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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了,种音山的积雪不曾有丝毫融化,奇怪的是,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在三年前种音山的山脚处,竟出现了两三间木屋,住着一老一小。
老的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叟,小的是一位六七岁的女童,爷孙二人在此相依为命。
老叟每天会在门前的院坝上眯着眼遥望远方,看的出来,老叟在等待着什么。
在院坝下方是一片林子,是老叟养的鸡,奇怪的是他自己一只都不曾食用过,倒是他的孙女,那个可爱的女娃,隔几天便会喝上新鲜美味的鸡汤。
这一日,旭日东升,风和日丽,种因山常年的积雪竟有了融化的迹象。
此刻在山脚不远处,一个身形廋弱,衣衫褴褛,浑身污迹的小男孩,在拼尽全力向视线里冒着炊烟的人家靠近。
小男孩饥肠辘辘来到一凹凸不平黢黑的石块上,一屁股瘫坐在上面歇气,肮脏的汗水伴随着气喘吁吁滴落在地上,他抓起一把土塞进嘴里胡乱嚼着,马上又吐了出来,这土难吃不说还冰牙齿的很。
小男孩望着冒着炊烟的人家,听到传来的鸡叫声,显得有些兴奋和渴望,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被眼前大高山的白雪皑皑吓住,提劲往炊烟冲。
上山没有路,就算有也被雪掩埋了。小男孩接连摔了几个跟斗,支撑他走下去的是,越来越清晰的家禽声音。
小男孩脑海只有一个强烈地念头,我要吃鸡!
这样一想,鸡的声音传进耳朵越来越频繁。
这些声音在他脑海里幻化成一只只烤鸡,烧鸡,白皮鸡,凉拌鸡,刺激着肠胃。小男孩用力咽了咽口水,更加快了速度。
终于,他浑身沾满积雪来到了这户人家院坝下方的林子边缘,林中有很多的鸡在地上快乐刨食,公鸡在满林子里追着母鸡交配。
小男孩双眼亮着异样的光彩,四下看了看,鬼鬼祟祟窜进了林子里。
他瞅着最近的母鸡偷袭就下死手,可惜,这些母鸡都是在林子里野惯了的,小男孩捉的叫一个费劲。
鸡虽多,他除了薅了几把鸡毛攥在手上,竟是没有逮到一只。
林中鸡群看到小男孩,活脱一个怪物,受了惊吓四下乱飞,小男孩没有在意,继续追着眼前这只看起来“衣衫不整”的花母鸡,它刚刚才被一只公鸡强行交配。
小男孩不敢再换目标,他原先攥在手里的鸡毛扔了一把又一把,怄人,每次都差一点。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让他整个人越发凶狠几近癫狂。
眼看这只花母鸡跑到林子边缘,小男孩身体一下冲出去,竟是想用整个瘦小身板去扑倒花母鸡,小男孩扑倒上去的同时还恶狠狠地把手朝花母鸡摁了过去,以防万无一失。
花母鸡似乎对小男孩的袭击有强烈预感。
一声尖鸣,花母鸡连跑带滚飞快逃命。
小男孩都快哭了,委屈,愤怒,害怕,饥饿交织在一起,他终于在这户人家的院坝旁昏了过去,闭上双眼最后看的是一个模糊的女孩身影。
待他醒来已是第三天上午,原本脏兮兮的衣服换成了干净的衣衫,干净的衣衫下面是略微干净的身体。
原来在他昏过去后,女娃的爷爷就将他带进了房间,看他虚弱,用鸡汤救了他的命。
小男孩睁开眼,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打量着四周,入眼一片陌生,自己似乎躺在床上,他又用手揉了揉眼,视线逐渐清晰,瞧见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一双水汪汪的亮眼看着自己,正在床边兴奋地拍着小手,“爷爷,爷爷,他醒了!”
被唤作爷爷的灰衣老叟一听小男孩醒了,他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喜色,缓缓来到床边,小女孩乖巧的站在她爷爷身边。
小男孩有些害怕,活像一只干瘦的猴子遇见生人,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灰衣老叟浑浊地双眼,满是风霜,一张老脸爬满了皱纹,此刻笑容出现在面庞上,显得慈祥。
他声音低沉,缓缓说道:“小娃莫要害怕,是老汉救了你。”
小女孩在一旁补充道:“三天前,小哥哥你昏倒了,是我发现的,然后爷爷用鸡汤救了你哦。”
小男孩得知经过后,一脸感激地跪在床上对面前相依为命的爷孙俩不住地用力磕头,似乎把自己的感激之情都化作了那十分用力的磕头动作上,还好是床铺,要是地面,小男孩的头估计早已显露血痕了。
灰衣老叟打断了小男孩的感激,“小娃,老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打哪来?”
“我叫二狗,今年九岁了,从鲁镇逃命来此。”二狗说完对鲁镇没来由的感到恐惧。
灰衣老叟听到后摇了摇头,“鲁镇,老汉从未听说过?”
二狗又忙着比划,说了好半天,终于将鲁镇在哪,自己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说了个明白,连带着自己的身世也一并告诉给了面前爷孙俩。
原来小男孩来自鲁镇,打记事起便在鲁镇乞讨为生,前不久因为镇上一次罕见的瘟疫,全镇除了他全部死亡。
他是唯一活下来的人,逃难至此。
灰衣老叟听完后沉吟半响,方缓缓说道:“既如此,你且吃过早饭,速速离去罢!”
二狗听到后,顿时慌张的跪下使劲地磕着头,哀求道:“恩公,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得瘟疫啊。”
任凭二狗如何苦苦哀求,灰衣老叟仍旧不改初衷,拒绝地十分干脆和直接:“不行!”
二狗将眼神看向了灰衣老叟身边的小女孩,小女孩拉了拉灰衣老叟的衣袖,小声说道:“爷爷,让他留下吧!”
灰衣老叟看到自己孙女那企盼的眼神,不忍拒绝,叹了口气方说道:“看在我乖孙女的份上,可先留下。”
二狗听到自己留下来了,开心地要飞起了,心砰砰只跳,全身上下都对灰衣老叟还有他旁边的小仙女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