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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风尘仆仆赶至宫殿,还未曾沐浴,仆已为国师备好一切,还请国师移驾前去沐浴,落云居已正在为国师打扫,国师再回来,便又是一番景象了。”
说此话之人,乃是拓凌面前身穿玄色衣衫的奴仆,他沉着冷静,全然不似其他奴仆一般唯唯诺诺,卑躬屈膝。
见拓凌在打量着他,并未言语,他便将目光转而落至飞玄身上,道:“这位姑娘也暂且住在落云居后庭吧。”
“多谢。”飞玄吐出二字。
姑娘不必言谢,这是奴的职责。”
待拓凌沐浴更衣后,行至落云居,飞玄静立在一侧,抬头看向拓凌,蓦地一震,他身着墨绿色长衫,并无刺绣,光雪白的中衣领口就成了最好的点缀,长发用金丝绒束着,更显尊贵。
“不知皇室之中的规矩,飞玄便只着一身素雅之衣,还望国师勿要见怪。”
拓凌见飞玄一身浅色衣衫,头发未挽梳髻,一根步摇平插于发间,只觉得清丽脱俗,然而容貌依旧以轻纱遮挡,让人猜测不出这面纱下的容颜是何。
“无妨,王上如今在何处?”
“仆这便带国师前去。”
一路上仆从简单为拓凌概述了近几年西域的军事变动以及西域目前的形势,拓凌只是微微皱眉,并未有任何言语上的回应。
西域的仆从皆属正常之人,且都是兵官之家的弟子,与中原国度的宫殿大不相同,他们亦可娶妻生子,也可参与国政议事,此乃是千古流传下来的祖制,由不得更改。
直到行至龙华殿内,拓凌方才见到了帝王拓殇,双目交汇后,拓凌跪地行礼而道:“参见王上。”
“皇弟私下便莫要行礼了,且这几年在漠北吃了不少苦吧,如今能顺利回来,孤心里的这块巨石也算落了地。”
拓殇本欲待与拓凌寒暄几句,但见拓凌身后站着一名蒙面女子,便道:“你是何人?”
“民女参见王上。”飞玄行了一礼。
“此女乃是臣弟的医女飞玄,自荒芜之地逃脱后,臣弟已有旧疾,多是飞玄相助,方才渡劫。”
“原是皇弟的救命恩人。”
拓殇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飞玄,欲待要上前取下她的面纱,却被拓凌只手拦了下来,“她们族中有规矩,不得以真面目示人,还望王上勿要强人所难。”
“民女样貌丑陋,又因祖规不得以真容示人,还请王上恕罪。”
拓殇收回了手,微微侧脸,将手负于身后,道:“罢了,既然你是国师的救命恩人,便随他一同住在落云居后庭吧。”
“多谢王上。”飞玄双手相搭还礼道。
“没什么事,你便先下去吧,孤与国师还有要事相商。”
拓凌给飞玄使了一个眼色,飞玄领会后,便道:“那不讨扰王上和国师了,民女这便告退了。”
待所有人退去,拓殇原本略带笑意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看向拓凌,目光愈发不善,“未曾想到,你竟活着出来了。”
“天不想亡我,怕是因为这皇位本就不属于王上吧,王上身居帝位这般年数,怕也是忘了你是如何踩着皇兄的血坐上的这帝位吧。”
拓殇一愣,随后笑道:“笑话,这帝位本就是孤的,孤才是这西域的王。”
拓凌勾了勾唇角,“昔日我年少不更事,替王上铲除了铁家军,又维护叛乱,岂料王上中途起义杀族灭兄,嫁祸于臣弟,虽然已过去了七个年头,西域的一切已经更改,可王上莫要忘了,你身上还有臣弟设下的诅咒封印。”
“妙,妙得很。”
拓殇笑极随后在拓凌耳边低语了几句,“只不过你忘了,你我都是拓族人,无论如何,你都逃脱不了你我的血脉相连之争,你若杀了我,你必将遭到反噬。”
“所以,王上的意思是何?”
拓殇扬手一挥,便道:“这天下迟早是西域国土的,放眼望去,如今西域有最高强的幻灵师,可以操控人的意志,如若你与我合作,半壁江山,我送与你,如何?”
“原来在王上心里,拓凌竟是这般值得拉拢之人,不过怕是要让王上失望了,臣弟生性不喜争斗,可偏偏又在帝王之家,不得已而参与政斗,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要与王上明示,你终究坐不稳这王位。”
“你!”拓殇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臣弟会看着王上一点点毒发死去,替我皇兄报仇。”拓凌目光冷峻而道。
“你难道真不怕反噬之痛!”
“我是死过一回的人,反噬之痛又有何惧,王上与其担心臣弟会反噬,倒不如想想办法延缓你死亡的痛苦。”
拓凌言罢,拂袖而去,唯剩下狼狈不已的拓殇。
拓凌走出龙华殿,便对看护在两侧的奴仆道:“王上身子抱恙,还不快请御医前来诊治。”
“是。”仆从蓦地一惊随后忙前去请御医。
待所有人陷入极度恐慌之中,拓凌却仿若置身度外一般回到了落云居,静等时机。
“公子好手段。”
飞玄替拓凌斟了一杯热茶,看着袅袅升腾的热气,拓凌却道:“他的诅咒封印是我缔结的,如若我替他取出,也势必会反噬到我,与其如此,那不如让他多受些折磨。”
“可是公子,终归是要……”
“他杀了我们皇室诸多血脉,这般六亲不认之人又如何能心安理得享有本不属于他的一切。”
拓凌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道:“身在这宫廷之中,切勿因私人恩怨坏了整个大局,长鸢,如今,我们必须筹划好一切。”
见拓凌换了称呼,飞玄蓦地一震,随后道:“公子怕是糊涂了,我并不叫做什么长鸢,而是飞玄。”
“我不会看错,你的那双眸永远不会说谎,长鸢,你是如何在漠北的结界中活了下来?”
“公子莫要再猜测了,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长鸢。”
飞玄背过身去,欲待要掩饰内心的惊慌,岂料拓凌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扯下了飞玄脸上的面纱,却在一刹那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怔在了原地。
飞玄忙用手遮住自己的半边脸,随后将拓凌手中的面纱扯下,重新戴了回去,语气微微有些不悦,“既然公子已经看清了飞玄的容貌,便该知晓我不是公子口中的长鸢了。”
“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