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士也是个机灵的,见情况不对便一个运气飞到屋檐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到步卿嫡所在的东院。
这里真是南院,途经余鸢几人居住的中间,那女子还未来得及跑到步卿嫡的屋子里,便被那些人用剑气击中,断了一臂。
鲜血喷涌而出,女子痛的惨叫不止,剑气乱了,脚底也是滑的,一下子掉落与院中。
虽是半夜几人睡的都为及浅,女修士落地声算不得大却足够惊醒余鸢三人。
三人在不同房间纷至赶到院中,借着月亮余光便看到了倒地只剩了一口气的女修士。
女修士还有一两口气息,没了左臂鲜血喷涌而出,口中乃至脸上都是鲜血,她重重喘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说道:“家,家主,出事了。”
说罢便倒在了地上再没了呼吸。
身后一帮身着白衣的修士也赶到了这里,两方碰面,余鸢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人是辅修阁的修士,即便蒙着面纱,可手中檀木剑是骗不了人的。
恰逢彼时步卿嫡也从另一方赶到了,来的匆忙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裘衣,秀发尽数散乱肩头,步伐极快,快到众人只是在院中隐隐看到一人影再后便是一帮修士骨头碎裂之声。
步卿嫡面若寒霜,道:“赵陵掌控辅修阁,你们辅修阁的人越来越卑鄙了。”
领头的骨骼较老,步伐沉稳,明显便是赵陵,那些话也是步卿嫡故意说的。
赵陵向前走了一步,众人只听得一声冷笑:“活该,步卿嫡,如今这一切都是你活该。你看看你一心保持的步摇家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再看看你一直信任的人对你做了什么,可笑,可笑到极点。”
随后便是一阵白烟弥漫,这烟异味颇中带了几分毒气,又因来的突然无任何遮挡之物,众人只好以手掩面。看不清东西,待烟消散一点,院里早已没了辅修阁的人影。
步卿嫡知追不上了,只是紧紧盯着地上已没了气息的女修士的尸体。
因生前很多事情未解,女修士死时眼睛瞪的老大,步卿嫡便蹲下身,秀发沾到地面,轻轻合上了女修士的眼睛,道了句:“对不起。”
再后步卿嫡便召集了尚活的修士,明朽锶也悄然赶到,原本有五六十人的队伍,线下不过只剩了二三十个。
望着这二三十个迷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修士,步卿嫡一步一步走到明朽锶跟前,在她的错愕和不敢置信下,抬起手掌,额头的青筋都隐隐爆露了,死死颦住眉头,仿佛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似的一巴掌狠狠落在了明朽锶脸上。
这一声响亮干脆,在这鲜血弥漫的夜里更是凄凉。明朽锶愣在了原地,还未等众人反应,步卿嫡对着自己的脸又是一巴掌落下,这下直接打的自己嘴角破掉,一丝血涌出。
她眼里失望渐涌,道:“这一巴掌是为那些今晚死的不明不白的修士所括,一巴掌是告诉我如今这个局面全是自己咎由自取,我步卿嫡活该家破人亡,被至亲背叛。”
明朽锶反应过来便是两行清泪划过,不敢置信道:“你打我,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步卿嫡气到极点了,冷笑一声道:“打你,明朽锶,这一巴掌我早就该打你,或许几年前打你,就不会有后来诸多麻烦事。”
明朽锶眼里一丝慌乱划过,捂住脸眼睛不敢与步卿嫡对视。
步卿嫡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捏住她的下颚,强迫与自己对视:“你以为幕浩真的爱我吗,他只不过是贪我身上的寒冰罢了,你以为你爱他是个偶然,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的,让我们姐妹自相残杀,他辅修阁好坐收渔翁之利。”
明朽锶瞬间双目赤红,步卿嫡已经松开了她,明朽锶仿佛无法呼吸气的,呆站在那里直喘着粗气,没了半分平日里的端庄清冷。
她一步跌落在地上,口中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步卿嫡却已不再看她,抬了头道:“我说过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几人是真心对你好,步摇家谁都信,唯独你明朽锶不信。也罢,我也不必将你逐出步摇家,此后步摇家你也不必回来了,喜欢流浪便去吧,天大地大都是你的去路。”
也不知是月色,余鸢发觉步卿嫡眼眶红了。
步卿嫡走了,从头至尾都未再看明朽锶一眼。
女修士也走了,听到自己的师妹师姐死光了,掩面哭泣,也知步卿嫡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气不过的便指着明朽锶骂道:“从前看在家主面上叫你一声明大人,明朽锶你自己扪心自问家主待你如何,你自己待家主又如何,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家主不知,笑话,家主是何聪明一人,只是她不想相信,不敢面对,不愿相信你明朽锶会这般待她。现在好了,步摇家快没了,你明朽锶得偿所愿,还请以后离开步摇家,离开家主,一辈子,永远,永远的离开。”
随后又吩咐几个修士将方才那位死掉的女修士尸体抬起,尽数离开。
早晨还不过人满为患,热闹不已的家顷刻间便只剩了萧索一片,这一夜死的何止那些被辅修阁杀掉的修士,更多是步卿嫡与明朽锶这些年来的情意。
明朽锶还趴在地上,也不知是因为被打的,还是因步卿嫡的一番话,线下整个人都是极端上的情绪,胡乱扭着头,嘴里碎碎念,目中空洞。
情断,意尽,心凉,失望。这些东西,步卿嫡与明朽锶尽数尝尽,却又无法阻止这些东西的入侵,只能品尝其中酸甜苦辣百态。
几人站了好大一会儿,虽不知方才步卿嫡所说何事,但从言语中也猜的几分当年步卿嫡与明朽锶之间有误解,并且这件事情错不在步卿嫡。
明朽锶几番挣扎起身,却都未成功,在最后一使劲起来时前功尽弃倒下。她吸了一口凉气,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明明口中说怕她,最后出了事站在的还是她那一边。”
余鸢看着地上迷茫如一孩童的明朽锶,道:“作为外人我虽然不清楚你与家主之间的事情,但凭良心,家主做到了一个掌门人应该做到的的责任,我想她平时除了关怀你,劝解你,剩下的只有操心步摇家之事了吧。”
明朽锶低着头未语。余鸢微叹了口气,道:“明朽锶,你错了。”
这事情过后几人都没了睡意,便聚在余鸢房间里点亮了烛火,等到明日再想方法。
江澜心里疑问颇多,方才不方便问,现在得了空便问道:“兮颜,方才家主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隐隐约约听出明朽锶背叛了步卿嫡,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余鸢道:“其实一早明朽锶就已背叛了步卿嫡,与辅修阁的人有了来往,偷偷告诉辅修阁步卿嫡的一举一动,我想昨日步卿嫡被辅修阁的人偷袭也是明朽锶一手导致。”
江澜道:“可明朽锶不也受伤了吗?”
余鸢道:“昨日从明朽锶进门说自己受伤,我大略的看了眼明朽锶身上的伤口,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妥,便一直盯着它看,最后发现明朽锶身上的伤多半是自己弄的,并非是他人所伤。”
一股凉意蔓延,江澜道:“所以小眠不是被辅修阁的人抓走了,而是被明朽锶藏起来了。”
余鸢点头:“应该如此,这是最好的一个答案,就怕明朽锶为了掌控我们对江眠做出什么事情。”
一时间几人心情都颇为凝重,方才步卿嫡与明朽锶算是撕破脸皮了,受了刺激的明朽锶难保会对江眠做出什么事情。
几人踹踹不安等到了天泛起一抹鱼肚白,降火俸一夜无话,在看到天明时便道:“我出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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