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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天气寒冷,刚过寅时,阿哥所里就热闹了起来。阿哥们都要起床去上书房,伺候的小太监们,打热水的,叫早膳的,都在快步走着。
还不到七岁的八阿哥此时在暖暖的被窝里还不肯睁眼,就听见他的贴身大太监陈果在帐外执着的叫着起。
“主子爷,寅时已经过了两刻钟了,您再不起,今儿可要迟到了。”
“陈果,你每天能换个新鲜的说辞么?”八阿哥终于睁开了眼,不耐烦的道。
帐外的陈果听见八阿哥有了动静,立刻带着笑拉开了帐子,道:“奴才嘴笨,想不出别的。”
八阿哥就白了他一眼,这才坐了起来由着陈果伺候他穿衣梳洗。
等都收拾停当了,早膳正好也提了来。
用过早膳,也才刚过寅时三刻,天还透黑透黑的。一出屋子,八阿哥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天可真冷。”他嘟囔了一句,把手炉抱紧了些,抬脚下了台阶。
陈果忙撑着伞跟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主子爷慢点,这地上滑着呢!”
“嗯。”八阿哥点头。昨天七哥就在下学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出了阿哥所的院门,八阿哥就见前面不远处隐约有光。
“前面也不知道是谁?”他问了一句。
陈果回道:“这个时辰,应该是四阿哥。他一向都要早些。”
“哦,四哥呀。”八阿哥说着就放慢了脚步。那可是佟佳氏皇贵妃的养子,虽说只比他大三岁,可平日里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亲近不起来。
陈果也不动声色的跟着放慢了脚步。这位四阿哥跟自家主子爷关系一般。主子爷进上书房都大半年了,跟四阿哥也没说上两句话。
雪越下越大,虽有小太监们不停的扫雪,可地上还是很快又被雪覆盖了。八阿哥走的小心翼翼,就见前面那光也一直保持着距离没有变远,显然前面的四阿哥也走得慢。
八阿哥心下叹气,他不能再走慢了,不然肯定得迟到。这位四哥也不知道是仗着自己身份高一截呢,还是天生就是重规矩,要是被他逮到迟到的事,不等先生说,他就要先教训一遍。按说这上书房里是三哥为大,可他们都下意识的有些怕四哥,或者说想远着他。
五哥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跟他们都不大亲近,话也少。七哥因自小有脚疾,也是闷不吭声的。三哥虽然性子不像四哥那么冷,可却瞧不上他。可惜九弟十弟还不到年龄进上书房,不然他也能有个伴不是。
说起来上书房现在上学的就这么几位皇子,可八阿哥心里却有一种孤独感。
这一想心思,人就容易分心,一个不留神,八阿哥脚下一滑,人就向后倒了下去。
“哎哟!”他忍不住叫了声,滑下去的时候崴了脚,这会右脚踝处是一阵刺痛。
“主子爷!您摔哪了?”陈果吓得手里的灯笼都掉了,忙蹲下来去扶八阿哥。
“别,别动,我脚好像崴了。”八阿哥忙摆了摆手。
“奴才这就背爷回去,再让他们去请太医,今儿这课是去不了了。”陈果急道。
八阿哥点点头,都不能走路了,还怎么去上书房。
他也顾不上地上掉的灯笼,先把装书的布袋子往脖子上一挂,就想办法把八阿哥往自己背上弄。
陈果也就比八阿哥大三岁,这会自己都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冬日里穿的又厚,费了老大的功夫,头上都冒汗了,这才把八阿哥给背上。
“八弟这是怎么了?”
此时四阿哥却走了过来。他刚刚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动静就折返过来了。
“摔了一跤,崴了脚。”八阿哥解释了一句。
“那我一会给八弟请假吧,快让太医来看看。”四阿哥平静无波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那就谢谢四哥了。”八阿哥趴在陈果的背上道。这会脚没用力,到还不觉得有多疼。
陈果这会一咬牙,想把身子直起来。无奈个子小,力气也不足,没把八阿哥背起来不说,还把两人又摔了一次。苏培盛在一旁都没来得及扶,眼睁睁的就见陈果像后倒去,直接压在了八阿哥的身上。
陈果吓得一激灵,连忙就八阿哥身上爬了起来,直接就跪在了雪地里请罪,一抬头就见八阿哥咧着嘴倒吸冷气。
“狗奴才!怎么伺候的!”四阿哥怒喝一声,连忙自己去扶八阿哥,“八弟,你可还好?伤到哪里没有?”
八阿哥心里这个郁闷啊!真是倒霉催的!刚刚陈果正好坐在他崴伤的那只脚上,现在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培盛也忙过去跟着四爷一起,好歹是把八阿哥从地上扶了起来。这大雪天的,地上可凉着呢,要是冻病了可就糟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苏培盛见陈果都傻了,忙提醒了一句。
“哎!”陈果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从苏培盛手里接过八阿哥。
“主子爷,奴才这就去叫人来把八阿哥给抬回去。路滑,不好背。”苏培盛道。
“去吧,爷在这等着。”四阿哥点点头。
八阿哥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四阿哥一眼,道:“多谢四哥了,今儿怕是要耽误四哥上课了。”
“无碍,你的伤要紧。”四阿哥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
两人本就不熟,加上四阿哥一副冷清的样子,八阿哥就是想找两句话寒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两人便这么沉默的在风雪里站着,直到苏培盛找人带着一担架过来。
四阿哥并没有就此去上书房,反倒是让苏培盛去请假,自己则跟着八阿哥回了阿哥所。等太医来了,看过了伤,得知并未伤到筋骨,只需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他还又向太医问了不少注意事项,交代陈果好好记下,这才离开。
“主子爷,这四阿哥到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陈果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呀,爷也是第一次知道四哥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八阿哥一叹,心里却觉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