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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旭从朝廷采纳了他的意见的兴奋之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
要这么快纳妾?!
初战告捷,谢旭正打算求谢大爷带领他进入朝廷谋职。
男人嘛,总要有功业在身,才叫男人。
他的眼前总是闪过男装的林乐霜那双深潭似的双眼。
光华璀璨,才能让万众瞩目。
才能让那个在意的人在意你。
即便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也够了。
谢旭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实总是充满了阻碍。
“男子当先立业才成家,我现在尚未娶妻就纳妾,是个什么道理?”
谢旭不同意。
他看向了母亲,母亲也是讨厌那个于水笙的,甚至因此对妹妹也冷淡了不少。
这样的女人进家,母亲一定会心烦。
可谢三夫人虽然满脸的不悦,但却没有出言反驳,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谢旭的心凉了。
父亲和母亲一定是取得了一致的看法。
可是,他总得搏一搏。
“母亲,我若是先娶了贵妾,以后还怎么娶妻?”谢旭忍不住说出了本该是谢三夫人说的话。<>
有于家的女儿做贵妾,而且还先入门,哪家的女儿还愿意嫁给他做妻子呢?
实际上,谢旭甚至不想成婚。
以前……
以前是他犯了傻,怎么会答应给于家的女儿一个退路,纳她为妾呢?
谢三夫人的眼眶红红地看着儿子,声音有些颤巍巍的,“儿啊……不然你将她纳进门,不圆房,这样……”
换汤不换药。
但是总归会好点吧。
反正谢三夫人也不想让于家的这个女儿进三房的门,更不想让她生下一儿半女,丢谢旭的脸面。
于家的底气太硬,做了贵妾,又是那么个心术,以后的正房怎么能够压得住。
可是,这是谢大爷和谢三爷的决定。
谢三夫人什么都做不了。
谢三爷的脸色凝重,不吭一声,大有你不答应也的答应的意思在。
“父亲,儿子想先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再纳妾。”
谢旭拿自个的前程作为价码,希望父亲能够答应他的请求。
他实在不想对着于水笙的那张脸。
谁料到,谢三爷听了谢旭的话,脸色更加难看,猛地站起身来,一甩袖子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娶妻娶德,纳妾纳色。于家的女儿虽然才德有差,但容色上佳,又与你一同长大,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谢旭猛地抬起头来,想要辩驳。
谢三爷又道:“至于你的前程,先跟着你大伯管一管庶务为好,谢家三房总要有个能够在家族中站起来的儿子,至于在朝为官,不必强求。”
这句话,让谢旭呆若木鸡。
谢三夫人的眼泪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谢三爷说完也不敢再看儿子,假借着怒气,甩了袖子就离开了。
姿势虽然威武,步子却毫无底气。
实际上是落荒而逃。
只是,呆了的谢旭怎么能看得出来。
“儿啊,儿啊,你倒是说话啊,你别生气……”谢三夫人搂住儿子的背,一双手在谢旭的胸前搓揉,生怕儿子一口气上不来,又怕他想不开。
天下最难做的便是父母。
她的儿子玉树临风,并不比大兴的谪仙差什么,明明也是元家的骨肉,却偏偏要被这样磋磨。
夫君一定是昏了头了。
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良久,谢旭才苦笑着说:“母亲,您可听清楚了父亲方才说什么?他让我去打理庶务,我又不是庶子,父亲也是嫡子,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谢旭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么多年,看着母亲和谢大夫人较劲,看着父亲沉迷在书堆之中,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只是一味小心体贴着母亲。<>
谢旭都觉得累。
他听着谢三夫人的埋怨长大,想着自己长大了一定要争口气,让母亲和父亲活得更有颜面。
没有想到,他的父亲,亲口说,让他去处理庶务。
这是什么事啊?
谢三夫人只是看着谢旭哭,儿子不明白的她明白,她也不认同谢三爷的做法。
“我可怜的儿子,”谢三夫人摸着谢旭的头,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三爷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满屋子的竹简,只是叹气。
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
谢旭长这么大,他何尝如此伤过儿子的心。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儿子再深陷在对林乐霜的痴迷里。
原来的谢旭长袖善舞,享受着谢家嫡支嫡次子的体面,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那里会想去在朝中为官。
虽然,他出于私心,教导谢旭的都是那些为君之道,制衡之术。
但他从来不鼓励谢旭入朝为官,甚至压根都没有想过,儿子会做这样的事。
身为元家的血脉,如果今生不能登上君位,那么就闲云野鹤,自在逍遥一生好了。
“纳妾,先近了女人的身子,旭儿兴许就不会这么着迷了。”
谢三爷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至于谢三夫人担心的那些事,谢三爷压根没有当回事,于家,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不然假病的于焉也不会腆着脸求上门,以种种条件为饵,求他们纳了于水笙为妾。
于家这是在铺后路。
希望和谢家结下亲事,好歹算个亲家。
虽然世家大族从来不认为妾的母族是亲家。
不管谢大爷出于什么心思,谢三爷认为男女之情如洪水猛兽,借着于水笙以毒攻毒也是好的,说不定谢旭开了窍,尝试之后就明白,男女之间不过如此,也就放下了林乐霜。
他已经老了,撑不住几多惊吓。
宝塔寺的雅室里,谢旭侃侃而谈,他却身子都软了一半。
谢三爷苦笑着看着满屋子的书简,正是应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清远方丈不知所踪,王商究竟在想什么,在搞什么?
他这个书生难道只能等么?
门外响起来了叩门声,“三爷,三爷。”
这声音战战兢兢的,是三房的大奴,想来知道主子们不开心。
谢三爷极力克制但依旧带着厌烦,“什么事?我在读书。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用来了。”
大奴默了半刻,但还是说:“三爷,清河国太子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