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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两丈,留白身轻好似无物,此外,形体更是空灵,遭受赤炼蛇毒的侵蚀,竟也不过如此,消消片刻时光,就已能起身站立,展臂自如。
“手臂一点也不沉重,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翻手看过那两道黑黝黝的洞口,留白越看越是心惊,依着他的判断,那赤炼蛇长足六尺,獠牙宽度应不下两分,可是在小臂上,仅有一对半分大小的细微豁口,并且间隔极开,极不自然。
仿佛是,因为伤口愈合疾快,所以造成这不合寻常的表面。
“说起来,我体内的寒毒,相比从前也发作少了,十六岁前,师傅每日为我运功驱寒,因我的经脉与常人不同,所以无法气行五内,将深植肌理中的寒气拔除,可是自从来到这片密林以后,师傅不在,林子湿气又重,本应该发作得更加猛烈,可是,就连雾气最重的雨季,我也没有过背痛……”
狐疑加重,夏侯留白眼望上方。
那方才被他踩在脚底的枝叶,刻下还残留着他的痕迹,稍稍凝神提气,夏侯白顺着阴阳诀所记,气息去七存三,凝气肺腑丹田,忽地,体内巨力涌起,仿佛有一万斤力托起他的天灵盖,令他纵空一跃,飘飘如飞般登上两丈枝头,脸不红、气不喘,如闲庭散了个小步。
“是真的,不是做梦!”
热泪冲出眼眶,留白跪在枝上,仰天高举双手,胸中憋闷一十七年的苦气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暴涌而出,“师傅!留白找到了!留白找到了!”
双拳紧握,骨节崩崩有声,面色浑红的夏侯白泪水不断,吼声震动山岭。
而他的强大,他的伤痛,都被小狐狸看在眼中,它似通了灵般,为留白又是感到高兴,又是为他担心。
直到干涩的眼睛再也流不出泪水,夏侯白这才沿着结论回溯,他并未刻意做许多事,可为什么,造化阴阳诀,会将其神妙赋予在自己的身上。
“常言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可是没听说过,读书百遍,其经自练…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而且,这套心法,理应由二人相辅相成才是;或许,等当我的修为能够内视的时候,一切原因都会被揭开,现在,我应该更好地沿着功法修行,争取早日小成,出关杀了那些奸贼。”
牙根紧咬,留白毕生不会忘记六煞的嘴脸,只是那名领头的楚狂人,皮面一直隐藏在兜帽下,没能仔细看清。
“即便如此,他的身形我也已经牢牢记住,日后再看到,我有自信能从茫茫人海中将他一眼认出。”
复仇的意志不曾被艰苦抹去,留白双手轻合,无声地向赖道士祭奠,没有香火蜡烛,有心,也就足矣。
“啪嗒!”
许久,留白自枝头上轻捷闪落,触地后,一时没能看见小狐狸的影子,难免有些心急,临近天黑,正是瞎子林里毒虫穿行的时刻,没有六壬草的地方,都属于危险地带。
这是留白在瞎子林存活一年后得来的经验。
阴虫毒蛇出没的地方,不出百步,必有解药,所以小狐狸才能在短暂的时分内,为他取来解药;可是除却解药之外,万物相生相克,天地还赋予万物趋安避危的力量,在这密林中,一簇簇生长旺盛的六壬草,就是驱赶毒虫的良物。
所以,小狐狸昔日择取藏身所在时,才会选中那处角洞,其原因,便是周遭一带,生长了密密的六壬野草。
“还没彻底天黑,就会有毒虫在林中飞舞,等到天色完全落地的话……”
碎碎念间,一阵风声响动,跛脚的小狐狸从野草中分出身形,口中,还紧紧咬着一只野鸡不放,正是林中闪没鲜少的白雉鸡。
“原来你是为我找美食庆祝去了。”蹲下身子摸动着小狐狸的脑袋,留白宠溺无尽,过往他随在赖道士的身后,遇见的俗事太多,所以只知晓人性的丑陋,却还从未留意过,动物会有如此纯美一面。
“等着,我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掌内轻轻发力,留白生怕白雉还未彻底死绝,于是多添一分蛮力,灭其生机,而后,十指发力,雪白的羽毛在他手中簌簌下落不停,不多久,拾掇干净,又取来石刀破开肚腹,清空内里五脏,塞入血浆果,如此处置后,这才架起火把,小心将鸡烤熟。
一旁,小狐狸也未在安歇,一边垂涎着留白的手艺,另一边则时刻警惕八方动静,鸡肉的香气,容易引来猛兽的袭击。
好在半夜无事,当一人一狐分食过白雉鸡后,留白将鸡骨埋下,看着毛色略有发黄迹象的小狐狸缩回睡窝中闭眼睡去,身形轻起,鸿毛般飘落枝头,凝眼看向天际。
今夜,月色出奇明亮,在层层雾气的阻隔下,也依然情绪可见,所以,留白准备趁月色明亮,多加感悟一番阴阳诀的神妙。
“金之阳,银之阴,各持九分无高低…若是没有想错,应该是指阳力与阴力共济,男子七分阳、三分阴,女子七分阴、三分阳,唯有如此维系平衡,才不会被对方过盛的力量侵蚀反噬,不过…阴阳诀开篇有提,此功主修心脉,一主阳、一主阴,所以才需二人共济,可为什么,我一人就能持衡二力?我所做的,明明只是按功诀上的气数律动。”
猜不透为何能以如此简单的方式修习阴阳诀,留白也只得继续埋头苦练,气息按数呼动下,隐隐觉得,胸前涌起两股阴阳缠绵之力,相互交织协从,若连理枝般,紧密难分,使得他的躯壳升起从未有过的轻快之意,仿是离地成仙,将插着翅膀直上九霄。
悠悠间,神思冥动,像是去到云顶天境,享受云的清凉,以及风的悠扬;恍惚中,又觉天光洒下,眼前明亮,留白竟是端坐冥思了整夜,可身躯不仅没有疲惫,反倒畅快活络,如行过三遍拳脚,筋骨已开。
“这就是内家功夫的妙处,当真是神奥不可言说!一夜未眠,也能生龙活虎,反观之下,外家功夫当真成了微末小道,演习一通拳脚,就要生出细汗,演过两通拳脚,便会稍觉疲倦,要是演过第三通,必定会面红耳赤,气息粗重如牛,而后,只会沉沉睡去,难以为继。”
摇摇头,留白嘴角笑容更甚,如此一来,只会外家功夫的七煞,岂不是止步不前,甚至逆流直下,而他,则日夜精进,一去千里,将来面对,杀死七人易如反掌。
如此想想,留白笑容更甚。
“阳步,刚猛迅捷,阴步,绵柔悠长,二者合衬,任是高山峻岭,亦或是急流险湍,都能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日久年深,得馈于阴阳挪步法,夏侯白在林中翻飞如猿猴,无论是枝桠密集的枝端,还是荆棘布满的险道,都被他轻松越过,毫无阻碍,行走未久,他便横穿过百丈密林,来到了瞎子林的边缘处。
停下脚步,留白回首等候,估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垂垂老矣的小小白才勉强赶上;如今,它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小狐狸,如果换做人身,它会是行将就木的老翁,只等时日再消磨些,就要被迫选择入土。
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今天的脚步已经放慢九成了。”蹲下身子,留白将脸依偎在它的头上,陪伴了他千个日夜,它的毛发都已发不出光彩,与初见他时,有别天壤,“不知道你还能撑住多久,我能在林子里修成阴阳诀,有一半,是因为你,不然的话,我可能早就死去。”
“呜呜——”
口中低低叫唤了两声,小狐狸显得很是疲倦,它的眼睛在今天早上有些睁不起来,费了诸多功夫,才勉强撑起;可是方才走动一趟,冒了些汗,现下浑身力量缺缺,竟又跌落下来,宛如半梦半醒的模样。
好像,总有睡不完的疲惫感在身上作祟。
“老白,坚持一下。”
见它困倦得厉害,留白将它抱起,抚摸着它枯干的毛发说道,“马上就能到林子外方,到时候晒晒太阳,你就又会有精神了。”
脚步绵动,夏侯白起身若蝶,轻盈轻快,怀中不生起一丝波澜,令老狐狸能安稳休憩,随着他每跃出一步,脚下大地便会倒退三丈,如此反复,云雾捉襟见肘,不到十息光景,就将外方天色布现在狐狸眼中。
天光明媚,湛蓝如海,又是一个晴天。
沿着峭立的悬崖,留白不紧不慢,分出一手贴在崖壁,双脚蹬动明快,二十丈的高低顷刻登顶,落座在岩石上,慵懒地被太阳晒着。
这是今年雨季过后,他为老狐狸特意安排的。
瞎子林内,万物常年不见阳光,性命奇短,就连他有阴阳诀护体,也会时常感到无力,皆因得不到日月的精华之气,无法借二力滋养己身。
所以,他便和小狐狸约定,每日晒一个时辰日光,又受半个时辰月光。
“糟了,秋天太好安睡,忘了时分。”
平躺在岩石上,留白受秋季长风吹拂,浑浑间入梦休憩,忘了计数,等当醒来时,眼前一片昏黄,恍若隔世,惊得他连忙撑起身体,慌忙张望,低眼下看,见小狐狸还睡得安稳,这才松了口气。
“要我说,这御剑山庄就是稳压天人观一头,你看那青子道长,在荟萃楼上连个屁也不敢放,哪里还有名门大宗的气势?”
悠悠地,一通话语从悬崖下飘进留白的耳中,当间那天人观、青子道长几个字眼,立时引来留白好奇,令他竖起耳根,贴近崖边仔细清听。
仿佛是悬崖下面有两名歇脚的武林人士,正在谈说江湖上每三年一举的荟萃盛事。
这件事,留白曾听师傅赖道士提到过,说是武林中人,酷爱追名逐利之辈不在少数,常借着“武无第二”的旗号,要于偏京荟萃楼中分出天下第一,可碍于名门大宗的繁文缛节,往往都只坐下闲谈,并未真起刀兵,所以渐渐成了武林人士三年一举的茶座会,各自挑选几名新秀,在楼中露脸交谈,权当是通个门脸,为后辈铺路。
不过听这二人的口气,今年的荟萃楼上,似乎隐隐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
“天人观的青子道长?难道是青子大哥?四年前,我还没进林子的时候,青子大哥就已经被师公带去荟萃楼两次,按理也算是荟萃楼的老人,怎么还会被人挑衅?”
勾起求知的贪婪,留白汇劲耳根,不畏风势,只一心要将细节听清。
“说起来,自从少清水无端端地病逝以后,御剑山庄的行事风格就变了许多,你说从前的少清水是多么内敛的一个人物?不争不显,颇具大家气概,可现在,新的御剑山庄少主少知秋,恨不得别人不能记住他似的,每句话都要他先说,每件事都要他第一个露面。”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身旁同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御剑山庄的耳目现在洒得满地都是,你忘了皇帝皇帝会设立督武司?还不是因为御剑山庄做得太过,整日都想着一统武林,和朝廷抗衡。”
“这件事我怎么能不知道?”
不满同伴的压盖,那人又高声盖了回去。
“风起于青萍之末,昔年不就是因一帮绿林好汉劫了个生辰纲,所以才闹得天下分崩离析吗?…话说到这种程度,看来皇帝老儿是真的怕武人作乱呐!我听说,已经有朝臣上书,请皇帝推行禁武令,要把民间所有的武功典籍都给烧了,还要将武师严加看管,不准他们再教授弟子,连自己也不能操练。”
“难怪现在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往督武司钻,原来是这个原因。”
“以后的日子,只怕是越来越不好过喽!罢了罢了,还是早点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去吧,这禁武令就算下来了,对我们也影响不大,真正倒霉的,还是那些名门大派。”
“就是,像我们这种人,内功没人教授,外家功夫学得再好,最后也只能当个看家护院,和常人没差,真还不如禁武令下来,一起当个苦力算了,到时候,谁也甭瞧不上谁,也别再分什么外家内家…咦,说到这个点上,我还真有些服了青子道长,御剑山庄嚣张,天人倒是低调,这样行事的话,朝廷放心,说不定禁武令还真就落不到他们的头上……”
声音越做越远,听完这些,留白已经是十分勉强,再想往下,着实是听不清了,不过,他总算是了然道天人观未出大事,使得他稍稍宽心。
四年来,他也曾多次有过回到天人观的念头,不过最后,又被一一打消。
一来,前往天人观的道路他并不熟悉,难免偏离走错;二来,师尊殒命,而他独活于世,夏侯白实在没有脸面拜见师公,倒不如,等他手刃仇敌,再回天人观拜谒。
“以我现在的本事,杀掉那七人应该不是难事了,你说是不是,老白。”
伸手推动小狐狸的身子,留白掌中感到一片冰冷,那是失去生命以后才会流出的温度,决不是轻易能够伪装出来的,更何况,它还只是一只狐狸,所以霎时间,夏侯留白就明白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强忍住情绪,定定地让自己站起,只把泪花打落脚下,在这美好的夕阳余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