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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破你道心
第二天，三人在早上被一辆澹台家派来的豪车接上，下午到达了杭湖城。
车开到了澹台家的园林门口来，江州省的园林是最为出名的，浙州省的却也不差。
澹台家的这处园林是在八十年代末开始修建的，之前的园林毁在动荡年代，被澹台般若给买了下来，然后重新修复，经过几年的修缮，外加这么多年来的更新，已经奢华无比了，古风古色，有人直言，这个园林已经可以当一个博物馆了。
在盗贼这个行业当中，这是绝对不能进来的禁区，曾经有一些贼来光顾这个园林，结果没有一个人走出去。是被弄死了，还是被关押了，也不得而知。
久而久之，就没有贼再敢打澹台园林的主意了，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到了园林里来，由一位澹台家的老管家领路。
李之薇对陈半闲低声道：“我感觉自己还真是刘姥姥啊，这是进了大观园呢！”
陈半闲一笑，对于澹台般若的手笔也是佩服，但说不上惊讶，世国各地他都逛过，某些皇室的皇宫也住过，所以也不会少见多怪，不过，能将一处园林建造得如此出色，还真是十分了不得的，难怪有人说这里可以当博物馆了。
园林当中座落着一些古风古色的房屋，排布得很是讲究，陈半闲懂《易经》，倒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处藏风聚水的风水宝地，再加上里面的布置，就更加相得益彰了。
不论是假山的排布还是树木的种植处，以及人工湖的开凿地点，都暗合了风水之道。
“这园林还真是挺大的。”陈半闲道，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整个园林当中充满了生机，古风古色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斗拱飞檐，小桥流水，假山绿树，姹紫嫣红，让人看得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走了大约五分钟，走到了一栋三层高的木房前，他不由说道：“澹台般若还真是会享受！”
自打进了园林，澹台琉璃的目光一直不离他的后腰，似乎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从他的腰上把那两把刀给拔出来。
“请进。”老管家将门给打开。
陈半闲等人过了前殿，然后到达了会客厅来，澹台般若正安坐在最前面的太师椅上，一身居士服，头发已经花白，脚踩着黑色的布鞋，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缓缓捻着，目光投向了走进来的一行人等。
澹台般若对着陈半闲抬了抬手，道：“陈先生请坐吧，没有沙发，可不要见怪了。”
陈半闲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旧社会一样，这里什么都是古风古色的，唯一现代化的就是电灯而已，除了电灯之外，好像就再也没有现代化的物品了。
“呵呵，你这椅子可比沙发贵了千万倍呢。”陈半闲笑着坐到了檀木椅上来，将腿一翘，随手接过一个仆人送上来的茶水。
李之薇也挨着陈半闲坐下，澹台琉璃则是快步走到了澹台般若的身旁，问了个好之后，就站到了她的身后。
李之薇发现，老太婆的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眼神却还是格外的清澈，仿佛能洞彻人心一样，不似一般的老人，到了这个年纪，眼珠子肯定开始浑浊了。
“澹台老佛爷请我到这澹台园林当中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不会是想着给你那孙子报仇吧？”陈半闲笑道。
“澹台若愚本事不够，输了那是应该，老太婆我没有这么小气。找陈先生来，只是想看看地下世界当中人尽敌国，大名鼎鼎的一仙是个什么样子罢了。”澹台若愚笑道，“顺带着让你把我的孙女也带回来。”
陈半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让你准备钱，你也没准备，难道就不怕我真把澹台琉璃给撕了啊？”
澹台般若却是对陈半闲笑道：“陈先生说句实在话，你忍心伤害琉璃吗？”
澹台琉璃不动如山地站在奶奶的身后，低眉敛目，如同在世菩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澄澈与安宁。
“这个女孩儿，简直就如同一本佛经。”陈半闲看到这一幕之后，结合周围场景，竟然生出了一种如此感觉来。
李之薇平心而论，像澹台琉璃这样纯澈的女孩，她是绝对不忍心去伤害和亵渎的。
陈半闲皱了皱眉，道：“好像还真有些不忍心呢！不过，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听到“佛挡杀佛”，澹台般若和澹台琉璃都轻轻挑了挑眉头，祖孙两人都是比较敬仰佛教文化的，虽然没有每天吃素念佛那么夸张，但是对于佛教的情缘，却也绝非一般人可比的。
“陈先生杀心这么重，恐怕要落了因果当中。”澹台般若的手指轻轻捻着佛珠，缓缓道。
李之薇有这样一种感觉，老太婆好像变成了驻世大菩萨，有一种让人仰视的感觉。
陈半闲微微一笑，这老太婆成天念佛经，又将园林修建成风水宝地，藏风聚气，竟然结合了整个园林的一股磁场，不知不觉当中动了念头，竟然引得整个磁场共鸣，产生了一股让人不适的压力，更让人产生了一股她似乎成佛作祖了的错觉。
“前世、今生、未来的因果，我一拳粉碎，怕什么因果？”陈半闲反问道。
澹台般若继续道：“那你可知道什么不在因果中？”
“无为法不在因果中，因从何来，果向何去？”陈半闲淡然道，喝了一口茶，他以前闲暇时候就喜欢看书，道经、佛经都有研究，并从其中领悟拳理拳意，老太婆想用佛理压他，并不容易。
澹台琉璃的眸子缓缓睁开，没想到陈半闲居然能明悟这样的佛理。
澹台般若摇了摇头，道：“你如此杀戮，难道也不畏自己良心？陈先生杀孽太重，还是早些放下屠刀，随我一起念佛，这样才能消除罪孽，免得老来良心受责。”
“心？既然说心，那我问你，心在何处？”陈半闲问道。
澹台般若一下被问住了，手指间当中的佛珠停了下来，没再动弹，她答不出来。
澹台琉璃却在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心无处不在，无所依处。心也无时不在。”
陈半闲就淡淡道：“我有一颗武道之心，照破了山河万朵，我走在自己的道上，哪里怕什么良心谴责。织田祭天杀亲证道，他怕良心谴责吗？”
澹台般若缓缓点头，手指间的佛珠又缓缓转动了起来，她淡淡看着陈半闲，并不再发问。
而澹台般若身后的澹台琉璃却开始发问了，问道：“无为法又在何处？”
“同心一般，无处不在，无所依处。”陈半闲手指轻轻一弹，一滴水珠被他从茶杯当中带起，缓缓在指尖旋转了起来，太极的缠丝劲和抽丝劲一起运转，使得这一滴水珠转个不停，却偏偏不散。
澹台般若这才意识到陈半闲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是吹出来的，这样的功夫，真的已经非人了。
澹台琉璃眉头一皱，化为怒目金刚，大声喝道：“你是谁！”
陈半闲轻轻将手指一挑，水珠飞出，啪的一声打在了澹台琉璃的眉心处，他淡淡地问道：“那谁又是你？”
“何来你我！”澹台琉璃语速飞快。
“你我者，既非你我，因诸法因缘而生故，是名你我。”陈半闲微笑道，“琉璃妹妹，你我有缘！”
澹台琉璃的两条秀眉开始逐渐变红，仿佛染了朱砂一样，那是血水，她眉毛处的毛孔打开，里面的毛细血管破裂，血液开始往外溢。
澹台琉璃化为怒目金刚，咬牙切齿道：“我们有缘，你在做梦？！”
“梦醒在何方？既在梦中，又怎知是梦？”陈半闲每一句每一字都充满了禅机，逼得澹台琉璃心急如焚。
“你在同我说法语？！”澹台琉璃道。
“何为法语呢？”陈半闲慢条斯理。
李之薇觉得很奇怪，平日里安静沉寂的澹台琉璃变得暴躁了，而暴躁的陈半闲则变得安静了，两个人好像调换了过来一样。
澹台琉璃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既非法语，是名法语！”
陈半闲笑道：“道可道，非常道！”
澹台琉璃无言，嘴唇蠕动，缓缓念经，眉毛处的红色却未散去，手一抹，全是鲜血。
“福生无量天尊！琉璃妹妹，你的心情不好吗？”陈半闲单手一起，竖在胸前，然后缓缓宣了个号。
李之薇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这两人在比拼禅机，但似乎还是陈半闲技高一筹。
澹台琉璃问到最后，已经无言以对了。
澹台般若对着陈半闲笑道：“年纪轻轻，就参透了这么多道理，你还真是了不起！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一见你的师父，看看到底是谁，才能够教得出这么出色的徒弟来。”
陈半闲喝了一口茶，然后道：“我师父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我现在想见他一面都难啊！澹台老佛爷你还是绝了这个心思好了。”
澹台般若道：“得多谢你刚才打出去的那一刻水珠，不然琉璃恐怕已经入了魔障了。”
“没事啊，举手之劳而已，毕竟年轻，争强好胜之心太强了。”陈半闲道。
澹台般若嘴唇蠕动，但是却未发出一点声音来。
“有缘人来了，琉璃心也就破了……”澹台般若想起了送澹台琉璃到这园林当中来的老和尚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