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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很久回到南区,吃了最近以来最饱的一顿,在傍晚会到了西山。天黑下来没多久,大概十点半的时候,有人没敲门就进来了,是琉风。她刚从小灼河回来就听说了今天早上的事,没在厌山停一刻就赶了过来。她进门看到赤月和蓝山黑灯瞎火地坐在一个大木箱子旁烤火、谈话。有几扇窗子被打碎了,雪花被风吹进了来,让本就冷清的房子变得更加萧瑟。看到她进来,坐着的两个人停下了交谈。
“你来了。”赤月说。
“色宁阿妈呢?”琉风走到屋里想把光兽唤醒,却被制止了。
“走了。”蓝山说。
“去哪?”琉风问。
“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赤月看了看身旁的棺椁。
“那路拉呢?”虽然赤月和蓝山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一样,此刻却让琉风非常焦躁。
“也走了。”蓝山说。
“去哪了?”琉风又问。
“不知道。”赤月笑着摇摇头。
她不过离开了十多天,再回到这里却像与他们分离了五百年。已经不在这里的两个人不说,还在这里的两个人也让她觉得陌生,但是她说不上来他们是哪里发生了变化。他们站在雪地里,她可以看到他们,却无法穿过隔在他们之间的那片树林。
她走到他们身边,看着那个木箱,“这是什么?”
“阿妈。”赤月说。
到了现在,琉风才意识到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有多么严重。还没有封棺,可以看到躺在里面的宁雅的遗体。琉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情,跟穆巴拉克死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人死了是这个样子的。她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似乎不想说。她没有问,却听见蓝山冷冷地说:“是龙靥干的。”
“可是他不是在小灼河吗——”琉风越说越小声,她看到赤月轻轻地笑了一下,很心酸、很受伤地笑了一下,仿佛在说“在这种事情上我们有必要要骗你吗?”她又看了看蓝山,蓝山没在看她,他在看火,就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能……跟我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琉风保持着一惯的事不关己的语气和表情,但另外两个人知道她是强制自己这么做的。
赤月想了一会,“以下说的内容只是我们的推断,我们也不能保证事情就完全是这样,你有权利不相信。”
但事情就完全是那样的。
这场谋杀从琉风遇到赤月和蓝山的几天后就开始了。宁雅在日记里是这么写的:
二一八一年三月十七日(注:换算为黔牙历法为九月十一日),小雪
今天早晨,孩子们都还没醒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之后却又没看到有人在,只是门口的雪地里插着一个信封。这年头几乎是没人写信的,而我又没什么朋友,不可能有谁给我写信的。我以为是写给孩子们的,但信封上却写着“宁雅敬启”。虽然觉得奇怪,但我还是捡起来拆开看了看。信里用的是泰兰语,没有署名。虽然这人说让去西区一叙,但我总觉得他不是西区的人,如果是为了刚来那天发生的冲突,现在才提未免也太晚了。而且,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来者不善,暂时对孩子们保密吧。
这封信被夹在日记本里。此处插入信的内容。
尊敬的夫人:
您好。欢迎来的黑灼河,希望这些天来各位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寒冷。今天才对您送达我的问候,希望您不介意我的怠慢。
介于八月十三日(注:黔牙历法)与各位发生的误会,希望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并为各位作出一定的补偿。在此先对我的部下当日的冒犯表达歉意,以及对您的英明决定表达感谢与敬佩。
九月十四日二十点,我在西一街三百四十九号第四茶馆等您。
敬此
礼上
到了信上约定的那天,宁雅想了一早上,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虽然那人没要求她一定得去,但要是她不去,那人以此为由来找麻烦怎么办?孩子们一定是不同意她一个人出门的,所以宁雅假装作在房间休息,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一个人去了城里。
宁雅比信上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也是故意去晚一些的。进门的时候宁雅还有点愁该怎么找到对方,却忽然看见有人招手。那人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黑发红瞳、相貌平平,但却不像那天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凶神恶煞。宁雅看了看四周,绕过前面的桌子来到那人面前坐下。
宁雅还没开口,那人就说:“我还担心夫人不来呢。幸会。”
宁雅微微点头,不愿多说话。
那人没有自报家门,又说:“夫人要喝点什么吗?”
宁雅微笑道:“不用了,谢谢。”说完咳嗽了两声。
这人也不强求,却还是要了一壶银岭雪刀。宁雅暗暗一惊,既感叹这人出手阔绰,银岭雪刀可是泰兰的名茶;又奇怪这人的身份,看他的装着也不像什么掌有大权的人。“其实家主要我来跟夫人一叙,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这人开门见山。
宁雅还是笑了笑没说话。
这人也笑了,“夫人不用这么戒备我的,家主只派了我一人来。”
由于不知道基苏家的具体情况,宁雅也不好得试探这人,只是他说一句、她便简单回一句。几句话下来宁雅明白了这人——或者说他口中的“家主”的来意,大部分都如信上所写,又说看见那天蓝山三人的实力雄厚,希望交个朋友。宁雅没说交也没说不交,那人就扯开了话题,跟她说些不相关的事。但这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博学多识,跟宁雅说的东西她都乐得听下去。宁雅顿时卸下了戒心,但她又担心这人是故意说这些来亲近她,笑到开心处忽然又不笑了。场面冷了下来,那人又问起宁雅家里的情况。
宁雅却说:“那天你们不都见到了吗?”
那人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又说:“那近来有没有在这认识了其他人?”
“只有医者一人。”
虽然宁雅没说这医者是谁、又是给谁治病,但这人看宁雅的气色不好、刚才又咳嗽,就猜是给宁雅治病,但他没有说。“相处融洽吗?”
宁雅一愣,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关心这个,但她想这事与自己家的人无关,就说:“挺好的,是个好孩子。”
这人一听就笑了,还笑得特别高兴,“那就好。”
宁雅心中疑惑,却又不想在这问题上说太多,只是觉得这人似乎是认识琉风的,而且说不定关系还很好。一想到这人跟琉风关系很好,琉风又是那样一个孩子,想来她的朋友也不会是不怀好意的人,宁雅不禁觉得安心许多。
添了几趟水之后,壶里的茶早已没了茶味,宁雅抬眼一看,墙上的紫晶表盘上赫然已经是二十六点了——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再不回去孩子们该察觉到了。那人顺宁雅的眼神看去,看到时间之后有点慌张地说:“天呐,都这个时候了,家主还交代了我另一件事啊!”
“那就不叨扰先生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宁雅离座就要走。
“今日与夫人相谈甚欢,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人突然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心急了,因为宁雅正惊诧地看着他。
这人一时也不好得再说什么,哪知宁雅轻轻一笑,“可以啊。先生想起来的时候再联系我就行了。”
这人没想到宁雅会答应,顿时喜上眉梢,“那到时候夫人可不要反悔。”
宁雅笑着点头,只道是多交了个小朋友——不论从相貌上、还是言行上来看,这人都小了她百岁不止。
简单道别过后,宁雅回到家里,悄声回到房间,拿出日记本记下了今天的见闻。此后三个月,那人都没消息,宁雅以为那人当时只是客套几句,或者又是一时兴起。她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竟还当真了,不免有些好笑。正当她放弃的时候,那人又来信了,送信的手法、信的用词都跟上次别无二致(信是打印的,看不出字迹)。这时宁雅的病情已有好转,自然是照常赴约了,还是跟先前一样的时间、在先前那家茶馆,那人坐在跟先前一样的地方、点了跟先前一样的茶。宁雅笑了笑,沿着先前走过的路,去到了桌前。两人又是聊到太阳偏西,才各自回家。从这以后,每年两人一定会见上那么三、四次面,只是喝茶、聊天,从不说公事。十多年下来也有几次隔了半年、一年才见面,宁雅只当是这小朋友又被他的家主派了什么任务,见面时也不问。有几次这人也送过她礼物,但都被她推谢了,说请她喝银岭雪刀已经是破费他了,那还好意思收他的礼物。那人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本来几次之后宁雅想把这事告诉孩子们,却又想:要是告诉了他们,又要害他们多操一份心了,而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再去与那人聊天,就没有说。好在几年之后她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就算说明了自己要一个人出门,孩子们也大多放心了。
二一九八年八月十六日(注:换算为黔牙历法为二月四日),宁雅照常赴约,信也是三天前就送到的了。虽然信上还是写着二十点见,但宁雅在十六点就出门了,赤月只以为她是要出去买什么东西。早出门那么长时间也不为别的,宁雅只是忽然觉得已经来到黑灼河这么多年,竟没有好好地在街上逛过,想趁这个机会出来走走。
这天雪下得不是太大,宁雅本以为街上人会很多,但大部分人被东区的科技展吸引去了,西区这边自然没多少人。宁雅按时去了第四茶馆,她那小朋友已经在等她了。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忽然听到街上传来一声巨响,顷刻就有房屋坍塌了,而且是一整个单体。街上顿时被堵得水泄不通,人们大声吵嚷、议论着。
“要出去看看吗?”铜廉问。“铜廉”是他告诉宁雅的他的名字,她总觉得不是真的。
宁雅思索了一会,“好吧。”
两人来到门口,看到一艘飞船停在半空,飞船下面是一堆废墟,废墟里不断有人自己爬出或是被外面的人救出,废墟旁一下子围满了人。原来是那运货的飞船的驾驶员不小心走了神,竟然把飞船开得错过了空中港口、撞上了前面的建筑。现在那房子的主人已经在跟船长交涉了,撞成这样,怎么也得赔个百八十万吧?
宁雅正为那房子的主人可惜,忽然听到身旁之人一边拉过她一边喊道:“小心!”
等宁雅回过神,手上的东西还是被人偷走了,有她随身带的提包,还有以前买的一些东西,她觉得放在茶馆不放心、又不什么重物,刚才出来的时候就一起拿出来了。本来宁雅觉得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偷了就偷了吧。谁知铜廉已经穿过人群追了出去,边追还边大声喊“站住”。宁雅苦笑一声,也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那小偷体力很好,对这些街区道路也非常熟,带着铜廉和宁雅七拐八绕地跑了很久。到了一片厂房模样的地方时,那小偷终于停下来了。宁雅喘着气抬头看了看,西山近在眼前——居然已经跑到城外来了。宁雅已年近五百,跟着两个年轻人跑了那么久,早就连话都说不上来了。铜廉当即喘着气对那小偷说:“拿来!”
那小偷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没想到这一老一少竟一直跟着他跑,特别是那妇人,真是让他佩服得很啊。但他还是不打算把东西还回去——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得手,要还回去了还不被老大给打死?他往后退了两步,准备继续跑路,谁知铜廉已经飞身一脚踢过来了,只得迎战。过了几招小偷又想逃跑,铜廉趁机拉住了他手上拿的东西,回头朝宁雅喊:“夫人,能——”
一晃眼的功夫,宁雅已经到了铜廉近前,替他挡了一刀,蓝色的血瞬间溅了他一脸。铜廉才抬头看见小偷手里的尖刀,还没来得及询问宁雅的伤势,就听见宁雅低声快速说着什么,●菘涓、●燥、●走刀都已现在她身旁。现出●菘涓、●燥是为了施展千丝冻火术,而现出●走刀则是为了近身攻击。以往●走刀都被宁雅用来切东西,它自己虽然觉得大材小用,但也不好得说;现在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刀刀下狠手。那小偷又没想到这妇人竟然比那小子还厉害,冰丝、火线从四处飞来也就算了,手刀劈下时砍开的豁口比真刀砍的还要宽上很多。冰丝、火线落在地上也不消失,继续冻结、燃烧,宁雅的攻势又快,小偷只得四处乱窜着躲避。
一声枪响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原来铜廉有枪。小偷在宁雅五来开外,宁雅料想他不敢过来,她只是稍稍偏头向铜廉那边看了一眼,脖子上就传来了剧烈的痛感。她想喘气,吸上来的确实血,她挣扎着回头,小偷正狞笑着站在她面前——这恶贼怎么突然厉害了起来?铜廉惊呼着冲了过来,宁雅想叫他赶紧走,却早已说不出话了。宁雅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无力地倒了下去,血液还在迅速流失。她躺在地上看着铜廉打完了子弹,被小偷一刀插进了腹部正中,生气瞬间大量涌出。宁雅流下了眼泪——他还那么年轻,比自己的孩子们也大不了几岁,现在却陪自己丧命在这里。想到孩子们,她挣扎着看向不远处的西山,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看到宁雅这边没动静之后,刚才已经快要消逝的“铜廉”竟站了起来,身上更是没有一处伤口,见宁雅已经断气,他便撤去身上的幻术,那容貌俨然是龙靥。他看宁雅仍睁着眼睛,泪水渐渐冻结在她眼角,他又蹲下合上她的眼睛,才对站在一旁的“小偷”说:“走吧。”这时,西边的最后一抹光亮不过刚没下山头。
后面的事就如赤月和蓝山所经历的那样了,赤月也全都跟琉风说了一遍。至于龙靥杀宁雅的缘由,他们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