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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嬷嬷自然不知道丞相府的三小姐怎么会认识她,也没在意,浅浅一笑就福身行礼道:“这位就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吧!半夜吵到三小姐休息,奴婢们失礼了。今日是王爷大婚,所以差了奴婢们来为三小姐梳妆。王爷巳时就会来迎娶小姐。”
“巳时?”韩茜儿靠在门框上还不太清醒,转头问可乐:“王爷不是说三日后来迎娶吗?怎么今日就来了?难道是我听错了?”她回来今天才第二天,当时可乐也在场听到的啊!
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宫人,可乐也还愣在那儿呢!听韩茜儿问话,摸了摸脑袋,也是一头雾水。“小姐没有听错啊,王爷是这样说的。”
“三小姐您没有听错。”雨落嬷嬷上前一步,笑得甚是和蔼:“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爷昨晚突然吩咐今日巳时就要迎娶,宫里的仪仗已经在连夜准备了。”她们也很晚了才接到吩咐,匆匆准备好赶过来的。
“啊?那我……可我在成衣铺定做的喜服还没送过来。”韩茜儿嘴角微微抽搐。说提前就提前,怎么百里擎天成个亲还可以这样的?
“呵呵。这个三小姐倒不必担心,一切王爷都替您准备好了。”雨落嬷嬷一挥手,素月嬷嬷就领了几个小宫女走上前来。她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托着一个乌木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胭脂衣物等要用的物品。
“这位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素月嬷嬷。”雨落嬷嬷指着素月嬷嬷介绍道:“她以前是专门替皇后娘娘梳妆的,手巧的很,皇后娘娘特别喜欢。”
素月嬷嬷行了个礼,“奴婢见过三小姐。时候不早了,让奴婢这就伺候三小姐梳妆吧!”
“啊?那真是劳烦两位嬷嬷了。”韩茜儿的瞌睡一下子醒了不少,连忙将她们往屋里让,又赶紧吩咐可乐去多点几盏灯。
她嫁给晋王,为什么会是这两位嬷嬷来伺候她梳妆。难道王府里没有丫鬟吗?再看看小院里挤满了的人,不就是梳妆打扮一下吗,哪里用得着搞那么大的阵仗?这要是以后见了太后和皇上,她们还不得揪着她的小辫子不放,说她拿架子啊?这百里擎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可乐在桌子上和柜子上点了十几支蜡烛,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屋子里太小,素月嬷嬷把所有要用的东西拿进来,就只留了两三个宫女下来打杂帮忙,其余的就留在外面候着了。
韩茜儿沐浴更衣后,素月嬷嬷从乌木托盘里拿起大红的喜服替她穿上。
“啧啧啧,王爷可真是好眼光。这衣服做出来还真合身,三小姐穿在身上可真漂亮。”素月嬷嬷左右端详,一个劲地称赞,雨落嬷嬷也看得连连点头。
韩茜儿双手平举,在铜镜前转着看了一圈,是挺合身的。疑道:“嬷嬷的意思是……这喜服是王爷给的尺寸?”
素月嬷嬷呵呵一笑,“对啊!没想到王爷的眼神这么准。”
百里擎天竟然还知道她的衣服尺寸?想着前天晚上在倚竹轩,百里擎天搂着她的腰身摸来摸去的情形,韩茜儿的脸就忍不住地一红。
素月嬷嬷继续说道:“王爷不但给了尺寸,还亲自监督催促尚衣司的人连夜赶制。您看这一针一线绣得,啧啧啧。王爷对三小姐可真是上了心的。”
尚衣司?连宫里专为后宫制衣的部门也惊动了?韩茜儿暗暗咋舌,这才注意到这件大红喜服的华丽之处。对襟宫裙的样式,长长的裙摆如同雪月光华般流动轻泻于地。绣工繁复精致的花纹熠熠生辉,上面点缀着颗颗明亮的珠玉,对襟处寸宽的边子上用金线绣着的一长串姿态各异的花鸟栩栩如生,像是要从那寸宽的天地中飞出来一般,衬得她更是梨花袅娜,杨柳轻盈。
韩茜儿欣赏了一番,在梳妆镜前坐下,身后的素月嬷嬷取出一把玉梳轻轻地梳理着她黑亮的长发,乌黑的长发沿着韩茜儿颈部优美的弧线如同瀑布一般的滑下。
素月嬷嬷梳理了一阵,并未将她的长发挽起,而是任由长发披散在韩茜儿的脑后。然后拿起一顶花冠呈到韩茜儿的面前。
“三小姐。王爷说您戴花冠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他的脑子里,他喜欢看您戴花冠的样子。婚礼繁琐,礼部送来的头冠又太重,王爷怕您带着会累。所以,王爷还特意让他们赶制了这顶花冠,精致轻巧,您看可还喜欢?”
“哦?”她戴花冠的样子至今还印在百里擎天的脑海里吗?韩茜儿嘴角弯起,小心接过素月嬷嬷手上的花冠,细细端详。
花冠以金箔拧成麻花状做底,用大红轻纱做成一朵朵各样的绢花围成一圈固定其上,再辑以羽翠珍珠穿插其中,摇曳闪亮犹如满天星辰,只在前面垂下一小段大红的轻纱当做盖头,果然是轻巧精致。
这个朴素中不失华贵的花冠深深地撼动了韩茜儿的心。这不仅仅是因为百里擎天还记得她戴着花冠的样子,而是因为素月嬷嬷那句:“王爷说怕您会累。”她实在想象不出像百里擎天这样一个常年带兵,市井中又疯传铁血杀伐的“粗人”,竟然能为她想得如此细致。
花冠戴在韩茜儿的头上,再配以这大红的喜服,烛光下的韩茜儿看上去真真是“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边韩茜儿在两位重量级嬷嬷的伺候下忙着梳妆打扮,另一边韩嵩也在紧张地准备迎接王爷的大驾。还好,丞相府不是小家小户,能够使唤的人手多的是。才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丞相府四处已经被布置的一片喜气盈盈。
大厅里,用红纸封好的各式嫁妆堆成了一座小山。韩嵩赶回住处换了一件外袍又整理了一番后回到大厅里。
此时,他正在教唆韩琳儿姐妹俩该如何给韩茜儿道歉,如何抹去让他心惊胆战的这一笔。韩琳儿姐妹俩包括苏芳菲都规规矩矩地听着,不敢有丝毫的异议。她们也相信,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她们能低声下气地道个歉,以韩茜儿那个小贱人一贯懦弱不争的性子是觉不会主动找她们麻烦的。她们以后依然可以继续做丞相府蛮横骄纵的大小姐和二小姐。
在利益面前,她们终于想起来她们是一家人了。可是她们想错了,韩茜儿不争并不代表她将来的丈夫不争。将来有一天,她们才会发现她们今天的这种想法究竟是多么的可笑。
韩嵩正在教唆得起劲,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韩嵩问守在门口的管家。
管家望了望天色,不确定地答道:“回老爷。怕是快要到辰时了吧!”
“辰时?”韩嵩嘟喃着,想了想又不太放心。“你快去看看,是谁在外面敲锣打鼓的?”
管家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
“老爷,老爷。”管家跑到门口,捂着胸喘气道:“是王爷的迎亲队伍来了,现在已经到街口了。”
“啊?”韩嵩的心脏险些没撑住。说好了巳时来迎娶的,现在辰时不到就来了。这王爷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存心逗着玩他啊?
丞相府在街道的中部,与街口不过一里之遥。从街口到丞相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已。
“快快快,全部都到门口去候着。”韩嵩不敢耽搁,连忙领了众人就迎出去。
一众人等你推我攘地来到大门口,韩嵩整整衣服站到了最前面。
晋王爷的迎亲队伍远远地浩浩荡荡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皇家的仪仗队,晋王的座驾和接新娘的花轿被夹在队伍的中间,接着是吹鼓手。与上次迎亲不同的是,吹鼓手的后面还跟着几百名身姿挺拔,步伐整齐的士兵。整个迎亲队伍不下千人,仅仅是在街口拐个弯就足足花了半柱香的时间。
若此时韩茜儿有机会登高一望的话,她就能看到长长的迎亲队伍犹如一条长龙在街道中蜿蜒而行,场面甚是壮观。
后面的几百名士兵是百里擎天特意加上去的。他就是要借着这样的迎亲阵容向韩茜儿宣誓,他虽然比韩茜儿大了整整二十岁,但他对待韩茜儿的心就像对待他的军队一样,庄重而严肃,绝不会有一丝虚假和马虎。
鼓乐声和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震破了清晨的静谧,被吵醒的老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翘首观礼。晋王身着一身大红喜袍神采奕奕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冲着街道两旁的百姓一路抱拳示意,面上的幸福和喜悦溢于言表。
仪仗队手中举着高高的旗幡,遮住了后面的迎亲队伍。韩嵩等人看不到后面的情况,直到上百人的仪仗队在丞相府大门前走成两列散开,才露出了后面一脸笑容的晋王爷——百里擎天。
晋王的身后一左一右呈保护之势站着两匹高头大马,骑在马上的一个是二皇子百里宏,另一个便是韩嵩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的三皇子百里麒。
按照沧溟国的礼制,王爷乃天潢贵胄,娶妻是不需自己骑马到女方家的,只需要派出迎亲队伍就可以了。只有皇帝赐婚或是朝中宠臣家的闺女,王爷才可能亲自去迎接。
皇上赐婚和晋王亲自骑马来迎亲就已经算是给足韩丞相一家的面子了。如今还搞了两个皇子来当伴郎,王爷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可见一斑。
韩嵩顿时感觉受宠若惊。虽然今天是百里擎天是以韩嵩的女婿的身份来迎亲的,但君臣关系为首,自当先以君臣之礼相见。所以,韩嵩高呼一声“恭迎王爷。”跪地迎接,身后的苏芳菲等人头都不敢抬,也跟着跪下。
街道上的百姓纷纷跪下,有些口里高呼着“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有的也在底下悄悄议论王爷不到一月就接连大婚两次的事情。
晋王今天心情好,自动忽略了那些负面的议论声。环视一周,大声道:“大家都起来吧!”
待跪在地上的众人站起,韩嵩偷偷瞄了一眼三皇子。只见三皇子笑意盈盈,如沐春风,就好像今天是他自己成亲一样,韩嵩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放回了原位。短短的两天之间,他的心情简直就像在坐过山车一般,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现在好了,他总算感觉是站在地上了。
韩嵩哈哈一笑,上前一步道:“小女还在梳妆,请王爷先到府里喝茶等候。一定误不了吉时的。”
“不必了。前面带路,本王这就亲自去迎她。”骑在马上的晋王威武挺拔,一身王者霸气浑然天成。他撇了韩嵩一眼,袍角一甩身形就腾空而起,在空中紧跨几步后稳稳地落在丞相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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