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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书房内。
两鬓染霜,一双三角眼的韩丞相放下手里的茶碗,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三皇子。
“麒儿。你是说王爷今早是尽兴而归的?”
“是的,舅舅。”三皇子面带喜色,“刚开始,皇叔并不是很高兴,兴许是放不开吧!当时可把本殿下急坏了,不过皇叔今早离开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还连连说有意思,问今晚还去不去呢!”
“今早才回去……尽兴而归……嗯!这事情看来有谱。”韩丞相轻抚胡须,大脑在飞快地思索着什么,嘴边却浮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哼!还以为这晋王爷有多么正人君子呢?还不是如此?
稍许,他又抬头问道:“二皇子最近如何?”
“二皇兄最近和几个朋友经常出入绝地的三楼。”三皇子如实禀报探来的消息。
“绝地……三楼……那就对了”韩丞相思索得更深了。
沧溟国皇帝百里擎苍膝下子嗣不多,太子百里灿为皇后所出,勤奋仁德,是为君的好人选,但在边关历练了几年毫无作为。二皇子百里宏乃云妃所出,醉心诗画,无心其他。
三皇子百里麒及静洋公主是韩丞相的妹妹亦妃所生,三皇子机灵活络,与韩丞相是直系亲戚,在宫里与各人都相处不错,韩丞相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能力远远在太子之上,是个可造之材。而另外两个皇子就不用说了,都还太小。
“舅舅,您看……”三皇子吃不准韩丞相接下来会怎么做,试探着问道。
“麒儿。既然你皇叔喜欢绝地的那些玩意儿,你自己就多花点心思在你皇叔身上吧!你皇叔位高权重,今年三十八岁就已经手握重兵,在朝中的份量你应该非常清楚。以我们的实力想要除掉他根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拉拢,收为己用。”韩丞相深深地注视着三皇子的双眸,他相信聪明如他,应该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三皇子点头,“本殿懂了,父皇最信任、最依赖的就是皇叔,有了皇叔的支持,咱们必将事半功倍。”三皇子眼神渐渐深远,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
韩丞相捋着下颚的胡须笑了,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
晋王府。
晋王百里擎天面部线条温和地走进王府,昨晚玩得很放开,很尽兴。还学会了许多新鲜词儿,比如:夜总会、技师、桑拿、工作服、卫生间等等,最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个什么卫生间,又干净,又方便,他盘算着哪天去请教一下王老极,把王府里的茅厕也改成那样的。
昨晚,大咪全程相陪,看过大咪大胆暴露的装束,本以为夜总会与青楼相差不远,没想到除了一些特别新奇的歌舞以及一些被大咪称作小品的玩意儿以外,并非如他想象的那般不堪。那些歌舞与他们现有的戏曲大相径庭,无论是词还是曲甚至表演方式都深深地吸引了他。
在夜总会玩到接近子时,三皇子又带他去了后面的一幢楼,泡了一个热水澡后有人来为他按摩,大咪说那是技师,按着按着,他就睡着了。今早起来在绝地用的早膳清淡可口,是他以前都从未吃过的。
“呵呵!”晋王自嘲地笑了笑。想他沧溟国鼎鼎大名的晋王爷,到绝地去逛了一圈,怎么感觉也变成井底之蛙了?
刚一进王府,管家林海就小心翼翼地迎了上来:“王爷,您回来了。早膳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看来王爷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全府上下都知道常年呆在军营的王爷脾气刚硬冷冽,是个难得侍候的主。
“撤了吧!”他瞥了林海一眼,朝书房走去。
“诶!”林海应了一声不再接嘴,王爷的话基本上是不说第二遍的。
书房装饰简单,一目了然,书架上陈列着许多兵书及杂记。拧了拧书桌上的砚台,书架后缓缓露出一个暗门来,晋王一拂衣摆,低头钻了进去。
走过一段石阶便进入到一个暗室。这个暗室是完全属于他的私人天地,几乎每天他都会到这里来坐一会儿。
暗室里一套木桌椅干干净净地摆在中央,桌上的茶壶里冒着丝丝热气,看样子是有人刚进来放上的。百里擎天倒了一杯茶,浅嘬了几口后倚靠着桌子欣赏起墙上挂着的一幅画来。
画上是一片绿油油的森林。宽阔处,一个白裙小女孩衣袂飘飘,头上戴着各种野花扎成的花冠,长发及地,呈于胸前的掌心上悬浮着一团艳红的火球,火球的上方,一条巨蟒高昂着蛇头居高临下,俯瞰着小女孩掌心的火球。女孩眼波清澈如一汪清水,身姿飘逸如密林中的精灵。
自从三年前经过死亡岭后,他请了沧溟最著名的画师按照自己的描述画了不知几百遍才画成了这幅画,不管走到哪儿都随身携带,闲时就拿出来偷偷看上几遍,这几乎成了他每天必修的功课。直到回到京城,这画才固定地挂在了书房下的暗室里。
看着看着,百里擎天的眉心拧出一个川字,眸底深处浮上痛楚之色,心中纠结万分。
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反复折磨着他。明知道这小女孩身份叵测,但自己就是忍不住会去想她,想她头上精致的花冠,想她的笑脸,想她如星星般的黑眸,想她如泉水般清甜的嗓音……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知道那小女孩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比自己整整小了二十岁,可他就是会经常冒出与她在一起的龌龊念头。
三年间,他忍不住派了几波人沿着原路到死亡岭寻找,几次都杳无消息,仿佛他当初的际遇只是一场梦境。
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孩,他明白这份感情太另类。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病态,但却又无法阻挡心中的那一份如潮涌般强烈的坚持和思念。
“哎!”百里擎天叹一口气,重新凝视着墙上的画。
就这样凝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过道口传来凌天的喊声:“王爷,王爷。三皇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凌天是他身边的四大随侍之一,也是四大随侍中身份最为特殊的随侍,负责晋王手上一些机要文件的处理,这间书房及暗室由他负责守卫和打扫,也只有他能够随便进来。
听到外面的喊声,百里擎天眼色一沉,对凌天的打扰很是不满。
“王爷,三皇子候着呢!”
“知道了。”百里擎天有些不耐烦。
走出暗室,百里擎天瞪了凌天一眼,声线冷冽如冰地丢下一句话:“自己下去领十个板子。”
凌天被瞪得脑门发冷,他打小就跟在王爷身边贴身侍候,知道王爷最讨厌别人在他独处的时候来打扰,特别是在他偷偷望着那幅画出神的时候。要是来访的是别人,他倒可以做主搪塞一下,可来的是皇子啊!今天只能自认倒霉了。
“刚到家,就追来了。那点小心思!”百里擎天眼神微敛心里暗忖,直接无视凌天的苦瓜脸,大步朝前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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