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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黄文炳,竟敢为逆臣开脱,扬言要平反冤狱,简直大逆不道,目无法纪!他们,是欺朕柔弱吗,还是太宠幸这些御史言官,让他们恃宠而骄?”杨坚将黄文炳的奏折狠狠摔在案上,面色不善,眉目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陈州王深入虎穴,令九黎族归附;驻守广绵府,协同军、政、民、道,剿除尸煞的种种功绩,使得诸多文武朝臣纷纷上书奏表,褒奖、赞誉之词大书特书,奏折写得花团锦簇,其意都是求皇上下旨,迁陈州王回归京师的请愿。
面对如雪片般纷至沓来的奏折,杨坚心中不由泛起一股冷意。陈州王在军中确有些威望,但在文官之中,还不至于引起轩然大波。若说朝臣全都是谦谦君子据实奏表,因了陈州王所做出的功绩而为国举贤因功请命,杨坚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且不说朝中派系林立,每人表面都是一副为国尽忠的样子,暗地里谁没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政治,是最大的名利场,最精彩的争斗戏,在这里,没有硝烟弥漫,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兵戈铁马,没有血流漂橹尸山堆砌,却处处都是暗流涌动,陷阱林立,阳谋阴谋,权势较量,让人防不胜防,死无葬身之地。
虽说各朝各代稍有抱负的君主都不会坐视朝中朋党做大,尾大不掉甚至左右圣意蒙蔽圣聪,但朝臣因为故吏、门生、地域等诸多缘由,无可避免会出现有人抱团取暖,甚至拉帮结派的现象。不过,若在帝王掌控之中,这些也算不得什么。
杨坚对于杨拓的功绩,心里还是十分欣赏的,对这个儿子的做法也很欣慰,颇有乃父之风。但是,杨坚也十分担心,杨拓远在陈州,难道已经能够左右朝堂上诸多臣工了吗?不然,怎会有如此多的朝臣为其表功?还有,如果不是杨拓授意,又会是谁能够左右文臣、武将、勋戚三大集团同时发生?这背后,是举贤,还是捧杀?这幕后隐藏的推手又是谁,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些都是杨坚要考虑的。
杨坚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朝臣奏表请命也就算了,但要想左右帝王意愿,简直是痴人说梦。杨坚有着自己的政治抱负,同时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哪怕百官请命,中枢弹劾,帝王依旧一言九鼎,执掌天下,又有何惧?朝臣若是直言相求,或许有一丝希望,令帝王心悦顺从,但广邀臣工上表造势,以势压人,又有谁能够压得了皇上?
其余奏章虽然为陈州王请命,却说得都含蓄委婉,不乏曲线救国之辈,但黄文炳却是独树一帜,笔下尽是道德口号仁义标榜,子曰诗云此起彼伏,上至黄帝下到如今,洋洋洒洒数千言,真可谓是花团锦簇漫笔锦华,却处处直戳杨坚的痛处。
奏章中不仅大书杨坚因一己好恶动辄贬谪皇子,不念陈州平叛、渠营破获鱼肉乡民的长生道、嵩阳山灭妖邪之功,反因擎王用兵不慎命丧群雄而迁怒杨拓,殊为不智。杨拓遭遇贬谪依旧为大郑国尽忠尽责,收服九黎族,开疆拓土,诛杀万圣道,保民平安,俱是功德无量,政绩斐然,就算不是皇子,就算是任何一位臣子能够有此功绩,也该裂土封侯,却独对杨拓之功视而不见,是为不公。
若黄文炳只为杨拓表功,杨坚就算意见相左,也不会如此大发雷霆。虽然这位皇帝喜欢乾纲独断,但却不是听不进相反意见的主儿。相反,就是因为他兼听则明,已经考虑清除了优势劣势及各方动态,明辨是非曲直,才会独断朝纲。因此,黄文炳列举杨拓的举措,哪怕其中有吹嘘的成分,也不会让这位富有四海的帝王感到愤怒。
但千不该万不该,黄文炳一经抒发胸中臆气,便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引出抨击祁王惨案,扬言要为祁王和定远军元帅陈文礼平反冤狱的话来,还旁征博引,列举无数忠烈仁孝之士予以佐证,这就让杨坚忍无可忍了。
杨允反叛一案,本就是杨坚首肯且一手经办的,哪能容忍臣子置疑,更不要提平反了。黄文炳身为御史,有着检查百官和风闻奏事之责,他的直言奏疏,却不知已经深深惹怒了杨坚。
“陛下息怒,切不要为国事操劳过度,保重龙体啊。”太监张天河劝道。
“哼,这些臣子仗着朕的宠溺,已经无法无天了,忤逆圣意,那还了得?下一步是不是要煽动朝臣逼宫请愿啦!”杨坚怒喝道,忍不住一阵咳嗽。
“陛下切勿动怒,龙体要紧啊。”
杨坚摆手道:“天河,你看看,也就是黄文炳啊,若换个人,看朕不把他砍头菜市场。”
张天河迟疑道:“陛下,太监不得干政啊,这奏折,臣可看不得啊。”
“你这混蛋,也跟朕卖关子吗?朕这江山,难道还不能容你指点风物吗?别装了,快看吧。”杨坚一脚踹在张天河屁股上,笑骂道。只要杨坚一开始骂人,就表明他的愤怒已经逐渐消散了。
虽说太监不得干政,但杨坚可从来没有把张天河当成一个太监看待,因此有些时候,反倒会和他说说心里话。身为帝王,身兼天下,却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想想也是讽刺得很。
“黄御史一向直来直往,怕奏疏直言也是有口无心吧。只是这些日子文武纷纷上书请命,这才是陛下真正担心的吧。”
“你啊,眼光忒毒。不过,朕最担心的还是此事,老四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这些人可不只是要为老四请命这么简单。真是有些拿不准,究竟是谁在下这盘棋,是老二裕王,还是丞相宇文牧,还是其他什么人,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杨坚顿了顿,这才说道:“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龙脉,淑贵妃居然以身入葬,实在令朕难以想象。她是在和朕赌气啊,既要保她的儿子,又不想让朕的其他孩子蒙蔽福音,还真是决绝啊。倒是老四,虽一直盯着龙脉,却并没有出手争夺,反而帮助魏舆对抗万圣道,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魏舆遍访龙脉,如何逃得出杨坚的耳目?不过杨坚并不知道真假营穴的事,以为掩埋淑贵妃的营穴才是龙脉所在。
“四殿下或许并不屑于堪舆之说,陛下不也常说,世间事,只在人为,何必屈从天意?天意不过是蛊惑百姓的手段而已吗。这一点,四殿下倒是很像陛下。”张天河笑着答道。
“嗯,治国之道,在于与天争时,与地争利,与人争命,于乾坤中夺阴阳。这点老四做的不错。”
杨坚脸上的笑意刚一展现,迅速又收敛起来,化为一丝冰寒:“龙脉虽不足为虑,却可映射人心,企图得龙脉者,岂非心有谋逆之嫌?老二老四都是朕的孩子,他们有一争之心,朕心甚慰。但那宇文牧,居然也暗中有所觊觎。哼,没了擎王的制衡,他马上就想翘翘尾巴了吗?此心不可有,此风不可涨,朕要让他明白,哪怕功劳泼天,也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朕倒是想借老四这件事,好好整整朝中的风气,也让那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断了他们的心思。更可恨的还有万圣道,朕早晚灭了它。”
“也许,让老四去陈州,或许是朕错了。”杨坚叹息道。
“陛下,云尘道长送药来了。”黄天河小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