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推荐:天师府小道士 大道朝真,从甲子老道开始 御道传 人道长生 人快老死,我觉醒了长生命格 我的偃偶全是女邪祟 灵影仙途 凡人武修传
唐铺脸色一变,疾退数步,手中持出三枚小镖,惕然而视林少几人。却见几人依旧端坐当场,毫无动静。
猛听地身后的汉土一声惊喝,回首时,正见到先前趴在瓜堆旁泥地里的小二哥冲天而起,手中几团滑腻腻的泥巴正砸在汉土脸上,汉土惊喝后退,小二哥连地一滚,一拳打在汉土腹间,汉土背上的锦衣少年震飞出去。小二哥速度极快,未等锦衣少年落地,飞赶上去奋力一扯一带,顿时将锦衣少年扔向了后面的茅屋。
柴门突开,转出一位宫装的女人。那女人三十五六的年纪,容姿秀洁,头上挽起朝天髻,别无他物修饰,却端地体态风流。
宫装女子一扬手,轻轻接住锦衣少年,当空点指几下,解了少年的穴道。少年一落地,睁大了眼睛,立显撒娇之态,大喊了一声:“娘”。宫装女子含笑点头,宠溺地抚了一把锦衣少年,顺手替他把衣领整了整。
唐铺见到宫装女子,顿时慌了几分,吞了口吐沫,硬着头皮拱手道:“梦夫人,唐铺有礼了”。说完狠狠觑了一眼林少,若非他刚才以发功驱毒为由,故意让汉土退到瓜堆旁,伏在泥中的小二哥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梦夫人牵着锦衣少年,走上前对着林少几人轻施一礼,柔声道:“多谢几位少侠相助,多谢岳捕头援手”。梦夫人身为梦家家主,对整个梧阳郡江湖与朝廷之人、之事、之势可谓洞若观火、了如指掌,此时一口道破岳荦来历,实不足为奇。
岳荦起身还礼,不卑不亢道:“职责所在,梦夫人客气了”。梦夫人转向林少和郭芒,笑道:“两位少侠骨骼清奇,行事不羁,恐怕不是古城衙门中人吧”
林少嘻道:“梦夫人看走眼了,我们正是衙门中人,隶属五爷手下,领十八品衔,承接打、砸、拆各种业务,专业背锅二十年,管辖古城内各种不服,因此有城管之称”。
梦夫人愣了半晌,拂了拂鬓角的秀发,轻咳一声:“少侠当真幽默,只是此间情义,不知如何报答?”。
郭芒捅了捅林少,示意他赶紧顺手推舟,打蛇随棍上。林少仿佛明白过来,又开口道:“对了,梦夫人,有一事相询”
梦夫人含笑道:“少侠请说”。
林少指了指后面的茅舍,又指了指桌子上的菜饭:“我看后厨也没其他人了,这些饭菜不会都是出自梦夫人之手吧?”
梦夫人不想林少竟有此一问,脸微微发红,道:“手艺拙劣,见笑了”
林少鼓掌赞道:“就冲梦夫人亲自下厨的福分,什么情义报答的,俗,两清了”
郭芒一口老血差点连着刚吃下去的西瓜吐到碗里:多大的狗屎运才正好碰上了唐门中人劫持梦家少主,演了半天戏创造机会救了小王八蛋,顺手替老薛要了解药,人家主动提出报恩,这厮漫不经心一句话就两清了。妈的,不会和叶老鬼一样的嗜好吧?...
梦夫人惊异地打量了几眼林少,颔首而叹:“果然侠少情怀,却是我俗了”。说完,面向唐铺,冷颜不语。唐铺脸色发白,手中扣镖,缓缓后退,和汉土和汉木合在一处,场中一时无声。
郭芒在下面踢了一脚林少,口中低声骂道:“他娘的,这么好机会,你整什么幺蛾子?”。林少龇牙咧嘴摸摸膝弯处:“带着你学点江湖经验,别毛糙,往下看”,“什么意思?”郭芒摸摸脑袋,每个人都有习惯动作,他的习惯动作就是脑子不够用时摸上一摸。
“你觉得就算没有我们,唐铺能带走梦家少主吗?”林少饮了一口粗茶,神色清浅:“机会就像爱情,时间是关键,太早或太晚,都不行”。
郭芒瞅着林少老气横秋的样子,不服气撇了撇嘴。却见江山递了一块洁净的手帕给岳荦,岳荦会心一笑,悄悄从袖里取出一块西瓜丢到桌边,拿手帕在腕内擦了擦。
林少赞道:“五爷这招移宫换羽,大有慕容世家移花接玉的精髓”
岳荦淡然道:“‘此毒沾身无虞’几字你刻意咬了重音,又耍猴一般吸引唐铺的注意力,我若不知雅意不使点手段,岂非苦了你一番心思”
郭芒长叹一声:“江湖套路深,我想回古城”。侧过身正瞧见江山聚精会神盯着不远处的田地,不禁奇道:“书呆子,你又看啥呢?”
“稻草人”江山低声答道。
郭芒一头雾水,林少眯眼端量江山,五爷知他何意,哼道:“林少,你别瞧不起书呆子,要论洞察力,他未必输你多少”。
“是,是”林少连连点头,突然贱兮兮问了一声:“只是,五爷你这一脸的傲娇是替谁啊?”。
岳荦一愣,继而面上一红,咬着嘴唇低骂道:“林少你作死呢”。林少嘿然一笑,不再言语。
唐铺和梦夫人对峙少倾,心烦意乱,开口喝道:“事已至此,梦夫人若想和唐门全面开战,就划下道来,唐铺替唐门接住便是”,色厉内荏,口口声声不离“唐门”两字。
“全面开战?”梦夫人冷笑一声:“你伤我门人,掳我独子,还在这大言不惭”,遥遥一指,似对唐铺又似面对整个唐门,豪气云天,叱道:“我不管你是唐门,还是少林武当,抑或是山河居,觊觎神水之方,我能忍。敢动我儿子,你记住了,不是全面开战,是不死不休”。
唐铺闻言浑身一震,颤声道:“梦夫人,你可想好了,此话...”
梦夫人宫装飘飞,面若寒霜,冷冷打断了唐铺的话语:“唐门三番两次纠缠神水之方,明争暗斗,由来已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近年来手段愈发卑劣。我以言儿为诱饵放出风声...”说到此处,梦夫人鼻子一酸,抚着锦衣少年头发,歉声道:“言儿,对不起,为娘...”,一直顽嚣的锦衣少年此刻却乖巧地靠在梦夫人身侧,轻声道:“没事,娘算无遗策,我不怕”。——在儿子的眼中,母亲永远是可以搞定一切的存在。
梦夫人点点头,整理心情,冷声道:“我以言儿为诱饵放出风声,只为一场你们唐门底线和我个人底线的博弈,也就是言儿,若不越过底线,我可以在不交出神水之方的基础上以一种方式与你们唐门合作。一旦越过这道线,便是玉石俱焚、不死不休之时”。
梦夫人一席话,如透骨奇寒,直冰到唐铺心中。梦夫人又轻晒一声:“本以为至少可以钓出唐青花这条不大不小的鱼,却不想他倒是机警,教唆了你们几个蠢货来投石问路。也无所谓,先把一锅虾米炖了,双江之畔,本夫人坐看唐门究竟是猛龙过江还是龙游浅滩”。
话已至此,再无婉商余地。唐铺暗暗把唐青花祖宗八代骂了个遍,突又想到那也是自己祖宗八代,整个人差点都抑郁了。回头看看汉土和汉木一脸茫然的模样,更恨恨不已:“唐青花算计老子投石问路也罢了,九长老临时派这么两个废物,是怕老子死地不够快吧”。心中再无指望,强自冷哼一声:“梦夫人,就凭你一人,加上个端水沏茶的小二,还要护着个拖油瓶,想留下我兄弟几人,未免也太托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