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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了,潘文珊叫来陈富根、伍德俊辨认这里是哪里。两人朝四周打望了半天,又商议了一番,然后向潘文珊禀告,“我们两个合计了一下,这里应该就是后山了,附近有一个小海湾,我们估计,贺三爷一定在那里藏了船。”
潘文珊闻言眉头一皱,她抽出镰仓宝刀对众人说道:“追上去,一定要把这个千刀万剐的渣男截住!”
司洪波这时弱弱的问了一句,“珊珊,何为渣男?”
潘文珊白了他一眼,众人齐声呵斥道:“就你话多!”
某厨子把耳朵一捂,抱头鼠窜……
洞头岛主峰下,一条羊肠小道蜿蜒伸展到密林深处,十个几人手持各色兵器正快速穿行其中。
为首的一名手握东瀛武士刀身背硬弓的劲装少女正是潘文珊,她像只灵猫般在山林间腾挪跳跃,健步如飞。刚才她都远远地望见了陈富根所说的小海湾,这令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于是跟在后面的那些人就倒霉了,一个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地被拉开了距离。
如果是在海上,相信再大的风浪也难不倒这帮人,可是在山里就不同了,毕竟他们没有受过专业的山地训练,差距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潘文珊不得不耐着性子,几次停下来等待他们。
早一点赶到就多一分把握,这道理谁都懂。可是无奈力不从心啊,最后只有陈富根还能跟上她,这让潘文珊不禁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富根大叔,没看出来呀!跑山路你也挺快的。”
“嘿嘿,我从小就是在闽北山区长大的,这不算什么。倒是珊珊姑娘无论水中还是山上都很在行,在下着实佩服。”
两人站在路旁边说边等着后面的人,潘文珊眼见着天际线上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心急如麻,不能再等了!
潘文珊决定和陈富根先赶过去侦查情况,不多时两人就接近了小海湾,然后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她们偷偷地探出头来观察情况。
只见小海湾的沙滩上,有十七八个人正在合力将一艘隐藏在岸边小树林中的快船往海湾里推。
潘文珊掏出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递给陈富根,“富根大叔,你看看,为首的那人是不是贺老三?”
陈富根接过望远镜一看,激动地说道:“就是他,就是他!”
潘文珊牙关紧咬,恨恨地说道,“可算让我逮到了!贺老三,你的死期到了!”说完,她摘下硬弓,一下子搭上了三支白翎箭。
陈富根见状连忙制止,“珊珊姑娘,后面的弟兄还没有上来呢,再等等吧!光靠我们俩拦不住的。”
潘文珊把眼一瞪,“你怕了?要是害怕的话,我一个人去好了!”说完,她一下跃上大岩石,居高临下瞄准沙滩上的贺三爷来了个三箭齐发。
三支白翎箭带着“嗖嗖嗖”的破空声直奔沙滩而去,正背对潘文珊指挥部下推船的贺三爷被一箭射穿了肩胛骨,另有一名海贼也当场毙命,第三支箭擦着刘师爷的眼眉钉在了旁边的船帮上。
看着那还颤巍巍的箭羽,刘师爷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失声尖叫道:“官军追来了!快……快把三爷拖到另一面去。”
沙滩上正忙着推船的众海贼顿时乱作一团,刘师爷自己和贺三爷的大儿子贺彪拖着受伤的贺三爷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快船的另一侧。期间又有几名躲避不及的海贼中箭倒地。
那贺彪抱着受伤的父亲,又见对面只有一名弓箭手,他的眼中喷着愤怒的火焰,稚嫩的小脸狰狞得可怕。
昨晚母亲、姨娘和弟妹们被逼惨死以及对父亲深深的怨恨令他内心备受煎熬,心中积压的怨气、怒火已经使他处于狂暴失控的边缘,潘文珊这三箭就成了点燃这种情绪的导火索,现在他心中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贺彪放下父亲,一把抢夺下身旁海贼手中的弓箭,大喊着迎着潘文珊就冲了上去。
贺彪不要命地朝潘文珊冲去,刘师爷怕他有失,连忙派出几名弓箭手从两边包抄过来。
潘文珊见一个半大小子从船后跑出来,发了疯似的朝她放箭,估计此子就是贺三爷的儿子。她冷笑一声,心道,这狼崽子还挺有血性的。
不过她对一个未成年人还不忍痛下杀手,只是一箭射在了贺彪的脚下做为警告。哪知道贺彪根本不领情,继续往前冲一边跑一边射,甚至有一箭还差点射中了潘文珊。
趴在大岩石后的陈富根手上没有弓箭,只能在后面干着急。他看到左右都有弓箭手包抄过来,连忙大声呼唤潘文珊,“珊珊,快退下来!他们围上来了!”
潘文珊避开了贺彪好几箭后,开始失去耐心,她抬手一箭就射中了对方的大腿,阻止了他继续前进。
这时几名包抄到位的弓箭手不断地发箭攻击潘文珊,她一面躲避,一面还击。陈富根见她执意不肯退回,冒着生命危险离开大岩石的掩护,冲上前去拉她。
“珊珊快走,要吃大亏的……”话音未落,陈富根就被一箭射中腹部。
“富根大叔!”潘文珊见状一声惊呼,她连忙扶住陈富根转移到一颗小树后面,面对困兽犹斗的海贼疯狂的箭矢攻击,潘文珊完全被压制住了,情况万分危急。
关键时刻,刘小洋他们终于赶到了,一波弩箭射过去,立刻有两名海贼倒地,余者见势不妙拖着受伤的贺彪拼命地往回跑。
那边沙滩上,刘师爷已经趁机指挥剩下的人把快船推下了海。他带人上前接应贺彪返回船上,快船在风帆的牵引下慢慢驶离岸边。
潘文珊和刘小洋等人追到沙滩上,不甘心地对着快船放箭。船上的海贼都趴在甲板上躲避,箭矢纷纷插在篷帆和船楼上,一点也奈何不了他们。
船上,刘师爷一边替贺三爷父子俩包扎,一边说道,“三爷,我们总算脱险了,那些官军没有船没法追上来。”
贺三爷感激地冲他点点头,道:“军师,辛苦你了!”
然后他转头关切地询问贺彪,“彪儿,你没事吧?”
贺彪固执的把头偏到一边,没有理会自己的老爹,显然贺三爷昨晚的行为让他怨恨难消。
贺三爷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继续道:“我知道你记恨爹爹,可我要告诉你,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你好好想想,昨晚要是带上她们,这个时候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为了大局,有的时候我们必须懂得舍弃一些东西,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亲人!”
刘师爷看着这父子俩,对贺三爷安慰道,“三爷,阿彪年纪还小,迟早他会理解你的苦心。”
沙滩上,潘文珊望着远去的快船,一脸的失望懊恼。刘小洋走过来劝慰道:“别看了,走吧!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是他命不该绝。陈富根那边还等着医士疗伤呢!”
一说到陈富根,潘文珊就感到很愧疚,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富根大叔也不会受伤。她走回去替陈富根简单处理了伤口,伍德俊他们也做好了一副简易担架,众人抬起陈富根开始返回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