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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缓缓上前,经过亡魂最多的宁怡桥时,苏长雪远远看见一个老者,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魂灵,却在这阴浊之地徘徊。
“慢着。”苏长雪仔细打量那位老者。
众人停下脚步,纷纷警惕地看向四周,慕容云也将目光投向那位老者,眸光深邃,道:“那位老人有些与众不同。”
“不过是普通的魂灵,有何不同?”
玲珑走上前去,见那老者在宁怡桥中迟迟不愿往前走,不由诧异,“他为何不向前去?”
“或许他有未完成的夙愿,使得他的魂迟迟不愿朝轮回而去。”
苏长雪走上前去,老者似是看到了一众人,也缓缓向他们靠近,眸子里竟有些许生气,“你们竟然有意识。”
“老伯,难道这里的魂灵皆没有意识?”
“也并非如此,只是更多的都是碌碌无为一心等着轮回的失魂者,很少有带着目的而来的魂灵。”
“你可以看透我们?”
老者浑浊的双眼转了转,道:“你们可愿意听老夫说一个故事。”
“你这小老头,莫不是要拖延我们时辰?”
玲珑提了剑带着碧落越过他而去,回身道:“苏姐姐,我们先行一步,轮回汇合。”
“心性不定,还是太年轻喽。”
老者神色诲朔不定,看向余下几人道:“还有谁不愿听老夫讲故事,便先行离去吧。”
公孙龙急于破解这遁一球的奥秘,便与苏长雪商议,带着九凌先行离去,原本偌大的队伍唯剩下苏长雪与慕容云二人驻足。
“愿闻其详。”慕容云开口冷静道。
老者笑笑,侃侃而谈起来,他声音虽不似有武功之人那般浑厚,却别有一股吸引人的韵味。
“是不是阅尽人世之人都有您这般淡然。”
慕容云忽而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不由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他可以预知未来,也能够推算已发生的过去,因而人们称之为先知。”
苏长雪沉下眸,自知老者所指另有其意,并未开口发表自己想法,而是静静等老者说完这个故事。
“他住在一个村落里,一开始许多人慕名而来向他请教,他也坚守自己的原则凡是未伤天害理之事都会应允,可是渐渐下来,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可是人们开始害怕他,追杀他?”
“不错,你们可知这其中原因?”
二人皆是沉默,老者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他,这样的人,恍若读心的神,一开始人们敬重他,可后来,人心底里的暗念会让他们想尽办法除掉他。”
“后来呢。”
“后来这个人背井离乡,一路躲避追杀,原本平稳安定的生活再也不复存在,得到的是永无止境的杀戮,他必须为了自保,不断杀戮,终是堕入了冥界,走向地狱的轮回,循环往复,不得入内。”
“先知可以预测事物,却预测不了人心。”
苏长雪幽幽叹了口气,从老者浑浊的双眼竟看到了一片澄澈,“那个人便是老伯吧。”
“孩子,你曾有先知之力,因而你该与我有共鸣,人心是最难揣度的,如今你被剥夺了这种能力,切勿有怨念之心,一切自有天意。”
“受教了。”苏长雪恭敬道。
“你们是活魂,可知在这冥界的危险,轮回之中究竟有何物值得你们这般冒险?”
“执念。”慕容云吐出二字。
“执念,呵,也罢,年轻人们,提醒一点,这轮回中皆有太多不定变数,无数亡魂皆走向奈何桥渡,更有残缺魂灵在四处徘徊,寻觅冲向轮回桥渡的机会,好自为之吧。”
“多谢老伯提醒,不知老伯名号。”
“紫月。”
“你的故事虽然奇怪,但我能听出其中的曲折。多谢。”苏长雪提了剑向前而去。
“小伙子,勿要深陷太深,你与她本不是一路人。”
慕容云蓦得一惊,面上却波澜不惊,朝紫月微微点头,便追上苏长雪,朝前继续前行。
“阿雪,你觉得这老伯是否可悲。”
“他能看清自己的一生,并不可悲,有多少人,穷尽一生都不曾看透自己,他既能说出此话,自然是已经看破一切。”
慕容云回头再度看向那宁怡桥上的老者,他仍徘徊不定,始终未离开桥面半步。
“只可惜,他如今被困于这桥上,再无了去轮回的机会。”
“不是每个魂灵都愿意去轮回往生。”
苏长雪瞧着诸多魂灵皆飘向一个地方,便停下脚步道:“去相反的方向,不随他们前行。”
“你是说魂灵多的地方反而是迷惑我们的障眼法?”
“或许是。”苏长雪未过多解释。
“不知他们四人现在在何处,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去轮回的入口,早些与他们汇合。”
冥界无四季交替,更没有日夜轮回,因而活人进来,不知时辰的更迭,早早便因不适应而葬送在冥界里,肉身化为一堆白骨,魂灵得不到庇佑。
“走吧。”
苏长雪轻叹了口气,随后不再言语。
“方才为何不听听那老者说些什么。”
碧落追上玲珑,自知玲珑并非冒失之辈,虽生性率真活跃,但不至于处事不思虑。
“你傻啊,那老伯所指之意,分明是想让苏姐姐和临南王留下,我们凑什么热闹呢?”
“你如何看得出来?”
“他徘徊往复,却是一眼便瞧出了我们,迎面要给我们讲故事,可神色却落向他们二人身上,你觉得该是何意?”
碧落恍然大悟,顿时觉得玲珑也并不像表面所看大大咧咧,反而心思十分缜密。
“走吧,多说无用,尽快寻到去轮回的路。”
碧落微微点点头,与玲珑寻着石壁的走向小心翼翼而去。
“师弟,这轮回有一孟婆,手中孟婆汤可让亡魂忘却今生,投入轮回。”
“我知道,倘若期限已过,九公子的魂灵散尽,怕是复活无望了。”
九凌收敛了眉眼,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道:“他是我哥哥,而我却直到最后才知晓。”
“师姐,这不是你的错,一切自有天意,不必暗自神伤。”
九凌颔首,素手去探石壁上的文刻,忽而面露惊色,“小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