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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殿破碎之后,石桥上,斗篷女人缓缓抬头,为自己模糊的脸上配戴上一张娇艳的人皮面具,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还真是该死。”
冷萧静静望着远处,思绪已经渐渐平稳。他已知晓,从天际而来,以当前修为,即便不用丹药护体,也可以安然渡过这腥臭河水。
然而,原本的法师殿下,却有一层颜色迥异的薄薄细沙,似乎这灰蒙蒙的世界,所有鲜艳的颜色都归于那层细沙之上,赤橙黄绿青蓝紫,斑驳交错,汇而不融。
有风徐徐,阵阵不歇。这鲜艳细沙,纹丝不动,一粒不散,依然铺在那里。
“依林前辈所言,当年你来到此界时零才刚刚离开,法师殿也才刚刚建立,不知是否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恢复记忆固然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可是,他体内的火猴子却没有半点减少,依旧在体内作祟。旁人不必多讲,自然也相同。
林杰望着鲜艳细沙,轻轻摇头。此时,他自然不会再有隐瞒,可见,他的确是不知情。
“既然零暗中布置了这层七彩沙,那一定是有什么隐情,究竟有何作用,一试便知。”
冷萧霍然回头,眼神扫过逐渐回来的法师们。五千余人,在他眼神之中不自禁退了一步,身体发寒。
换作之前,即便将他们千刀万剐,都未必会有什么神色波动,更莫说心生恐惧。而此时,他们已经忆起曾今,忆起过往,已经寻回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所有的情绪,也被进一步放大了,变得更容易受到刺激。
冷萧眼神冰冷地说道:“可有人,愿意上前一试?”
有人说道:“你为何不试?”
“何必明知故问,危及性命之事,我自然不会亲自尝试。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活腻了,追随于我,只为寻求一次疯狂与解脱,生死不论,这时,难道是怕了吗?”
所有被他眼神注视过的人,皆缓缓低下头去,以帽子遮住脸面,不自觉往后退缩。仇雁笙看着冷萧,眼神平静,却悚然一惊。他心中竟也平静不已,丝毫不觉得冷萧所作所为有什么错。
“我们可是……正道修士啊!”他喃喃自语,回想当年,若放在今日情景,定不会有相同的言论和作为。真的是变了吗?抑或是受灰气影响,蒙蔽了心智?
他一把按在冷萧手臂之上,冷萧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师弟,怎么?”
仇雁笙微微低着头,平静说道:“师兄何必这般麻烦,有功法限制,你便可主宰一切,更何况求死解脱,也都是他们自愿。师兄何必再费唇舌去过问,点到谁,由谁上便可!”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凝聚在仇雁笙身上一霎,又缓缓挪开,没有人选择逃遁。在场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没有那么愚蠢。最先逃跑之人,一定会成为第一个试验品。毕竟,这无名功法的压制太强了,强得令人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言之有理。”
冷萧对仇雁笙的话语不置可否,却果然不再多问,随意点了一个人,无仇无怨,不知对方姓名。
“你去。”
那人抬头看了冷萧一眼,张口就道:“不去。”
“你是恢复了记忆,就不想死了吗?可别忘了,是谁帮助你恢复的记忆。你若去了,可能不会死,你若不去,一定会死。”
冷萧无喜无悲,依旧平静地说着:“现在,你去吗?”
那人沉默许久,一言不发,终究还是朝着七彩沙走了过去。
所有人目光都凝聚在他脸上,待他走到七彩沙边缘的时候,他两腿开始打颤,似乎极为恐惧。他曾经的修为冷萧不知道,只是以他的性格,即便面对冷萧都不至于如此不堪。这细沙,究竟是什么?
他似乎不敢再往前了,因为他已经预见了自己必死的命运。横竖是死,他不想选择屈从,大不了死在冷萧手上,这样还会有至少一个人给他陪葬。
然而冷萧死死压制这他,轻轻把他推了进去。
那人一踏足七彩沙,便双目大睁,瞳孔扩散,神情变得呆滞,没有想像之中的凄惨叫声。
他像一根木桩子,直挺挺立在那里,斗篷里流出血水,脸上的皮肤也开始裂开,竟从中……抽出一根嫩芽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法师面色变化,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甚至,那人眼珠还在微微颤动,显然还没死透。
冷萧突然想起在无城之中所见,那种植火猴子之法。不得不说,眼前这一幕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心中一动,无城田地,乃是特意理出一片种植所用的沃土,而法师殿下,则是一片更为奇异的七彩沙。无城田地,种下的乃是活蹦乱跳的火猴子,施的肥乃是人肉沫。而这里,法师走进其中自动成种,生根发芽,以自身血肉,为体内的无数火猴子提供养分。
从他皮肤裂开的缝隙之中,一根新芽,结出一粒豆子。这豆子极小,又透明,似乎恰是一只火猴子可容纳的大小。
它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长大,逐渐垂落在地上,有了半人大小、一人大小。一只手掌从薄膜之中撕了出来,走出一个赤身露体的无面人!
他面容混沌,身体混沌,像是隔着一层雾气看待一般。冷萧与无面人数次交锋,对此已经太过熟悉!
新生的无面人并没有理会冷萧,他微微抬头看天,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他,带着他往天上飞了上去。
这一幕,正如凡人死后体内的火猴子升天一样。
冷萧忽然有些明白画皮人首领为何不愿意食用火猴子,他们的来历,应该与无面人说类似的,或许其中有些隐情与变故,他们应该,也是从火猴子变来的。
不论是吃火猴子还是吃无面人,都等同于吃他们自己。相比无面人,他们还存有鲜明的思维与理智,不愿做这些茹毛饮血的事情,不愿沦为那一副不堪的样子,还在做着艰难的斗争。
所以,他们在看到冷萧是个正常人之后,才会那样激动。只因,成为一个正常人,就是他们对于人生全部的渴望了。
可惜,他们或许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因为他们缺少的,不仅仅是更鲜活的七情六欲,不仅仅是一具完善的躯壳,还有一个真正完整的灵魂。
他们,有思维,会动,能够说话,可,真的拥有灵魂吗?
或许,他们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塑造与完善自己的灵魂吧。
那人的身体不断抽出新芽,结出新鲜的无面人。他与无面人乃是敌对关系,与画皮人也并不友善,每多长出一个无面人,对于他而言都是阻碍。
他从纳戒之中取出两把竹节炮,对准那人轰了过去,将那人的肉身轰炸得支离破碎。
“看来这沙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个人被冷萧轰杀了,余下的人有些人心惶惶,害怕即将轮到自己,没想到冷萧似乎没有再做尝试的意思了。
炮击不断落在细沙上,这古怪的细沙也显得十分脆弱,成片飞散了出去,散落在不同的角落里。
细沙只铺了薄薄一层,下面,似乎都是些极为普通的泥土。无所谓了,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离开这鬼地方。
“师弟,走了!”
冷萧当先往天上飞去,仇雁笙紧随其后。
下方法师,还有些迟疑不定,仰头望着二人。直等冷萧于高空之上一句:诸位自由了,才一拥而上,冲上天际。
天空昏黄,流云缱绻。到一定高度之后,深入这云层之中,果然闯入了一片腥臭河水中。与来时一模一样,没有改变。
此次有足够的灰气护体,也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狼狈了。冷萧仗着修为,直接以灰气在周身撑起一片狭窄的空间,一滴水都不会脏了衣服。
能够像他这样做的,只有林杰一人了。其他人,包括仇雁笙在内,飞上天都是一件很吃力的是,能穿过河水就已经是万幸了,又是置身在腥臭河水中畅游了一番。
冷萧第一个浮出水面,没有很大的动静。他只露出了一丝眼睛,静静望着上方。斗篷女人似乎不会离开这座石桥,还是稳如磐石的坐在那里。
对于冷萧的渐渐浮出水面,她似乎全然不在乎,就像没有发觉一般。冷萧却知道,以她的修为,一定会发觉的,只是无所作为罢了。
一样的装束,修为高深,冷萧开始怀疑,这个始终守着石桥的女人,就是零。
等林杰浮上来之后,冷萧问了一句,谁知道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只是两眼茫然地说了一句:记不清了。
在恢复记忆之后,所有久远的记忆都会变得像刚刚经历一样清晰,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能够依然保持着模糊呢?
难道说这记忆本身,就得一个禁忌?
冷萧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下无双的人物,同时他身体对于灰气的容纳已经到了极限,即便炼化血砂增强肉身,也需要一个漫长的周期。如今的他,绝对不会是斗篷女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