’,说明你猜到有挽回的可能。真要死透了。我是山神的奴隶,不是死神的奴隶。而且何来的重生之说?虽然你的身体摔碎了,但你一直在坚强的活着啊。”
宝盖儿摆了摆手,很不自然地笑着说,“今晚恶鬼可咬断了我的脖子。”
“其实,不是她咬断的。”陆丰将菜板撇到地上,走到鱼缸旁。板着脸却双眼垂下,冰冷地凝视着做抬头动作的恶鬼。披头散发的她,目露血光地瞪着陆丰,蓄积着她沉重的黑色怨念。水面咕噜咕噜地冒起泡,由恶鬼仇恨山神而连累陆丰的怨念,在缸底吞噬着沉默的水草与石子。陆丰对此,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沉声道,“我给你下过的毒,有一种作用忘了告诉你。就是你越接近真相,毒性便会随之增强。它种在你的心里,你掩盖不了的,甚至潜意识里有所接近都会趋向这个结果。”
“什么结果?毒发会掉脑袋?”宝盖儿抬手划了下喉咙,指肚触摸到细线的瞬间,传来尖锐的刺痛感。正是这阵刺痛让宝盖儿无意间预感到了什么。
“不。是灵魂的衰败。按正常预估,你应该不会醒来。
我一直欺骗你,说你是一个纯正的外来人。就在这个过程中,我发觉你身体里的神性在同你的人心,发生质量上的对峙。正是这种对峙,使我渐渐意识到你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
宝老师,你别再强忍你的痛苦了。你比我这样的畸形生命,活得更辛苦。
你能走出那份途径济南的心境,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正常人一定是无法醒来的,会永远困在那列火车上,以一个穿着衣裳的异类。
若是你真的下车了,更会被困其中。济南是你过去意识中的父辈家乡。
而你父亲本身就是假的,所以那里不可能收留你。你那时有想过下车吧?”
“嗯,火车上与世隔绝的异类感确实令我无助。我想,整个心境都是陷阱吧?类似于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你清楚我的弱点是什么。你研究我六年了。而无辜的顶愚在某种层度上,也被你利用了。”
“我不该将我最珍爱的儿子卷入进去。
从那次我瞒着顶愚收你房租开始,我的计划就变得乱了起来。是我太过于优柔寡断了。我追求诛心的完美,却忽略了瑕疵本身,就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