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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当三骑入龙山之时,江州城下的战斗愈发惨烈起来,双方死伤不知多少。时间流逝,江上、城下,杀声震天。
江州城外,千五西凉铁骑与七千南楚士卒混战在一起,纠缠在一起。骑兵冲击步卒方阵,最忌讳的便是深陷敌阵,未能割裂阵型,反而失去了骑兵的机动力与冲击力。但为了不让这七千士卒接近江州城门,若是仅仅在步卒方阵外围骚扰是远远不够的。
对此,长斧将军心知肚明,但为了更大的目标,有时候便需要部分将士做不可为而为之之事。只不过终于轮到他罢了。
座下的骏马早已被周围的南楚士卒杀死,将军双手紧握长斧,身上手臂上不知多少伤口,皆在不停流血,但他脸上身上盔甲上却早已沾满了敌人士兵的鲜血。战至此时,即使是他天生神力,也有些力竭目眩。
恍惚之间,他突然想起那名才跟着自己一年多,话多的有时候让他心烦的年轻亲卫,在跟着自己身侧冲入方阵之时,便倒霉的被架起的长枪,一枪穿透了身子,死的突然,却也不突然。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突然,他觉得身前的压力猛然一松,眯眼定睛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杀穿了敌方方阵。连忙回神一望,身后却没有自己的兵。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时间有些茫然。
千五西凉铁骑与江州城门外三里处,江边不远,冲击南楚七千步卒方阵,战一个时辰有余,杀敌两千余人,但却因深陷敌阵只故,最终能幸运杀出重围的不过一百余人,且皆失坐骑。
南楚将军为了早一些驰援江州城门处,不做纠缠,带领剩余的不足五千士卒直奔城门处。一时间城门处的西凉铁骑,腹背受敌,压力倍增。
位于城内的南楚叛乱士卒,被程蒙趁着这段时间剔除、杀绝,而后跟城外支援而来的近五千水师士卒,堵在城门两头,全力清剿西凉铁骑。
但即使是陷入如此不力的位置,西凉铁骑士卒依然坚守,气势丝毫不落。自从西凉与南楚开战以来,发生的战斗,不是水战,便是攻城战。而这两种战场根本没有西凉铁骑的发挥空间。西凉骑兵的待遇向来是西凉士卒中最好的,也是西凉最强的兵种,但半年来却一直坐冷板凳,好容易可以上战场杀敌,获取军功,即使是处境危险些,又有什么关系。
城门处,双方的士卒数量在不断的减少,由于西凉一方骑兵,需要守住城门,且两面受敌,地形狭小。因此战损比接近一比一。
若是以往能南楚士卒能跟西凉铁骑做到一比一的战损比,简直是十分值得庆祝的好事,但此时的程蒙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意,有着深深的自责与懊悔。
若不是自己识人不明,偏偏让贺功名这个叛徒守在了城门处,西凉铁骑除非长出翅膀才能飞进城内。也不至于死这么多士卒,还让水师兄弟们损失惨重。连带着江州城今日能否守住都是未知之数。
想到此处,程蒙握着长剑的双手愈发用力的劈砍起来,身先士卒,顶在战线的最前方,一双如狼般凶狠的眸子,时不时用余光寻找着什么。他在寻找贺功名那个杂碎,只有杀退敌人,并手刃贺功名,才能让程蒙心中好受一些。
而那前去阻止西凉战船的近三十艘南楚战船,早已经接近了西凉战船。三千南楚水师男儿,最后回望了一眼江州城,而后毅然转身,战鼓声震天,三十艘南楚战船,猛然将风帆鼓足,船桨翻飞,顺流而下,直接冲进了西凉战船群之中。。。。
战船倾覆,士兵落水,没有热场,没有试探,直接便是白热化的战斗。
时间流逝,战斗不止。南楚三十艘战船虽然数量少,但还是击沉近西三十艘西凉水师战船,甚至还包括有三艘位于西凉船队中间位置,保卫森严的运兵船,让不知多少西凉士兵落入水中,葬身大江。
但经过这一番以寡敌众的苦战,这三十艘南楚战船,也仅剩下了十余艘,还都是满身疮痍,摇摇欲坠,再无力阻止西凉战船接近江州。
没有过多的犹豫,或许是在这三十艘战船沿江而下,决定如同‘螳臂当车’一般阻止西水师的第一时间,便有了这样的决定。这十余艘南楚战船,悄然间同时燃起大火,火势蔓延极其迅速,迅速的有些异常,紧挨着南楚战船没有过多的反应,便被引火烧身。残余不多的南楚水师士卒,无声狞笑,不顾身边的大火,扑向西凉战船,与其上的南楚西凉士卒,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西凉水师战船,阵型大乱,停滞不前。
三十艘战船,三千南楚男儿,用生命为江州城下的同泽拖延了数个时辰。
当江州城奋战杀敌的南楚男儿看到远处江面之上,数十艘战船连成一片,火光冲天之时。心中的悲壮怒意直冲脑海,双目赤红,吼叫着,悍不畏死般,狠狠的撞入了西凉铁骑在城门两端布置的防线之内。
鲜血四溅,却无人哀嚎,仿若癫狂。终于维持了许久的防线终于被打破了几个口子,混战愈发混乱了起来。
程蒙带着数百人,直插腹地,想着城门杀去,其余士卒皆发挥自己最大的努力,死死缠住眼前身边的敌手。当付出百余人的代价之后,程蒙满身鲜血,终于杀到了城门处。
在早已恭候多时的贺功名,看着程蒙满脸血污,身上的伤口密布,冷笑一声。也不做辩解,带着手下士兵,举刀杀了上去。这乱世之中,两人的选择不同,理念不同,他程蒙愿意与南楚共存亡。但他贺功名不愿!
前一日还是同袍兄弟,后一日便拔刀相向,也是造化弄人。
城郊,郑家大宅。
早已收到城门混战消息的郑渊,轻轻一叹,挥手让老周退下。但脸上却并无颓废低沉之色,计谋本就是如此,谁也不能保证便一定没有破绽,一定如自己预料的一般进行。
不多时,老周再次进来,郑渊听完汇报之后,起身走到窗外,看着江州城的方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