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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朝暮一动不动,她任由聂承朗扶着,没有一点反应。
聂承朗赶紧解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抱着她飞快地往医院走去!
这雪下得真大,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再一次遇见许朝暮。
半年了,整整半年过去了。
当初,他什么讯息都没有留给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命运,大抵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朝暮,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聂承朗抱紧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生怕雪花落在她的身上。
倒是他,不一会儿,头发就白了。
“冷……”走到一半的时候,许朝暮忽然呢喃了一声,声音极其虚弱。
聂承朗眉头都皱了起来,她怎么一个人跑到了巴黎?而且,她衣服单薄,身体更是瘦弱不堪。
那天从机场告别后,她真得没有再回家吗?
他抱着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变瘦了!
他加快步伐,往最近的一家医院走去!
“医生,救人!”聂承朗神色焦急,将她抱进病房。
许朝暮意识迷迷糊糊,这一刻,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谁的声音,是……聂承朗?真得是他吗?
她努力去睁开眼睛,但越是用力,越是困难……
她想看一看,是不是聂承朗……
半年没有见面,她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着了呢……
“医生,快点过来,这里有病人!”聂承朗又喊了一声!
这一次,许朝暮彻底听到了,是他,是他的声音……
“承……承朗……好冷……”许朝暮呢喃,气若游丝,眼睛拼命想要睁开。
头顶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她伸手抓住聂承朗的毛衣,似乎这样,能暖和一点。
“朝暮,别怕,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医生很快就来。抱紧我,不要松手。”
他将许朝暮又往怀里搂紧几分,但他能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哆嗦。
将她抱到暖和和的病房里,他握紧她的双手,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被子盖在许朝暮的身上,她终于感受到了温暖,还有双手被聂承朗握住时,传递过来的暖意。
“聂老师……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你吗……”
许朝暮用力抬起眼睛,她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半年没见,他还是这样俊朗,眉梢间都带着皓月般的清和。
她特别喜欢看着他的这种感觉,跟看别人都不一样。
他给她的是心安,这种心安,叫“免你一生风吹雨打,无枝可依”。
她忽然很贪恋这样的心安和温暖,跟别人给的都不一样。
就像此时,他捂着她的手,她的身体渐渐暖和,心口那个地方,似乎也开始复苏……
死了半年的心,终于有了跳动的感觉。
“是我,聂承朗。朝暮,半年没见了,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重逢。”
“我觉得我还是在做梦,你掐我一下。”
聂承朗无奈,摇摇头:“不是做梦。”
“你掐我……你掐我一下……”许朝暮任性道。
刚刚说完,她就咳嗽起来,喉咙里很难受。
“好了,好了,还是拿你没办法。”说完,聂承朗真得轻轻掐了她一下。
“会疼……”许朝暮倒笑了,不是梦。
真的不是梦,异国他乡,还能看见故人。
这是一种多大的幸福啊!
“当然会疼,真傻!”聂承朗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半年不见,他还是很喜欢看她笑。她笑起来总是那么单纯美好,就像冬天里的太阳,让人的心情顿时就能愉悦。
只是,半年不见,她瘦的厉害。
这让他尤其心疼。
很快,医生过来替许朝暮查看情况,并叮嘱聂承朗好好照顾她。
“朝暮,你怎么会跑巴黎来?你如实告诉我。”
“我想你了呗,就来找你了。”
“不可能,你不说实话,明天去太阳底下罚站。”
“我又不是天天,你对我用这招没用的。”
“出息了是不是?不听我话了?那我把你丢在这里了。”
“别别别,聂老师,我听话,我是三好学生。”许朝暮明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她还是喜欢跟他闹着玩。
“嗯,那就告诉我,为什么会跑巴黎来?一个人?怎么来的?”
“我能不说吗?”
回忆半年前的往事,许朝暮的心口又被刺了一下。
那一晚,客轮上,枪声,子弹,血迹……
一切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样子,慢慢清晰起来。
她不想去回忆这些,偏偏这些就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越是不想想起,越是清晰。
大雨中,白曼告诉她,她怀了沈迟的孩子,沈迟最爱的人是她白曼!她的母亲许梦夕被沈迟的妈妈周染害死了!她最爱的四哥其实是个骗子,一个心狠手辣的骗子!
后来……她替他挡了一发子弹,她倒在他的怀中,她说,沈迟,八年的恩情,还清了。
从此以后,她就再也不欠他沈迟什么了。
想起这些,她痛苦地从聂承朗的手中抽出双手,捂住脑袋。
头很疼很疼……
“朝暮,你怎么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我不逼你。不要想了,放松一点。”聂承朗赶紧将她搂在怀里。
“头好疼……”许朝暮满脸痛苦。
“我在,我不问你了。你也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了,好好睡一觉,养好身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巴黎好玩的地方,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
“嗯……”许朝暮费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朝暮,别怕,以后在巴黎,我都陪你。你想去哪,想要什么,都跟我说。”
“承朗……”许朝暮痛得说不出来,只好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不要说话,乖乖休息。躺下来,睡一觉,我替你盖好被子。”
他将许朝暮在病床上轻轻放下,又去冲了一个热水袋放在她的身侧。
他温暖的大掌拂过她的额头,将她头上凌乱的发丝轻轻撩开。
“乖,把眼睛闭上。”聂承朗就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他知道,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小孩啊,就得乖乖哄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