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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招后,周伯通见这年轻人果然难敌“左右互搏”之术,心道:“再十招,他会露出本门武功”,加紧攻势。
果然见他变招,心里一喜,却见那招数自己从未见过,且瞬间感到一股强大内力涡流将自己裹起,能定住身体不至于东倒西歪都属不易,招式更是受到阻扰,无法随心而用。一时难以挣脱,心里大惊。
他数二十余年前,因跟欧阳锋打赌输掉而跳进过汪洋大海,借着闭气功在海里随浪逐流,幸亏想到了骑鲨鱼的法儿,不然便葬身大海了。当然也遇到过风浪,那感受便如此般。
刘韦枫所使正是自己所创“海神啸天掌”,老顽童如何得见?他的“左右互搏”全无优势可言,反而由攻转守,异常困扰。深海求生的经验使他较金轮法王、霍都沉着,在他看来,这毕竟不是深海涡流,但需要防备的是对方出其不意的攻招。
“这是什么何门派武功?”老顽童终于在撑了百余招后问道。
“此乃我自创‘海神啸天掌’。”
“‘海神啸天掌’??果然有海的力量,当得起!老顽童佩服!”但手中兀自对抗着。
刘韦枫一笑,撤掉阴阳掌力,道:“见笑了!”
老顽童登时轻松,知他收手,也不好意思再进招,走到刘韦枫:“小师父,你这‘海神啸天掌’双掌内力完全相反,一阴一阳,阴阳本该相克,你却能练就相生之威,我几无还手之力啊。”
“过奖了周老爷子,再厉害不还是没赢你?”
“我知道你一定留手了,我老顽童甘拜下风,小师父,你这掌法一定还有更厉害的招数,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老顽童“师父”长、“师父”短的,一脸求知欲望,将三女逗得咯咯笑。
“您是前辈,可别这么称呼,折煞我也!好了,见你如此诚恳,我就不跟你讲条件了,将掌法之精要打给你看。言毕将“海神啸天掌”不含变化的主招演示起来。
看的周伯通直挠头,待其演过十招后,不禁问道:“你这掌法慢慢悠悠,果有这么大威力?”
“呵,看好了。”倏然跳向一块大石旁,使出一招“激流射日”,只听“嗒”的一声,接着那大石上“哗啦啦”掉出块块碎石,再看时,那大石被击之处形成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深半尺许,开口整齐,如斧凿凿出一般。
老顽童和三女正自惊奇中,却见刘韦枫腾空一翻,双掌诡异无迹,卷起花枝花瓣乱飞,忽然发掌向大石击去,只听“轰”!得一声巨响,犹如旱天霹雳!
“啊?”“这?”“呃?”“咦?”三女跟周伯通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的再看那块大石,概有两千多斤重,竟然在他一掌之下,崩裂开来!一些小石块崩出很远。
四人此惊非同小可,人是血肉之躯,怎会有如此的能量?三女终于知道霍都在和他对掌后为何浑身抽搐而亡了,内力到了如此地步,天下谁人能禁得住?但霍都倒地后衣服为何燃烧,却不得而知了。
老顽童凑过去查看,一边用手摸着碎石块,向刘韦枫道:“你这掌法世属罕见,真是想不到,光这纯阳力我周伯通十年也练不成啊,佩服得紧!”他只道那是功力所为,如何得知刘韦枫掌力中含有自身十层的电力?
“呵呵,天下武功各有所长,周老爷子不必过谦。唉,我的武功再强有何用,你始终不肯跟我去见瑛姑。”
“你!……我纵然赢不了你的‘海神啸天掌’,但决计不会跟你走的。”老顽童气的满面通红,拂袖要回屋去。
“周老爷子,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真的有深仇大恨解不开吗?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陆无双道。
“深仇大恨倒没有,总之,不能见就是不能见了。”
“你的心结难道这辈子就不想解开吗?”刘韦枫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老顽童愤愤的头也不转,似未听到。
“你当年自知对不住段皇爷,羞惭一走了之,可有没有想过,那段皇爷却觉得愧对于你而出家!”
老顽童突然站住,转脸道:“既然你略知我们的事,我便告诉你,我当年做错了事,惹怒了段皇爷,他气的连皇帝都不做宁愿出家,确是我对不住他,你们走吧,我没脸见他们任何一人。”
“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走后,没想到第二年瑛姑为你生了个儿子吧?”
“你说什么?……给我生了儿子?”老顽童眉毛胡子惊的差点竖起来,几步奔回来,拉着刘韦枫问:“当真?”
“这事我岂能骗你?瑛姑给他取名周念通,听这名字便知对你饱含思念之意。她一个女人孤苦伶仃的带着孩子,本已不幸,可偏偏雪上加霜,你们的儿子还在婴孩时被恶人打了一掌,奄奄一息。瑛姑抱去求段皇爷医治,但他念在华山论剑在即,不肯消耗毕生功力去救治,因而贻误了最佳时期,你们的儿子夭折了。段皇爷因自己的一己私心而见死未救,耿耿于怀,终出家为僧,法名:一灯。”
“我的儿子?……念通……死了?……瑛姑……”老顽童喃喃的道,表情变得沮丧。
“瑛姑跟一灯大师从此成了仇人,数次想杀之,均被其徒弟阻拦,后来终有一次得手的机会,但瑛姑念其旧恩,终未忍心。数十年来,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老实说,造成此局面,你也有责任的。”
“我……我……”
“杀你们儿子的真凶她已经查清,只是武功不济,报不了仇。”
“是谁?”周伯通问道,他一向游戏人生,此时目光凶狠,少见的动起真格。
“这得问瑛姑。好了,不打扰百花仙翁养花戏蜂了,在下有辱使命,只得告辞了。”
“周前辈,所谓‘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那位瑛姑前辈对你如此长情,你已经错过了几十年,莫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程英劝道。
“是啊周前辈,你想让那位瑛姑一辈子都处于痛苦之中吗?还请要三思。”公孙绿萼深知丧亲及“丧情郎”之痛,也劝了一句。
“周老爷子,我等就此告辞。”刘韦枫带三女转身离开,只留下老顽童对着四人的背影呆然而立。……
“团长,我觉得那老顽童虽玩世不恭,但绝非无情之人,你干嘛不继续劝他?”刚出百花谷,程英问道。
刘韦枫笑笑道:“该做的都做了,再劝无益,我们走慢点,说不得他能回心转意呢,呵呵。”
“团长,那老顽童跟瑛姑的事很复杂吗,几十年都不知道有误会,你讲给我们听听吧?”陆无双好奇道。
“八卦。”刘韦枫怼道,并未打算开讲。
“……跟八卦有关?”陆无双显然不知引申义,“你且道来,我表姐一定懂的。”
“在我们家乡,八卦就是瞎打听别人的事。”刘韦枫笑着解释。
“你……不说算了。”陆无双做了个鬼脸。
……
四人散漫的走了二里多路,刘韦枫心里一喜,听见后面有人奔来,步履迅捷轻盈,非老顽童其谁?刘韦枫刚道:“哈哈,我们的朋友来啦。”三女方明白过来,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团长~等我一等!”
三女匆忙转头,果见老顽童健步而来,衣袖狂甩,须发飘飘。四人迎了上去,陆无双道:“老顽童,你真的肯出谷了?”
“我想过啦,你们快带我去见瑛姑。”老顽童道。
刘韦枫道:“想通就好,就知道你并非无情之辈。”
周伯通道:“你们走后,我想着你的话,越想越是牵肚挂肠。倘若不去见她,以后的日子别想再睡得着,有句话非要亲口问她个清楚不可。”三女见此行不虚,都十分欢喜。但刘韦枫心里却没底:“把这老伙计先忽悠来了,“黑泥潭”在哪呢?”
依着周伯通的性子,立时便要去和瑛姑相见,但冬季天短,才走出十余里,天色已晚,左右无客栈投宿,五人只得合计在林中倚树而睡。
刘韦枫道:“我们不能饿着肚子睡觉吧,老顽童,可愿跟我去打猎?”
“天都快黑了,怎看得见猎物?你不怕被财狼虎豹叼去?”
“你武功这么高,不是这么胆小吧?放心,跟着我定保你无事。”
“那就去了。”
刘韦枫一笑,怕三女遭到猛兽突袭,吩咐她们跃到树上等候。然后扯着老顽童向森林奔去。
天逐渐转黑,老顽童不敢肆意奔行,只感年轻人的力气很大,想放慢脚步都难,好在冬天的林子无荆棘、藤蔓绊脚。他不明白对方如何在黑暗中尚能全速而行,时不时提示跃起避开障碍,步法几无声响,更加佩服,喊道:“喂,小团长,这么黑你都看见,你有夜眼呐?”
“嘘~~声音大会吓跑猎物的。”刘韦枫小声道。
奔出数里后,忽而停住,放开老顽童衣袖。
老顽童正要发问,忽听不远处有异响!“猎物?”他本能的一阵心里悸动,不知是虎豹还是猎物。借着微光瞥向刘韦枫,却见他正用手弹出一枚东西,划出一声利啸,那窸窣之处随即传来一声悲鸣和闷响,听声音绝非猛兽。
老顽童知道那畜生被打中倒地,惊喜的看着刘韦枫,向猎物颠颠的跑过去,刘韦枫亦跟上。黑暗中,老顽童见那猎物已然死掉,长得像鹿,只是体形较小,哈哈一笑,向刘韦枫道:“你真行,我老顽童对你服的不能再服了,可是,黄老邪怎能教出你这么厉害的人物,不可思议。”
“哦?你认为我是黄药师前辈的徒弟?”
“你刚才那招分明是‘弹指神通’,可瞒不了我,数十年前我曾经跟黄老邪比泥丸,早就见过,他这么小气,一定不传外人,嘿嘿。”
“哈哈,再试试我这招!”刘韦枫言毕,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向老顽童。老顽童见那掌法刚猛雄劲,不敢硬接,向后撤出一步,以柔劲去拆解,仅拆数招便脱口道:“降龙十八掌!”
刘韦枫收了掌力,道:“看出我师承了?”老顽童挠了挠头,道“怎么又扯上了老叫花子?”
刘韦枫接着又用了“大伏魔拳法”,更是让老顽童如丈二和尚,奇道:“你也会九阴真经!”然而惊奇并未结束,最后刘韦枫又露了几首铁掌功夫。数年前,他跟老顽童初识时曾用过铁掌功,当时是一只手,且未学全,那也是夜晚。
刘韦枫想到此节后心里一笑,刻意将左手别在背后,以右手使出当年的招数。老顽童拆解中亦换为单手,此情形似曾相识,又拆十余招后,老顽童惊的汗毛立了起来,倏然跳开,道:“你……你是?……”黑暗中难辨五官,只觉对方其形,其神,不正是当年的刘韦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