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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稍等。”
这手好字一亮出来，掌柜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不敢做主，起身钻进了后院，很快又转出来。
“这位小兄弟，不如入内详谈如何？”
夏梓晴自不会拒绝，朝覃宝山递了个眼色，便跟着掌柜进了后院。
后院里，王子珩煮好茶水正等在那儿。
见了王子珩，夏梓晴很惊讶，忙看了眼掌柜，轻咳一声，抱拳见礼：“王兄，小子这厢有礼了！”
“小…兄弟，你瞒得为兄好苦！”
由于上次把人错认成男子，王子珩还挨了夏梓晴一拳，他这回难得精明，当即便转过弯来。二人少不得又寒暄了一番。
他盯着那手字仔细品鉴了良久，这才说道：“不知梓弟你这手字练习了多久，师出何人？”
可话刚落下，他眼底也染上了一抹迟疑。
覃家多年佃租他家土地耕种，三人又一身粗布短打，不难看出家境清贫。可读书就是个费钱的事儿，真要师出名师，何以还会这般落魄？
“并无名师。”
“那梓弟这一手字，是如何练就？”
“只是临摹了几本字体。”
“只是临摹？”
“确实如此。”
望着那张带着些许腼腆笑容的脸，王子珩愕然。
想当初他还想让夏梓晴去别庄做厨娘做菜，这一手好字一出来，他算是彻底没有了想法。
能写出这手好字来，又岂会甘愿洗手做汤，整日与那些油烟为伍？
“梓弟，我身旁还欠缺一名研墨的随侍。一年四季每季四套衣衫切不说，每月的月例也不少，更能让梓弟你学以致用。你看…”
夏梓晴勉强扯动嘴角。
这位王家大公子果真不愧是大家出生，动不动就喜欢招纳贤才，上次分别时，想招她做厨娘。这次更过分，还想让她做随侍！
随侍再好，终是伺候人的下人。
“多谢王公子盛情，小子自在惯了，怕是做不来伺候人的事儿。我今日来，是想找些誊抄书册的活儿，贴补下家用，就是不知…”
王子珩眼中神彩深谙。
“罢了，既然梓弟不愿意，某也不强求。生意上的事，梓弟和掌柜商议便好。”
他回头和身旁的掌柜打招呼：“好生伺候梓弟，莫要怠慢了贵客！某还有事要办，就先行一步了。”
“王公子好走。”
二人作别，夏梓晴才转身看向掌柜。
掌柜心头直发苦！
想他练字三十余年，一天都不敢懈怠。期间更是下了苦功，还名下了不少名帖，却和眼前少年难以项背，如何不让他感慨万千。
“誊抄的活计自然有。店里规矩，按照誊抄书册的字数，以及字迹工整程度，来确定最终价格。”
掌柜打起精神详细解说：“誊写所需一切物品也由本店负责。书铺正好有本友人留下的传记，需要找人誊抄。”
“若能保持适才那首诗的字迹，誊抄完成后，能得多少银？”
夏梓晴询问着具体。
“完成得好，可以给…五、五两银子。不过，为了确保书册不会被损毁，需要留下一定的押金，方可带走。”
掌柜一面说，一边偷瞧夏梓晴的脸色。担心这位不满意价格，少不得又细细解说一番。
夏梓晴大喜！
问明详情，这才带了两册最简单的《三字经》和《千字文》，和那本传记告辞离开。
她不愿搞特殊，那10两银尚未焐热，也让她当押金交了出去。
“小子有这等才情，为何自甘堕落，不钻研学问，反流于贩夫走卒之辈。何苦来哉！”
临走时，掌柜亲自送她出门，还颇有遗憾：“想咱流枫城学馆虽不多，可城里也有几座著名的私塾。就连王家学馆里也有好几位名师。小兄弟有这等好人缘，又有此天分，何不一心求学，将来也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他指得好人缘，应该是指王子珩吧？
“苦于为生计奔波矣！”
夏梓晴感叹，没多说什么，抱着一堆物品出了书铺。
“吓死小爷啦！”
小豆丁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汗，一脸嘚瑟：“那掌柜眼瞎，居然没看出坏女人是女的，还一口一个小子，听得小爷都快笑死啦！”
“行了，别闹！下次你要记得，我是你四哥。记住了？”
夏梓晴叮咛着。掌柜的一番好意，她自然明白。可他不清楚，她是女子！
倒是那王公子…
她回头看了眼书铺，越发让她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