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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飘飘。
毒蛇已在舞动,仿佛很兴奋,很刺激。
杨晴没有后退,靠得更近,“你们杀我,不要杀他们。”
话语声中,她已扑向毒蛇,要与毒蛇拼命,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是生是死她只求一个心安。
一个人心安的死去,也许真的好舒服。
她已在接受这种心安,接受这种死法。
“我身上的肉很嫩,血也很多,。”
可是她忽然悬空飘了回去。
无生看着她,已轻轻叹息。
杨晴飘动着,飘到棺木里,冰冷、坚硬的棺木,简直比大地更无情,更令人无法忍受。
冰冷、坚硬的棺木已装好,她没有一丝疑问,也懒得疑问。
可是她咬牙,拼命挣扎,拼命凝视着无生。
无生不语,空空洞洞的眸子依然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痛苦,更没有一丝情爱。
他只是枪头般盯着她,盯着她的眸子。
她的眸子已在流泪,泪水也许比鲜血更令人痛苦、伤感。
这句话也许有很多人去质疑,很多人会辱骂这个说法,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理解,流血的人单单是肉体的痛苦,而流泪呢流泪并不是躯体去痛苦,灵魂与精神都会去痛苦、哀伤。
有些人为了减轻灵魂与精神的痛苦,不惜去折磨自己的肉体。
这种事在江湖中并不少见,可是又有谁看到,为了减轻肉体的痛苦,去折磨自己的精神与灵魂。
流血也许真的好舒服,并不是痛苦的,比起那些精神、灵魂痛苦的人来说,真的好舒服。
杨晴咬牙,已说不出话来了,也不比说出话。
手已轻轻的将她脸颊上泪水擦干,叹息声变得更长。
他也没有说话,仿佛也懒得说话。
棺木缓缓盖上,光明渐渐消失,光明的线条渐渐消失。
杨晴凝视着慢慢消失的光线,越来越窄的光线,在柳销魂的躯体上慢慢消失,就在最后一丝光线凋谢的时候,正是柳销魂眸子里泪水滚落的时候。
泪水已闪闪,飘动着说不出的销魂而又寂寞。
杨晴闭上眼,咬着牙。
自己的泪水有人擦,那她的泪水呢
杨晴忽然抱着柳销魂,柳销魂的躯体已在剧烈抽动着,抽动着的是销魂是寂寞是痛苦是哀伤
她没有说什么话,也不必说什么话,柳销魂眸子里的泪水已吻干。
柳销魂的胸膛坚挺、饱满而又销魂,杨晴已感觉到她的心在跳动,跳的很缓慢,很缓慢,缓慢的仿佛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杨晴轻抚着她的肩膀,胸膛上的两缕发丝,“你不会死的,很快会有救的。”
她笑了笑,“因为你真的很善良。”
杨晴紧贴着她的耳畔,听听她说点什么。
她说的话仿佛只有一句,好朦胧的话,“我好冷。”
杨晴没有说话,不愿再说话,紧紧的贴着她,贴着她的躯体,尽量令她温暖点。
她们就这样紧紧的相连着。
无生将棺木盖上,石像般挺立着,走向外面。
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前方,前方只有毒蛇,红信已在飘飘,躯体已扭动着。
“你们一定听懂我说什么。”
没有人说话,只有毒蛇在扭动。
它们仿佛已听懂,又仿佛没有听懂。
“你们快点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他说着话的时候,走向蛇群,走向它们的蛇信,蛇信已在飘动。
无生咬牙,没有停下,鲜血已在流淌。
一条条毒蛇已在撕咬着,可是却骤然间倒下,倒下就一动不动。
毒蛇的尽头就是孤舟,一个人正坐在船头瞧着无生。
一个人,一灯笼,一炉火,一坛女儿红,一碟切牛肉。
破旧的衣衫胡乱包裹着躯体,矮小、枯瘦而又畸形的躯体。
黝黑的脸在通红灯笼下显得极为诡异、诡秘,仿佛是地狱里营养不良的厉鬼,说不出的阴森、神秘。
一双眼睛却是惨白的,惨白的仿佛是煮熟地蛋白,极为柔嫩,富有光泽。
头发披散的像是稻草,胡乱的披挂着。
他的神情呆滞、朦胧而又痴迷,没有一丝活力,没有一丝生机。
没有笑容,没有欢喜,没有哀伤,。不但显得可笑、可爱、滑稽,也极为可怕、可怜、凶残。
无生抱着棺木,石像般挺立不远处。
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这人,仿佛要将这人活活的戳死在孤舟里。
这人并没有走下孤舟,也不必再去吻别人的脚。
他赫然是迎客松。
离别咒里的迎客之松。
他们没有说话,仿佛也不必说话。迎客松划了一下孤舟,孤舟缓缓飘起。
飘得并不高,他就靠在边上凝视着无生。
他仿佛从来也没有见过无生,没有好好仔细的认识无生。
毒蛇没有动,它们仿佛真的很聪明,很狡猾,一直与无生保持着一段距离。
棺木已受到敲击,里面的敲击声。
“放我出去,我跟他们拼了,。”
迎客松笑了笑,俯视着无生与棺木。
“你是不是已见到柳销魂”
“是的。”
“在棺木里”
“是的。”
“你是不是聪明人”
无生不语,他拒绝面对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该将她送给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可以平安的离去。”
冰冷的寒风飘飘,地上的残阳飘飘。
天边白云悠悠,将阳光活活挡住,天地间渐渐变得极为昏暗,极为阴沉。
“你也是即将要死的人被柳销魂降下离别咒”
“是的,所以我还活着。”
“但你活不长了,是不是”
“是的。”
“所以你要想个法子,多活一会,最好活得越久越好。”
“是的。”
“你想到法子了”
迎客松点头。
“不要忘了,我以前可是化人为蛇的毒郎君。”
“你要将柳销魂化作你的毒蛇”
“是的。”
“你这样能就不会死去”
“也许。”
“你还是会死去的,天命不可违。”
“我不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出手。
孤舟飘飘,掌中双桨轻轻舞动着。
毒蛇骤然间扑向无生,无生的躯体骤然间布满毒蛇。
无生没有动,枪也没有动。
怀里的棺木更没有动,毒郎君已动了。
他并没有跟无生拼命,也不愿跟这人拼命,将棺木一拉,已拉到孤舟里。
孤舟已飘飘,飘走。
他的计划已达到,脸上的笑意渐渐已现出。
孤舟缓缓停下,停在没有人的一片空地上。
他走下孤舟。
然后他的脸骤然间僵硬、硬死。
冷风飘飘,披风飘飘。
人石像般挺立着,手里的枪没有动。
空空洞洞的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他,仿佛要将他活活的戳死在大地上。
毒郎君咬牙,“你。”
无生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说话,棺木忽然已到了他怀里。
石像般转过身,走向前方。
毒郎君的手忽然伸出,掌中骤然间多出一根木浆。
身子忽然飘动,凌空一翻,已到了无生的上方。
身影飘飘,木浆下击。
这一击不但很快,很妙,也更狠。
没有第二击,也不必第二击,无论是谁使出这样的招式,都不必第二击。
他已对自己最后一击充满了信心。
所以招已死,已没有一丝改变的余地。
这已是赌徒的最后赌注,已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压了上去,不是输,就是赢。
输就是死,赢就是活着,就有机会一直活着。
想要更好的活着,就要冒险,就要拼命。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没有动。
手中的枪也没有动。
可是他已叹息,叹息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