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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中原,五州之中的徐州,良郡,郡首虎牙城。
纵横山庄,山庄后庭,天字阁楼。
北境的冬尚未蔓延至中原,秋的纵横山庄,枯黄的枫叶随风落下,顺着小河淌淌往山下流。
清晨,依旧凄冷。
初阳在天际升起,光束尚未射透窗纸,明牧作为平王长子,又是先天高手,自然安置于纵横山庄最好的天字阁楼。
光尚未踏入房内,桌上有一老烛,不时轻晃,发出的烛光尽力照耀,却似乎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房内,仍显显昏暗。
明牧坐在椅子上,似专心致志的读书。
左手持军册,右手呈笼,左右轻转,似再玩弄一物。
一看,却是一只飞蛾。
飞蛾扑火。
那飞蛾一直想飞向火烛,却一直被手掌给挡回,长此以往,飞蛾并无气馁。
缓缓而后,初阳长的愈高,早上的凄冷随之被驱除,阳束透窗而入,仅仅是一窗的阳光,却将整个房间给照的光明。
飞蛾不再往火烛那撞,翅膀扑腾,朝窗外扑哧飞去。
它出了房间,如长江入海般自由。天边放晴,世间铺上一层华纱,与昏暗小房中的烛光相比,小房外更显逍遥。
只是飞蛾出了房间,还未飞出多远,噗嗤一声便四分五裂。
几个侍女赶早从山下送来吃食,手托托盘,嘴上叽叽喳喳说得正欢快。
她们谈笑走过,这方天地又变回了原先的安宁。
许久,阁楼内传出自语之声。
“让天下再信服?”
“真的可能吗”
“明氏…”
“或许,大成的皇帝没有一个是差的,这句话,是对的”
...
天字阁楼,明华双手垫于后脑,双眸铮亮,直勾勾的望向窗外,桌上的烛灯中的灯芯完好,从未点着。
他望着窗外,却想起昨日明牧和他说的那句话。
“无论身处朝堂还是身处江湖,力量都最为重要”
他一夜未眠。
“力量?”
“明氏...”
吱呀~
房门打开,小绿低着脑袋,端着洗漱的铜盆走进,小心避过周围的物体,尽量不弄出噪音。
她不想让明华知道自己来了,她想像一只兔子,远远的躲开,甚至想挖一个洞,躲起来。
“琉公子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绿啊小绿,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上下之别,地位之差,如同深渊,连光都到达不了”
“今天晚上,就让管事把我分配给其他公子,这几日,就当做黄粱一梦”
小绿低头喃喃着,捧住铜盆的双手微微发颤。
她自小就喜欢听故事,小的时候在家里听巷里的说书先生讲盖世大侠的故事,大了,卖身为奴后又与其他侍女一起听年长的侍女讲贵家公子和平民女子的故事。
只是,故事终究是故事,现实让她懂得自知之明。
低下的平民,与贵家的公子哥又如何会有好下场?
她踟蹰许久,想要抬头,却又不敢,最终悄悄的放下洗漱用的铜盆,转身,走到门口那,手摸到了门把,正想拉开,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绿,今日,陪我去后山丘吧”
“我想散散心”明华坐起身,说道。
小绿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小绿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知为何又不说。只是此时他也没有精力去问。
棠村被灭,小小的死,母后穷追不舍,朝堂纷争,江湖险恶,无一不让他心生疲倦。
“小绿,后山丘,应该很美吧...”明华喃喃道。
小绿浑身一颤,连忙转过身子,迅疾的瞄过,而后又连忙低头拒绝道:“公子,小绿还有事,还希望找其他侍女——”
“够了!”明华道。
他突兀的站起,换完衣裳便往门外走。
经过小绿身旁时,留下一句话:“你是我的侍女,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如我的事重要”
他说完,走出房间。
只余小绿一人半靠门框,紧咬红唇。少顷,她跟了上去。
清晨,虎牙城作为良郡的郡首,热闹非凡,有颇具文采的才子摇扇行于枫叶上,有背扛柴木的大汉来往,也有早起的孩童玩闹。
民有百态,清晨,要乐。
明华跟着小绿,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小巷。
与大道的清冷不同,虽是清晨,可小巷却十分热闹,老人散步,小孩玩闹,妇人晾衣。
热闹是热闹,可明华总觉得奇怪,为何老弱妇孺,却不见年强力壮的汉子呢?
还有,此处又是哪里?
他眉头紧蹙,正想说话,身旁经过一老人,年纪虽大,可脚步倒是挺稳健的,他搬着椅子行走,也不见有一丝难处。
老人经过,先是惊讶的望着小绿,后来又懊悔的拍脑袋,直说:“人老了,都忘记今日是纵横山庄让侍女下山看望老夫的日子,不过也奇怪,纵横山庄的老爷们不是要召开什么武林大会吗?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吧?”
小绿露出笑脸,声音清脆如铃铛,是旧不见旧人的开心。
她挽起手袖,连忙凑上去接过椅子,而后往小巷门口,能照到太阳的地方将椅子放下,还边说:“王爷爷,你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山庄里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就想回家看一看家里人”
明华一怔,这里,就是小绿的家了?
他原以为小绿说今日有事只是推脱,没曾想还的确有事,他也不急去后山丘了。
小绿的家,他还真的挺感兴趣的。
农家家庭,应该苦中有乐吧?
“噢”
老人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又看向明华,有些惊奇,眉头紧蹙,绕着明华走了一圈才摇头说道:“小绿,这少年和你不般配”
“你瞧,他身子骨单薄,脸蛋俊俏又白嫩,哪里是能干得了活的人?”
“你阿妈一个人不容易,得养你姥姥和你弟弟,你要嫁,也得找个臂膀粗壮的汉子啊,要不然,怎么撑得起你一家几口人?”
老人说完,看明华的眼光都带上几分不满。
小巷不大,几口人几但米都能数出来,小绿也算是他看大的。
小绿家里苦,父亲是读书人,祖上当过小官,因不甘书香世家就此沦为平民,就读书,要考功名,只是考了几次,也不过考了一个童生。后来年纪大了,官媒便给他找了一个媳妇,就是小绿的阿母。
对于自家男人要考取功名,小绿的阿母很支持,自家的男人能出人头地,她也值得骄傲。
后来小绿的父亲学有所成,考过乡试,要到北平再考,可苦于无行路之资,便只能卖了当时不过五岁,已经能帮家里做些手工小活的小绿,以盼日后能高中,再赎回小绿。
小绿的阿母只是个识三从四德的老实妇人,虽不情愿卖五岁大的女儿,可看着尚在襁褓的幼子,和急切痴狂的丈夫,最后还是忍痛卖了女儿。
自家男人入京赶考,妇人便日夜操劳,
小绿的阿母既要赚钱养家,又要照顾家里的幼子,不时还会上山,遥看一眼自己那五岁便被卖到大户的女儿。
日子过得苦,但是总有期盼。
自己的男子回来,考中功名固然好,就算考不中,她心想,哪怕是自己和自家的男人日子过得再辛苦,也要把女儿赎回来,团团圆圆。
熬了半年,就靠这点盼望。总算传来自家男人高中的消息,她喜极而泣,只道日子熬过头了,等把女儿赎回来,一家人就能团团圆圆,好好过日子。
她卖了家里的家具,凑着布匹,又照着官袍模式,绣了官袍,静等自家男人。可没曾想,等来的却是丈夫娶了朝中大臣女儿,成了上门女婿的消息。
再也不顾她们一家三口人的死活,就连家中老母,也弃之不顾。
遭逢大变。
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和离书寄回,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她也死了心,只能哀自己看错了男人。
女儿一时半会赎不回,家中又有一老一小,无奈只能打零工,攒点钱度日,以期一日能赎回女儿。
这一期,一晃,就是八年。
“唉,你阿母实在不容易”
老人叹了口气,这八年,他是亲眼见小绿的阿母是如何一边努力找零工,养活一家子,又是如何一边攒钱,要赎回女儿而一步步憔悴下来的。
他看向明华的目光也带上几分不善,他越看眼前的少年,就越觉得他像极了林家那没良心的男人。
世上抛妻弃子的事多了去,发生在小绿阿母身上,也只能叹息怨愤,无可奈何,也不能怪什么。
只是他不想小绿也落得她母亲的下场。
明华挠了挠脑袋,刚想解释,没等话出口,小绿却又笑着走来,无奈的说:“王爷爷,这位公子可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她的眼眸隐秘的黯然下来。
“那就更不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母最讨厌大户人家的公子了”老人固执道,始终觉得明华不是好人。
小绿和她阿母一样,善良,对自己的男人万般迁就。这少年又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仪表堂堂,又有几分书生气质。这样的大户公子,对平民女孩简直有致命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