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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虎一爪,直刺入一素衣人影胸膛之中,向旁侧猛然一挥,迎着光,依稀见其胸口血肉模糊之中有一空洞,可见其身后远山白云。
身影坠落在地,鲜血洇红一片。寒月冰冷的容颜挂上两行泪珠,终究爬上一抹凄婉、哀伤,呼喊道:“师傅!”
顺素衣向上望去,一张苍老面容映入眼帘。廖绵嘴角轻轻抽动着,不知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未能吐出一字。有流萤星辉一般的物质混在她血液之中流出,是她破碎的元婴。
随廖绵之后,冷萧才有一线时机挡在闻人鱼之前。靛青长剑之上所显露的锋芒,庸人难近百丈内,可对于闻人鱼而言,不过春日伴白雨,轻点莲叶上,不痛不痒。
闻人鱼淡漠如初,无心再与冷萧多言,虎须轻轻颤动,再次抬起虎爪,向冷萧猛然落下。
寒月怔怔望着冷萧背影,呆坐在原地。只等那一爪降临之时,撑起最后一分力气,推在冷萧腰间。可冷萧便如磐石坚松一般屹立在原地,她未能推动,也失去了最后将冷萧从她面前推离的机会。
“冷萧。”她双眼迷离,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唤出口,还是说只是来自心中的呢喃,却在耳边久久回荡不去。
角兵之上荡漾起一片青色涟漪,直将整片天幕覆盖,有如回到鸿蒙伊始,再无外物。青天之下,唯有一蓝白凶虎特立独行,依旧肆虐,丝毫未将这苍天收入虎眼。
天空如宣纸蝉翼一般被撕裂、被折叠,刹那间变成一柄青色长剑,与天同高,与天同大,绵延不知几万里。然,落下时不过一只虎爪大小耳。
二者向触,虎爪竟有一霎停顿,有如流星陨落般生出绚丽光华。长剑亦然,仿佛下一刻便要化作无数星点,辞世而别。
闻人鱼目光变化,不知是在称赞冷萧剑法超绝,还是不屑。他身形再度向前一挺,长剑立时崩碎,压抑尽散,还了天空一片晴朗。
冷萧面如金纸,咳血不断。虎爪依旧顺势落下,正此刻,天边异象再生,护宗大阵瞬息开启,有一银白剑影落下,大阵之内灵气涌动,蓦然朝着银白剑影灌注而去。
一剑之威,无声无息,山岳却短去一角,天幕却撕裂一寸,虎爪便被一分为二,崩碎成漫天蓝白光点。
闻人鱼变回人形,右手轻抬,手背之上有一道三寸血痕,有鲜血流出,将整只手掌染成了红色。
天边飞来一人,面容严肃,皱纹横亘。见远处廖绵尸首,神色悲痛。这刻,更厉喝道:“孽畜,休得放肆!”
罗嘉一来便燃烧了元婴,借助大阵之威能,才堪堪挡下闻人鱼一招。可即便竭尽全力,又能够再挡下几招?
远处,时灵曦怔在原地,停住了脚步。许是因灵气躁动,难以接近。美眸轻轻落在冷萧身上,眸中不知是庆幸还是可惜。
她微微低头,一手不知何时已将山河心紧紧握住。皱眉呢喃道:“萧大叔,我该怎么做?”
她又能怎么做。不论是想冷萧死去也好,希望冷萧无恙也罢,她终究只能无力的等待一个他人给予的结果。
有一人影走近,双目呆睁,看不见天上罗嘉与闻人鱼之斗,看不见地上冷萧与寒月无力倒在地上,只一步一步向着廖绵走近。
罗嘉不敢分心,只喝道:“刘长老,带冷长老和寒长老离开!”
可刘耀便似不曾听见,继续行尸走肉般向着廖绵走去。寒月面上布满冷汗与血水,艰难喝道:“刘长老,你敢!”
刘耀与廖绵素来有嫌隙,平日里争锋相对。这年过半百之人,资质平庸,修为比不得廖绵不说,加上廖绵丹堂堂主身份,但凡有所交锋,从未有一次胜过。
他在廖绵手中吃瘪吃了数十年,直至今日,才踏着蹒跚的步伐,得以俯视着对方,得以俯视着这具温度还未散尽的尸首。
在外人看来,他定是心中积郁刹那释放,一时小人得志,恐怕还要仰天大笑几声来抒发心中喜意。
他确实笑了,蓦然跪倒在地,笑中亦带着泪花,忽然间便成了嚎啕大哭。寒月本厉声喝止,此刻也愣住,唇齿微张,不知该作何言语。
刘耀脱下宽大的外衣,覆在廖绵身上,见她刻薄、苍老的面容掩去,仿佛只有一块百步在灵气与狂风中猎猎作响。
直做完这些,他才霍然转身,狰狞着一张面孔,卷起冷萧与寒月二人疯狂向着远处离去。
冷萧眼前的画面随着刘耀身形起落间不断跳动,朦胧如涟漪之中的面孔。
罗嘉终究不敌闻人鱼,从天上坠落。同时,禁地之中传来剧烈波动,从黑暗中走出几个人影来。
冷萧双目一凝,那为首之人,正是妖王时耀。
时耀手中所持,乃是一白色圆盘,足脸盘大小,浑圆光滑,如玉石般柔润。冷萧心知,此刻那回眸井,必然成了一口枯井,再无任何奇异之力。
正是冷萧看向他之时,他也看见了冷萧。他缓步朝冷萧走来,分明离冷萧还有数百丈远,几步之后却走在了冷萧前头。
他负手而立,只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就让刘耀膝盖一沉,险些跪倒。刘耀面上满是汗水,衣襟早已紧贴在身上。冷萧能够感受感受到刘耀的颤抖,除了肉体的颤抖之外,更有内心的战栗。
面对分神修士,他这初婴修为,显得那样无力,有如婴儿直面成年男子,莫说击败,自身尚且站立不稳。
便是他这胆小如鼠之人,不知从何处借了三个胆,对着时耀厉声喝道:“畜生,来!爷爷在此,只管动手!”
他竟挡在冷萧二人身前,手中长剑发出轻吟,可在时耀的威势下,反倒更像是悲鸣或是呜咽。
如预料般,时耀轻描淡写便将此枯瘦老者击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知。数百丈外,风云仍在搅动,不时发出沉闷声响,一声紧接一声。
时耀站在冷萧身前,轻声说道:“可还记得当年本王说过什么?”
“人生终有憾,此生早无悔。”冷萧淡淡笑着。
时耀补足了后半句,说道:“再见面时,本座定取你性命。”
冷萧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体内传来的心跳声,有冷意袭来,直入骨髓。他忽然说道:“冷某还是首次知晓,原来时妖王还是个说话算话之人。”
无需冷萧点明,时耀仿佛知道冷萧所指,淡漠道:“不过是晚了十几年,终究是死之一途。只可惜,你是冷萧。”
他蓦然抬手虚点,冷萧立即抵挡,身形依旧被震飞出去,双臂垂落在两侧,瘫软在那里。口中鲜血狂喷,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他仰着头,依稀能够看到远处时灵曦倒着的身影,他轻轻笑着。
妖域,海心涯,惘心蝶,不过是时耀所布置的一盘棋。将青剑真人引开,继而夺取回眸井心。偌大一个宗门,失了宗主庇佑,原来竟是这般薄弱。
时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并未理会寒月。于他而言,寒月不过只是一个小辈,杀与不杀,并无两样。他抬手一招,时灵曦便不由自主的向着他飞来。
“灵曦,杀了他。”
时灵曦身躯轻轻颤动着,忽然说道:“他是我师傅。”
她紧紧压低着头颅,四下人影寥寥,她却有种置身于万人之中受人唾弃般的羞愧,令她抬不起头来,仿佛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之错事。
时耀深深望了时灵曦一眼,轻叹一声,如配合她一般,说道:“杀了他,本座让你活;不然,你便去黄泉路上给你这无用的师傅先探探路。”
他眸中显露出不容置疑的凌厉之色,叫时灵曦不敢直视。正当时灵曦不知所措之时,冷萧闭着眼睛,轻轻说着:“灵曦,动手。”
“师傅!”时灵曦唤了一声。她心中竭力告诉自己,眼前之人正是杀害萧大叔的凶手,更害得秋雨如沉眠十余年,可依旧不争气的红了眼眶,模糊了视线。
或许表明身份,便能多一分生存机会,可他已不愿再伤这少女的心,或许到头来,在她心中不过是再死一次的下场。便如此罢,有风拂面颊。
“当年敢断为师一指,今日难道不敢取为师一命吗?”
冷萧淡漠的声音,叫时灵曦身躯一颤,紧紧捏住了手中长剑,心中愧意,成了她举起长剑的勇气。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羞愧难当,只如野草一般在风中摇摆不定。
随冷萧一句“何必作态”,她手中长剑落了下去。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剑下留人”,让她动作为之一顿,眸中多了一抹希冀,可现实,总会让人失望。
抬眼便见,罗嘉被闻人鱼一掌拍进地里,碎石乱飞,混杂着血水。他早已自顾不暇,如何能管得冷萧?
“灵曦!”
时耀猛然一喝,时灵曦身躯震颤,如遇大恐怖,对眼前男子,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恐惧。她长剑落在冷萧胸口,刺破了衣衫,划开了皮肤,有鲜血迸现。
她紧咬红唇,终究停了手。长剑之上忽然有大力加持而来,发出一声闷响,近半没入冷萧心口。
她耳边传来时耀轻微的话语:“玩够了,便早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