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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虽然热闹却并不大,何其莘搜了一圈毫无所获,回到竖井上方,只见倪新耐着性子挨个讯问附近的摊贩:“你是否看见在我们之前,有一个人从这里出来?”
摊主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清楚,没看到。”
倪新又问隔壁的另外一个摊主:“老板,你是否看见在我们之前,有一个人……”
没等倪新完,那人连连摆手:“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夜市出入口已经开始有了喧嚣声。
这时,毛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倪局长,属下联系上钱队长了,他命令一部分人下了地下管道,带了另外一部分人分乘三辆汽车赶来了。”
钱明奇很快也赶来了,倪新命令道:“钱队长,看见夜市出口马路对面那家饭店了吗?你命令两名部下临时征用。”又指着周围几家摊贩:“把这几个人带过去,我要审问。”
钱明奇答道:“是。”
倪新言辞温和,举止文雅,和他打过交道的几名摊贩并不害怕,纷纷抗议:“你们是谁?凭什么把我们带走?”
“就是,我们是交了摊位费的,生意做不成算谁的?”
“我是不去,我都过了:什么也没看见。”
钱明奇脸一板,冲着叫的最凶的摊主脚下连开两枪!子弹打在柏油路上,火花四溅!怒道:“就凭这个,行不行?76号问话,谁敢不配合,一律格杀!”
原来是76号!众人都吓坏了,哑然失色,老老实实的跟着钱明奇向饭店走去。
倪新又道:“毛处长,派个人去地下管道把所有的人都叫上来,你带队勘察现场,继续搜查夜市,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得出入夜市。”
走进饭店,倪新拿起电话:“我是倪新,思文,将军在吗?”
“将军在76号你的办公室,命我带着特工队过去协防。”
倪新答道:“给你一个地址,抓捕甘敏,而后交给将军处置。”周成斌潜逃,留着甘⊕〖⊕〖⊕〖⊕〖,m.■.co■m敏这条线没有用了。
“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放下电话,钱明奇在包间里摆好一套桌椅,请倪新就坐,自己侍立一旁,命部下押进来一名摊主。
倪新问道:“当时的情况,竖井里在我们之前上来的那个人去了哪里?”
那名摊主答道:“好像是有个人上来,然后来了一辆三轮,我忙着做生意,等我再抬头,人就不见了。长官,你一定要相信我。”
“三轮车夫长什么样子?三轮车有何特征?”
“长官,我是真不知道。”
“你以前见过这辆三轮在此出入吗?”
“回长官的话:没印象了。”
“钱队长,先把他带出去。再叫一个人进来。”
有一名摊主被带进来,隔开包间和大厅的板壁只有一人多高,他听到了相邻摊主的法,主动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挺高的,对了,他受了伤,直流血,我吓坏了。一个三轮,上面没有乘客,车夫和他了句什么,把那人扶上三轮,就走了。”
倪新又道:“三轮车和车夫的情况。”
“就是最常见的三轮车,车夫?也是一般的车夫,穿着号坎。”
又问了几名摊主,辞大同异。倪新暗道:从现场遗留的血迹判断周成斌受了重伤,血迹的范围却只有一平米左右,可见周成斌马上就上了三轮。这辆三轮车是从哪里来的?是军统提前安排接应的吗?不应该啊,如果是这样,周成斌早就会从竖井中出来,而不用等天全黑后才出去,便于脱身。如果只是路过的一般的车夫,见了浑身是血的周成斌,怎么会如此轻易让他上车?
倪新半响没有发话,被讯问的那名摊主站在倪新面前,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会如何处置自己,忍不住双腿打颤,结结巴巴的道:“长官,我看到的都了,就是一个人,大高个,那个车夫下车,半扶半抱的,然后就走了。”
“这么是车夫主动让那个人上的车?”
摊主想了一下,答道:“是的。”
倪新命令道:“钱队长,把人都放了吧。”
“是。”
几名摊主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走了。
毛骏走进来汇报道:“倪局长,属下搜查了周成斌藏身的密室,应该是半年前修建的,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何其莘也来报告:“属下仔细搜查了整个夜市,没发现可疑的人,夜市太乱,也没有人记得住那辆三轮的车号。”
倪新只得命令道:“钱队长,你带着行动队的人在周围布控,有发现立即向我汇报。何处长、毛处长,带队回76号。”
回到76号,停车场内,于思文押解着甘敏先到一步。于思文迎上前兴奋的道:“倪局长,人抓来了,还有一部电台,此人持枪拒捕,打伤了我的一名手下,身手不错,是条大鱼!”
倪新苦笑道:“大鱼?他充其量是个虾米,真正的大鱼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谁啊?”
“周成斌。”
于思文一愣,忍不住抱怨道:“周成斌?你找到他了?怎么又让他跑了?76号是干什么吃的?我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出马……”见倪新脸色有异,于思文适时住口,解释道:“倪新,我是,周成斌确实很难对付,如果我提前知道,也许可以帮上你……你别介意。”
倪新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于思文的肩膀:“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你得对,我实在是太没用了。来人,把人犯押到牢房,派人去把谢威找回来。思文,你我去觐见将军吧。”
听完倪新的汇报,野平一郎叹道:“再一次功亏一篑……倪桑,等谢威回来,马上开始审讯。”
当天晚上七半钟,军统根据地内,孙栋盛和冯根生正在商议工作:“等张副局长从廖涛和部回来,请他立即向周局长申请一批经费,第三纵队扩编到了七百余人,给养跟不上啊。”
“经费是当务之急,可是周局长能有什么办法——进来!”
孔送来了一份电文,孙栋盛看完,眉头紧蹙:“葛佳鹏发来的,老冯,你也看看吧。”
“老葛冒险示警?还他命林世荣冒险装作路过面包房,看到了周局长留下的示警标志,看来的确是出事了,刚启用的联络站,怎么就出事了?”
“我也不清楚,必须马上向张副局长汇报。”
冯根生头道:“我这就去给张副局长发报。栋盛,需要同时向局本部汇报吗?”
“你我、葛佳鹏都没有越级联系的权力,按照纪律:确定周局长出了事,葛佳鹏自动替补负责管理上海分局潜伏特工;确定张副局长出了事,我自动接替领导第三纵队,你负责根据地的工作。而后你我、葛佳鹏才可以和局本部直接联系。”
“葛佳鹏转移了吗?”
“那是当然,他发完这封电报就和林世荣转移了。现在的问题是有一个刚组建的直属周局长领导的行动组,三名成员全是刚从重庆调来的资深行动特工,除了周局长,只有艾高文可以和他们联系。”
冯根生很担心地问道:“那怎么办?张副局长知情吗?”
“不清楚,老冯,你马上向张副局长发电,汇报情况。”
冯根生头离开,很快去而复返:“栋盛,电讯室接到了一份必须由你亲自破译的急电。”
孙栋盛拿出片刻不离身的密码本,破译后他的脸色更加凝重:“老冯,事态紧急,有件事我私自决定让你知情:这份密电是廖涛和部三营营长李奕发来的——他是军统的人,代号军刀——张副局长在团部和廖涛和商议反正一事,泄密了,被影佐祯昭派驻在团里的工作组发现,双方火并。”
冯根生吃了一惊:“什么工作组?以前怎么没听过?”
“苏东然部反正后,影佐祯昭去常德之前,向汪伪政府下辖的和平救**每个团派驻了一个工作组,大概有百余个,本想着这些人大多不是职业特工,临时抱佛脚罢了,谁知……”
“火并的结果如何?”
“这些工作组不过五六个人,如果廖涛和两不相帮,张副局长带着乔文荣、崔峰、陈铭等人自然不会连这几个人都收拾不了……”
“你的意思是廖涛和……也对,他到底还没有反正,张副局长怎么样了?”
孙栋盛忧心忡忡:“目前情况不明,李奕只是个营长,团部的事,他也必须设法打听才能知情。张副局长带到廖涛和部的一名部下——廖康和,是廖涛和的胞弟……四十七师七十九团,和军统交过手,周局长差死在廖涛和手里。”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不顾忌胞弟的性命吧?”
“不好,如果廖涛和不交出张副局长一行人,我担心日本人很快会命令其他部队向七十九团靠拢,命廖涛和等军官前往南京接受讯问。”
冯根生道:“就算廖涛和不顾及胞弟的性命,他把张副局长交给日本人,军统能放过他吗?别忘了他的女儿可还在重庆。老孙,你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反而会逼的廖涛和荣提前起事?”
“可能性不大,提前起事谈何容易?接应的部队还没有到位,团里忠于日本人的军官是否都被控制起来了?胞弟、女儿?对某些人而言,这些都可以弃之不顾……何况廖涛和真的交出张副局长向日本人输诚,以求自保,军统还能把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着?”
“是啊,如果廖康和和张副局长一起死在日本人手里,起来这个孩子是廖康和的养女,也算是烈士遗孤……老孙,那你该怎么办?”
孙栋盛叹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们在淞沪日伪机关有个能接触到机密的卧底就好了,刘泽之暴露,损失太大了……再等一等吧,最起码要等到军刀李奕传来的进一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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