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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跑过来了。
是李长灯！
我挣扎着站起来，擦干嘴角的血渍，咬着牙说道：“来吧，现在就是背叛者结局的时候！”
李长灯在三米之外站定，表情很奇怪的看着我。
“军师他要见你。”李长灯说。
我注意到了，李长灯称呼黄子华为军师，那是以前在建文皇帝旗下的时候，那些战士对黄子华的尊称。
“该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了，是非黑白早已分明，我不想再见他。你们去收拾了残余的人马，咱们再来决一死战！”
李长灯表情真的很奇怪，看着我的眼神我怎么都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老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去见见他，就什么都清楚了。军师刚才动用了原阴之力，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我惊讶的说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你是说刚才为了杀那个怪物……”
“是的。”
“你是说，他为了除掉那个怪物，牺牲了自己？”我真的是觉得不可思议。黄子华和李长灯带着五千兄弟，背叛我，背叛人鬼道，苦心孤诣的要让建文皇帝复辟，却在这个鬼地方轻易的牺牲掉自己？
“是的，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李长灯写满了悲壮。
我看着李长灯浑身破烂的衣服，伤痕累累的身体，血迹斑斑的脸和四肢胸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李长灯继续说道：“我们的计划和任务，就是用牺牲五千人的代价，为尊主您除掉风波恶这个恶魔。军师认为，尊主你和我们的人鬼道，日本人和地府其实都不足为患，只有风波恶不得不除，所以才制定了这个计划。”
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我的预料了，我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军师很快就要死了，尊主，你去见见他吧。”李长灯哀求着说。
我点头同意了。
现场，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惨淡。
人鬼道的兄弟，稀稀落落的或坐或站，背叛者和追杀者背靠背的坐在一起，时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寒风吹过，枯草飞扬。
黄子华躺在一堆铺好的枯草之上，脸如金纸，气若游丝。
司马远洋、小红叶、魏波、田荣平，还有几个叛军的头目，团团的围在黄子华的四周。
我有意放重了脚步声。
黄子华听到了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勉强微笑了一下，努力保持一贯的风度。
“启禀皇上，诱猎任务胜利……胜利完成，黄子华幸不……幸不辱命……”
黄子华看来真是糊涂了，竟然把我当成了他一直效忠的皇上。我这么想着，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敬佩之意。
黄子华只说了这句话。
勉强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也吐出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然后，他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脸上还挂着微笑，就好像睡着了一眼。
风吹起他身下的乱草和破烂的衣服，发出“噗落噗落”的声音。
李长灯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堂堂的男子汉，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小红叶垂首，司马远洋垂首，所有人都把头低下来。
三个人分别从三个方向走过来，分别是成展才、陆金剑还有三不戒和尚。
三个人走到黄子华面前，各自将一把刀放在黄子华身边，退后一步，垂首默哀。
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头雾水，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小红叶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道：“我来说明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刚才大家看到的那个恐怖的怪物，他就是风波恶，他跟我……有一段过去。黄子华认定，只要我有危难，就可以把他引出来。所以，他就策划了李长灯谋反和绑架我这件事。”
“风波恶十分狡猾谨慎，为了不让他怀疑，所以一切都必须当成是真的。背叛是真的，绑架是真的，杀我……也是真的。我们这些人，黄子华、李长灯，还有那五千的兄弟，都已经准备好为这件事丢掉性命的。”
我握紧了拳头，想起之前黄子华曾经说的话：“正是出于忠诚和牺牲，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就是黄子华的计划，不惜牺牲五千人的代价，也要替你，小刀，替人鬼道除掉风波恶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早已成魔，他摆布天下，玩弄苍生，他不除，就永远也不会有安宁的一天。”
“黄子华把这一点向我、李长灯还有那五千兄弟说明了，我们都同意他的计划。”
“这个地点也是事先特别选定的，因为这里就在风波恶的老窝附近，而且地势十分适合布下五邪驱魔阵。”
“阿弥陀佛。”三不戒和尚接着说道，“所谓五邪驱魔阵，就是集合上古的四大邪刀，再加上天子之剑的力量，正邪相济，水火交融，齐集五大绝顶高手发动，只有这样，才能消灭风波恶这样的恶魔。”
“四大邪刀之中，犬神刀为小刀所吞噬，龙牙刀在成展才手中。而虎翼和明鸿则在前几日才落入黄子华施主手中。我们为了了解邪刀如何使用，不得已提前解开封印。而虎翼刀解除封印之后，必须每夜以六个灵魂作为食物……”
这就是为什么前几天，每天晚上都会有报告说有兄弟失踪了？
黄子华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搞这么大的计划，我竟然会一无所知！
这件事其实无须再说，我已经基本清楚了。除掉风波恶的想法其实一直都在黄子华的脑海里，并且早已经开始事实了。
他找到了三不戒和尚，说服了成展才和陆金剑，再加上我也被他所用，这样就齐集了五大高手；然后再说服李长灯和小红叶，用亦真亦假的戏码引风波恶出来，发动五邪驱魔阵将之除去。
也就是说，刚才杀死那个怪物只是两分钟的时间。但是实际上，这个早已经过周密的计划和严密的执行，协调各方面的人物力量，严格控制每一个步骤才能达到的。而且，还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我的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痛。
我突然对“忠诚”和“牺牲”这两个词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需要慷慨激扬的陈词，不需要拍着胸脯的保证，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和认同，只需要默默的去执行。
诱猎的任务没有人给他们下达，是他们自己去做的，即使这样会默默无闻甚至会背着恶名死掉。
我以为我处处为人着想，自己承担着所有人的重担。
我却不知道，别人也为我想了很多，承担了很多。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黄子华为什么要为我如此牺牲？他本不该如此的。
“因为，你就是建文皇帝。”李长灯说。
“你说什么？”我声音都颤抖了。
李长灯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
“这是消除天子之剑副作用的功法。”
“这是消灭日本人，与地府和平共处的计划。”
“这是人鬼道以后的发展思路建议。”
“这是炼妖壶。”
“还有，这是军师这些年的日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