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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天佑元年,四月初六。
位于南楚境内福建的清乐县,傍晚十分,绚丽的夕阳之下,一位青年书生来到这小小县城。
书生一身泛白的青色书生袍,身背书篓,手拿一只竹仗,满脸风尘之象。这位书生正是江州郑氏郑嵘。
大约一月之前,郑嵘自江州城外郑氏大宅,在周管家的照应之下,混入郑氏一只为龙山西凉守军送物资的商队之中。数日后的夜晚,商队在离龙山三十里外,夜宿郊外。郑嵘在周管家的安排之下,趁护送商队的西凉士卒松懈之机,悄然离开商队,混入夜色之中。另一位早已经在此地郊外等候多时的郑氏之人,混入商队,顶替了郑嵘的位置。
诺大的商队,西凉士卒,无法一一记清郑氏商队中人的相貌,加上人数一致,是以无人察觉,这‘狸猫换太子’之举。
趁夜而离开商队的郑嵘自有郑渊安排的其他郑氏之人接应,一路东去,进入荆州,往乐清县而来。
等到了乐清县百里之外,因郑嵘这假身份乃是一名出身川蜀,为了逃避战火,东行的贫寒书生,为了不被有心人察觉到蛛丝马迹,在这里郑氏的人便都退去了。留郑嵘一人独自向乐清而去。好在东、西两线战火离此地甚远,因此世道还算平稳,这百里路途之上并无差池。
守城的城卫验过郑嵘的身份之后,见其一副穷酸书生的模样,知晓没有油水可挖,脸上带着不耐烦,挥手放行。
郑嵘眼底一抹有趣的意味闪过,嘴角轻笑,悄然低下头颅,紧赶几步,离开了城门。出身江州氏族,自其记事以来,这些身份‘低微’之人,见其哪次不是恭敬有加,难得的被人嫌弃,却是让其有了新的体验,也是有些新鲜。
致仕多年的大儒朱德芳隐居郊外清乐山的信息,郑嵘早已知晓,但作为一位川蜀而来,不曾远游的寒门士子,若是直奔清乐山而去。日后若是被有心人探查,多少有些引人怀疑,再者说,面见这位荣耀一生的大儒,即使是郑嵘这般,也多少有些心乱,在乐清县住上一晚,调整好心态,也是很有必要的。
乐清县城不大,也不是什么交通要道,一年之中并无多少外地人路过,当初大儒朱德芳选于此隐居,着实引来了不少读书人前来拜访,但这些年能真正进入那座易居院的士子却寥寥无几,时间长了,便少有士子再来。因此县城之内的客栈并不多。
漫步在乐清县街头,夜色降临之时,郑嵘这才走入一间破旧的客栈之中。这客栈不知多少年没有修缮过了,踩在楼梯的木板之上,吱吱作响,让郑嵘担心下一脚会不会踩断这楼梯,不自觉放轻了脚步,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
当郑嵘在小二的带领之下,推开房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不自觉眉头轻轻一皱,而后在那神色冷淡的小二转身之前,便消失不见。
这小二简单了说了几句,介绍了下房间的情况,便要急匆匆而去之时,被郑嵘‘急忙’拉着。
郑嵘脸上带着‘窘迫’之色,从怀中抹了许久,却只摸出几枚铜钱,一副‘肉疼’的模样,拍在小二手中,脸上‘隐隐的激动’之色恰到好处,声音带着一分‘强装的镇定’,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你可知大儒朱老先生的居所怎么走?”
小二将铜钱收入怀中,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脸上的淡漠悄然柔和,眸子一抹了然的神色显露。
“城郊清乐山,山脚下有一易居院,便是朱公的隐居之所。。。”
小二将从此处如何去易居院一一道来。
郑嵘脸上带着‘感激’之色,连声告谢。
“客官可需要什么酒菜?”小二言罢,举步走到门外,突然转身问了一声。
郑嵘闻声,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悄然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包裹,一言不发。小二见状,心中暗自骂了一声‘穷酸’,便再不多说什么,快步下楼而去。
当房门关上,郑嵘脸上的种种窘迫之色,消失无踪,嘴角掀起一抹轻笑。
‘这扮演他人,着实有些有趣。’
郑嵘虽然出身世家,如今成为一名‘穷酸书生’,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世家的出身,不代表他对着世间种种势利的现实看不清楚。
夜色无声,郑嵘房内的烛火早早熄灭,安稳的躺在床上,思索明日到了易居院,会遇到种种的情况。自己又如何应对。对于易居院前的考校,自己能不能入院,却没有丝毫的担心。
第二日一大早,换上一身崭新书生袍的郑嵘,背着包裹离开了客栈。这‘崭新’二字也仅仅是相对于他昨日那一身泛白的衣袍而言。
清乐山,易居院。此地的主人,身穿麻衣的清瘦老人手握一本棋谱,面前摆放一盘残棋,心神投注其中。
“老爷”
一位年岁四十多岁,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端着一盘水果,轻步走到棋盘之前,将水果放下,低头,唤了一声,语气之中充满了不解与担忧。
“阿福”清瘦老者回过神来,抬头一笑,说道。
名为阿福的中年男子,乃是数十年前,刚刚来到南楚,偶然救下的一对父子中的婴儿。阿福的父亲感念朱德芳的救命之恩,活命之后,便甘心为仆。可以说阿福乃是朱德芳看着长大的。
数十年过去,当年那位年轻,倜傥风流的饱学青年辉煌一生,垂垂老矣。当年的婴孩也步入中年从其父手中接过了职责,忠心不二。
“老爷,昨夜为何不答应那人,返回北齐。”阿福牙齿轻压,神色挣扎,却还是问出了口。
朱德芳微微一怔,洒然一笑,沉默半响说道:“我的身体你清楚的,刚过去的这个冬天太难熬,北齐的冬日更加寒冷,回去了,我怕是熬不过去的。”
话音落下,朱德芳脸上露出追忆以及深深的遗憾之色。
“还不如,趁还能动的时候,再做些事。”
阿福莫名悲痛,却也知晓老爷的决定,自己改变不了,方才之所以问出口,是心中觉得老人有些不值。他不认南楚、不认北齐,心中唯有眼前的这名老人,也知道这些年老人所作的事情是如何的艰难。如今大事将成,老爷却无法在自己为之倾注所有的母国,彰显赫赫之名,心中不是滋味。
主仆二人陷入沉默之中,突然一声敲门声传来。
朱德芳轻笑一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也变的苍白。阿福连忙俯身,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丹药送入老者口中,一手轻拍老者背部,为其顺气。
“去吧,有客来了。”缓过气来的朱德芳,低声吩咐一声。
阿福闻言,见老爷无碍,这才起身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