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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轻柔地笑着，这一刻，显得那样恬静，她将手抬起，颤颤巍巍地，送到云枫面前：“云枫，我既已离死不远，不如将妖丹给你，如今我燃烧妖力与你说话，只希望你能安心将妖丹服下。”
云枫已然泣不成声，他紧紧地抓着小灵的手，欲要将妖丹再度放回去。
“当年我离开，你都没有哭，如今却哭得像个孩子。”小灵苦笑，若当年云枫哭了，或许她就会留下，或许知道现在都不能化作人形。
“当年？当年你走后，我哭了整整一天一夜，在前几日你与我说到‘小灵’这两个字之时，我满心欢喜却又不敢相认，我当时多么希望你就是我八年前救的那只小狐狸！”云枫视线模糊，泪水落了小灵一身：“你不要走……爹不在了，大哥不在了，青玉死了，如今……我就只剩下你了啊！”
小灵目光微微一滞，但最终却也没有松口：“我时间不多了，你已喝了我的妖血，服下妖丹，很大几率便可以令妖丹在体内生长，以后就可以修炼了。”
“云枫，你听我说，我主动如此，留存了一丝魂念在这妖丹之中，我不会完全死去，魂念封存在这妖丹之内，我便如同活着一般，你努力修炼，我能看得见。”
“你一身天赋不要浪费，我不能将那狐妖的妖丹给你夺来，如今将我的给了你也好。”
小灵说着，可云枫却哭着。
“至少……当你百年后屹立苍穹……能有我的陪伴……也不枉我这一生……”
哭着哭着，他发现小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若你连我最后这点心愿都不能实现，那我……便是死，也难以瞑目。
我修炼千年，若没遇见你，这千年也没有半点留恋。
我想与你一起，如今只是方式不同。
云枫，我……
希望你……
好好活着。
承载着我的期盼，好好地活着。”
小灵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她恍惚之间，手中已经没了力气，都不知云枫是否已经将妖丹服下，耳畔也出现了当年云枫那温柔的声音，在临死之前，她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能被云枫抱着。
一如八年之前，当云枫抱起她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死在云枫怀中。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仿若沉入海底，眼中可见到的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漆黑，害怕冰冷，害怕独自一人，记忆中，曾经云枫陪伴着的那段时光也开始变得模糊……
越来……越模糊……
“小灵……”
云枫摇晃着小灵的身体，然而此刻，小灵却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息。
直到死，小灵都举着手，手中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妖丹，想要喂给云枫吃，她嘴角本是挂着微笑，可在最后一刻，却变得胆怯。
不论是人，还是兽，都不可能不怕死。
云枫轻轻地将小灵抱在怀中，比风还要轻盈，生怕自己弄痛了这个遍体鳞伤的少女，没了妖丹，她甚至连死，都无法变回狐。
八年之前，他便舍不得，但那不过是离别。
八年之后，他仍舍不得，却天人永隔。
夜星孤雨，打在云枫脸上，却又被他的热泪温暖，可他的身体却温暖不了怀中这冰冷的身躯，那个灵动的小狐狸，那个活泼的少女，再也不会出现了。
云枫抓着小灵的手，握着他的妖丹，忽然之间，他感受到了那闪烁着水蓝色光芒的妖丹猛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不断地轻微地颤动着。
夜空中那裂天的怒雷终于将云枫惊醒了。
“古有狐妖，幻化人形，身死魂灭，却留有妖丹，丹如心脏，跃动不止，常年弃于荒野。赵书生赴京赶考，途中于树下小憩，忽感不适，入林，遇妖丹，贴身照料，数年后，竟得狐一只……”
云枫口中喃喃，这是曾经在上山礼拜之时见到过的文章，是道门之中的，他仍然记得文章的出处，便是落霞山，落霞山与苍云山齐名，两方仙门之间却好似有着纠葛，至今不合。
“没死……真的没死……”云枫将妖丹取下，就在他将这妖丹取下来的那一刻，小灵的尸体竟然化作点点精芒，融入到这妖丹之中，而这妖丹之内的光芒更加璀璨。
“你真的没死！！！”
喊声震天，惊得挂在树上的猫头鹰仓惶而飞。
云枫狂笑着，如同野兽般仰天长啸，似是将夜雨都震散。
他擦干眼泪，揉了揉哭红的眼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完好的料子，将妖丹包裹起来，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
“我云枫发誓，若百年之后我真能屹立苍穹，那么，陪在我身旁的，一定有你！”
云枫收起妖丹，快步朝着皇城方向走去，要想去落霞山，必须先到云家暗道之中取一些东西，到了落霞山才能知道那文章之中所记载的书生究竟要怎样悉心照料才能够使得妖丹再度孵化出小狐狸。
悲喜之后，云枫下定决心，不论未来如何，一定要先将小灵孵化出来。
夜以继日，距离最近的云家暗道在三百里外，云枫走了整整两日，两日之后进入暗道中，他去补给室食补，而后去医疗室将自己满是血泡的脚上了药，顾不上等待，直接用纱布将双脚包住，而后穿上新的鞋，新的衣服，取了一些银两与必备之物，快速离开，生怕错过了什么最佳时机。
出了云家暗道，在最近处买了一匹马，而后快步朝着落霞山而去。
两日之后，落霞山外，云枫下马，只看见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山人海，却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恰巧身旁走过一老一少两人，他便开口打听。
“请问，这落霞山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多人？”云枫问道。
“你不知道？落霞山今日大选，这可是六十年来第一次对外公开大选，若是能够通过考验被选中，就能够拜入落霞山的山门，他日有着得道成仙的可能！”说着，少年神色激昂，似乎是已经做好了接受考验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