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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音调异常清晰，声声入耳，惊得引路的小二哥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邵大将军脚下。
公主！？邵将军！？甭管什么公主了就千齐国还能有几个邵将军！？
小二哥诚惶诚恐的指着一扇紧闭的门：“客……贵客就、就在里头……您有、什么什、尽管吩咐！”
说完，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走了。
琳琅看着邵大将军眼眸微眯，浑身散发的气息都不大友善，再想到刚才雅间里的那段话……
拱了拱手，琳琅微微低头：“侄媳，提前恭喜二爷。”
“……”邵煜白眼底沉得象墨，面上却笑了笑，一掌推开了雅间的门。
被嘱咐完传话的下人刚打算出去履行职责，身后的门却打了开。回身一看，黑压压的一群人守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他，吓得他腿一软，直接靠在了身后的桌沿上。
宋豆蔻见到邵煜白站在门口，立刻站了起来，慌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邵将军！”
“嗯。”邵将军往身侧瞥了一眼，命令道，“齐儿琳琅留下，其余人且先在外头候着。”
说罢，一脚踏入了雅间。
送信的人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随后雅间大门被关上。琳琅坐在了宋豆蔻身边，邵煜白则和侄子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侧面就是窗，下头行人来往。时间还早，百姓们大多是提着菜在匆忙赶路，还有卖包子的，香气直往上飘。
气氛有点尴尬。
“言四公子今日没来么？”邵煜白打破沉寂，问了一句琳琅听不大懂的话，但她隐约记得刚才豆蔻公主所说的人，好像就是叫言什么的。
从京北交汇地回来之后，琳琅就没再想过这位豆蔻公主的事。只知道那次邵煜白出于责任去援助过后，豆蔻公主就被人提前带回京洛了，又在团圆宴上嚷嚷了非邵将军不嫁……
怎的一阵子没了消息，今日就出现了一个劲爆逆转？
那边宋豆蔻还没回答呢，邵煜白又把目光横向了琳琅：“你的眼睛放什么光？”
“啊？”琳琅眨了眨眼，立即按耐下了自己的八卦之魂，摇头，“没，我就是觉得世子今儿看起来格外的让人着迷。”
“噗——”邵齐一口热茶喷到了地上。
随后委屈巴巴的扁了嘴，直抽鼻子：“琳琅，这茶好烫……”
琳琅刚还在奇怪傻子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呢，听了他的话却转为了担忧：“您喝前怎么不吹吹，怎么样，烫到舌头了吗？舌头疼吗？”
一边说着还一边掏出了帕子替他擦拭。
宋豆蔻看得笑了：“这就是你的侄子和侄媳妇呀？听说你侄子还是个……”
话音忽地顿住，宋豆蔻摇了摇头，把话题转到了前头：“我和言清忆说过，今儿我要相亲。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说罢，叹了口气，她拿起刚被斟满茶水的杯子润了润喉咙。
睫毛一抬，她发觉茶水只能算是温度适中，并不烫。
不过仍旧没多说别的，宋豆蔻放下茶杯，耸了耸肩：“毕竟人家习惯了美人在怀，哪里看得上我这类的。”
话越说越凉，最后几乎咬牙切齿。宋豆蔻冷笑：“他能看上的女子，身材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呢，就跟京洛里所有的高档货色都被他占了似的，跟我，大概也就是玩玩吧！”
忙着替傻子擦拭完之后，琳琅坐回自己的位置，已经听出了事情的不对。
最让她好奇的，是昔日传闻里的宋豆蔻，是个骄纵任性、口无遮拦、脾气又暴躁的小姑娘。今日所见，看着年龄确实不大，可其余的，怎么看，也就是个掉进了醋缸子里的小姑娘。
“二爷，”琳琅双手撑在桌子上，往前探了探身，低声问，“您真是来相亲的？”
邵煜白挑眉，点了点头：“我是。”
而后却道：“但豆蔻公主，大约不是。”
“为什么？”琳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一头雾水，“听闻豆蔻公主之前不是挺喜欢二爷的吗？”
听到这句话，宋豆蔻倒有了反应，看着琳琅认真的道：“是呀，是挺喜欢，我觉得他可厉害了！”
“……？”琳琅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节奏了，“所以怎么又？”
宋豆蔻撇了撇嘴。
“可喜欢不是爱呀！喜欢是瞬息万变的，爱才是长长久久的。将军他老人家厉害是厉害，可对我太绝情了。我就不喜欢他了。”
琳琅深深的看了一眼“绝情的老人家”，简直想象不到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里，老人家他做了什么，才让人家追着他嫁过来的小公主，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这时候，傻子却眨巴着眼凑了上来：“有故事听吗？”
他倒是八卦！琳琅啼笑皆非：“世子乖，不要随随便便就问人家的故事。”
但宋豆蔻看了邵煜白一眼，却道：“趁着那家伙没来，讲一讲也无妨。”
邵煜白的指尖在茶杯盖子上点了一下。
宋豆蔻拿余光瞥了琳琅一眼，随即巴掌一排桌子，拿出了说书的架势。
“像我宋豆蔻这辈子在无征国，过得就算不是事事如意，也没像在来了你们千齐之后似的，受过这么多委屈！”
十成十的抱怨之下，讲述的却不见得是一个满是牢骚的故事。
宋豆蔻讲的大抵是她来到千齐之后，虽说被各种优待，可每次去找邵大将军，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对了，世子妃，你说我长得好看吗？丑吗？”讲着讲着，宋豆蔻忽地问琳琅。
琳琅愣了愣，随后中肯的评价：“公主很可爱呀！一点都不丑！”
宋豆蔻重重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话锋一转，直指邵煜白，她又瞪起了杏眼：“可邵将军说我丑！”
“噗，”琳琅见着她扯开了话匣子，开始声情并茂的模样，没忍住笑，“男子说女子丑，并非就是带着恶意的。有时候只是调侃罢了。”
宋豆蔻不甘的撅起了嘴：“我知道啊，言清忆那小子说我丑时，是带着笑的。他还会捏我的脸，拍我的头，然后塞给我糖葫芦，说——看你这么丑，也就这个丑丑的糖葫芦能配得上你。”
“那他还挺会撩人的。”琳琅听得起了兴致。
宋豆蔻却叹了口气。
语气沉重了几分。
“可是邵将军在说我丑的时候，是无·比·认·真的在说的。他说，除了他心里头的那个女子之外，其余的女人，都丑！”
一段话几乎说得咬牙切齿，宋豆蔻连连摇头：“不行，这个我接受不了。好歹我也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啊，他……他怎么能这样？他早说他心里有人了啊，我才懒得往里挤呢！还挤了个面目全非，我都悔死了！”
琳琅见着她的模样，就被逗得忍不住笑。可随后，宋豆蔻的话，却让她心里又是一紧。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这样，能被邵将军喜欢上的女子，该多幸福啊？她也一定是个特别好的人。唉说实话，你可能不知道，邵将军在我们那边，可是万人崇拜的大英雄！有他在帮衬着，我们无征才能顺利的在蛮子横行与大国侵略中安稳的站住脚。若不是他太绝情，其实……”
话匣子一开，反而有些关不住了。宋豆蔻讲的口干舌燥，琳琅则听得五味杂陈。
许久之后，傻子都趴在桌子上打蔫儿了，传话的人回来却报道：“公主，言四公子不在家，其长姐说他是去了……常去的风月场。”
“好啊，我让他把过去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断个干净，这都三天过去了，他还往那地儿跑！”宋豆蔻气的直接站了起来，声音之大，把傻子都吵精神了。
“那怎么办？”琳琅不禁替她担忧起来，看见这姑娘瞬间红了眼眶，心道她也是真性情。
言四公子的不靠谱，是连她大姐都嫌弃的。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豆蔻公主能不嫌弃，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可思议。
可惜到底是人家的事情，她也只能当是听了个故事。
深呼吸了两下，宋豆蔻低声：“邵将军，你答应过帮我这个忙的。”
邵煜白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公主但说无妨。”
再之后，在被方才被支得远远的、现在终于能凑近收集消息的黄鹂的监听下，几个人出了茶楼，直奔一条繁华的街道。
说是繁华，可这条街却是著名的烟花圣地。
见状，就连一路上没什么多余表情的黄鹂都皱了眉。
路上宋豆蔻与邵煜白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宛若相亲已经成功了大半。琳琅知道他们俩人是装的，可是一路跟随在后头看着，看着那人的背影，她的心里却更发堵了。
“他说，除了他心里头的那个女子之外，其余的女人，都丑！”
她真想问他一句，“那我丑不丑？”
再得来一个答案：“你也丑。”
然后，终结掉她那些不该存在的想法。
这条街上，繁华是人烟不绝，修葺的却很是别致。每家楼子之间，都会隔点儿树木或干脆的花园的类似景色。终于走到某处位置，竟看见前头有个熟悉的人影在跟两个女子拉拉扯扯。
宋豆蔻咬了咬唇，抬头看向头顶高高的树冠：“这上头有果子耶！”
已是秋季，果树上结果再正常不过。邵煜白也看到了，问道：“公主想摘？”
宋豆蔻遗憾：“我够不到。”
继而她眨了眨眼，挑起笑容：“你扛着我，我就能摘到啦！”
“哎……二爷的身上有伤！”琳琅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动作太大，伤口会撕裂的！”
之前在龙隐寺遇到危险，邵煜白身上就多了许多细密的伤口。但也有几处稍深，因此他在教她用匕首时，都是慢条斯理的来的。
只是在听了她的话后，邵煜白还是把宋豆蔻托举了起来，扛在肩上。
还回了一句：“你管好自己和齐儿便是，何须在意我的伤？左右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令我入土。”
“……”
是了，他们之前刚闹过矛盾，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她怎么险些忘了？
别管了，别管了。琳琅的目光闪烁了两下，无意间又瞥到托起宋豆蔻时邵煜白蹙眉的模样，慌忙低下了头。
别管了。你没资格。
好在这个姿势没持续多久，前头那个被两个女子拉扯的人就发现端倪，快步走了过来。
“豆豆？”难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睛，言清忆登时火了，“你这是干什么呢！”
“摘果子呀。”宋豆蔻回答的漫不经意，摘下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啃了一口，“挺甜的，将军你要不要来一个？”
而后她又扭着身子看向琳琅和傻子：“你们俩要吗？”
“宋豆蔻！”言清忆气的直跺脚。
宋豆蔻坐的高高的，垂着眼看他：“干嘛呀？你的美人儿都追过来了……”
随手把手里咬了一口的果子朝他丢了过去，宋豆蔻瞪眼：“去找她们呀！你来找我干嘛！”
“你……”言清忆回头看了一眼，急道，“她是我亲姐，来找我的！”
赶过来的正是言府的大小姐，言晓芳。
见到邵煜白几个，言晓芳还挺惊喜：“哎，琳琅和小乖乖也在啊！”
听见追过来的人是言清忆的亲姐，宋豆蔻也慌了一瞬，连忙让邵煜白把她放了下来。
“姐……那……”抬眼又看见一个身穿薄纱裙、涂着厚胭脂的女子朝这边跑了过来，宋豆蔻撅起了嘴，“那个总不是你姐姐了吧！”
回身看去，言清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情也不怎么好：“莲心，你怎么又追过来了？”
“奴家舍不得公子！”
被唤做莲心的女子抱住言清忆：又开始哭诉，“三年的恩情啊，莲心心中时刻记挂着公子，公子难道就舍得下奴家吗？”
揉了揉眉心，言清忆一把扯出了自己的胳膊，不耐烦的看着莲心：“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三年里是我有恩于你，又不是你有恩于我，你还想绑着我不成？”
莲心噎了一下，不甘的摇头：“莲心怎敢妄图绑着公子，只是……莲心是真的舍不下公子，公子若不介意，要不……要不就把莲心赎回做妾好不好？莲心的心一辈子都是公子的！”
宋豆蔻越听越来气，哼了哼，横对着言清忆眉道：“你听没听见，人家的心一辈子都是你的呢！”
言清忆也拉下了脸，回头就斥责莲心。
“你听没听见！我未来的夫人介意了，让你拿着银子走人呢！”
“可……”
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忽地被丢进了莲心手里，言晓芳面色不善的眯起了眼：“缠了我弟弟三年，得的好处还不够多？拿上银子就快点儿跟我走人，否则再落下的可就是我的拳头了！”
莲心脸色白了白，终是咬着唇，塞起银子不甘的走了。
一巴掌拍在了言清忆的后脑上，言晓芳怒道：“让你天天花天酒地不学好，还真当女人是衣服了啊？断个关系都要花个三天时间，等爹回来我让他抽死你算了！”
“姐……”言清忆委屈，“你是不是我亲姐啊？”
言晓芳干笑了两声，看向旁边被晾了有一会儿的一行人。
“你要不能把你未来的媳妇哄回来，我今儿就打得你怀疑自己不是言家人！”
言清忆刚解决掉这几天把他忙得焦头烂额的事，闻言脸上又一垮，凑上前问：“豆豆，这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和邵将军走得这么近啊？”
沉默了许久的邵将军站出来，淡淡的开了口：“言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我与豆蔻公主，是因相亲才聚到一起的。”
宋豆蔻也叉起了腰：“对，我们是在相亲呢！”
言清忆：“……”
对峙着，对峙着，宋豆蔻的眼睛就红了。小声的嘀咕起来。
“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没来，我明儿就真去死乞白赖的嫁给邵将军了。”
“好了好了，越哭越丑。”言清忆将人揽进怀里顺毛儿，“我没能及时赶到，你不就来找我了吗？”
“那是……”宋豆蔻欲言又止的咬唇。半晌也没再说别的。
余下众人悄悄瞄了一眼险些被“死乞白赖塞个媳妇”的邵将军……对方忽地一抬手，又吓了他们一跳。
抬手的邵煜白理了理方才松开的袖口：“打道回府。”
好好的一场稍微正常了些的相亲，却莫名成了替一对有情人解决了问题的善事。回府之后，誉王妃悔的直捶桌子：“我就知道，那豆蔻公主朝三暮四的，那里配得上二弟！”
朝三暮四尚且两说，但能及早回头是岸也不错。琳琅对此没有发表言论，听着誉王妃好说歹说的劝了邵煜白一顿，半场时就带着傻子退下了。
脑子里倒是一直在想，回去时，言晓芳和她一起走时说的话。
“世子。”琳琅拽住了在一旁像个小孩子踢石子儿的傻子。
“怎么啦琳琅？”傻子落下脚，问。
“您还想出去玩吗？”
“想啊想啊！”傻子猛点头。
琳琅笑了笑。
言晓芳说，她将护身符开光之后，特意去了李家寻李临渊，可到了才知道，李家二房是在别处购置的宅子。
可李家二房不算什么大户。宅子小，下人也几乎看不见。她到底是主动伤人的，不好意思硬闯。于是还想请琳琅有空了，陪她一起去给李临渊赔礼道歉。
琳琅想要自己出门是不大可能的。但若能借得傻子帮助，出门这事就不难。
她摸了摸傻子的头：“那过几日，就麻烦您，再带妾身出去一趟啦。”
分明只是一个小请求，可对一个满眼无辜若孩童的人说着，总会生生贴上一个利用标签似的，琳琅的良心都不安了，又补充道：“妾身会给您买好吃的！”
傻子兴奋不已：“好啊好啊！”
琳琅暗叹。
果真还是得让他快点恢复正常才行啊。
入夜时，琳琅将一瓶金疮药塞给了满春。
“你去拿给二爷。跟他说伤情反复会危害身体。又不是铁打的身子，由不得他任性。”
满春一听，就知道她是还记着上次在龙隐寺，二爷没管自己的伤。
想了想，满春解释道：“主子，二爷长年累月征战，一向是不在意这些小伤的。”
琳琅点点头，抬眸问：“他那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满春被问住了。
琳琅却又摇头。
“他那是傻！”
满春默默的把金疮药送去给了傻将军。
半晌过后，满春退回房内，手里捧着的东西原封未动。
琳琅瞧见了，心底倏地窜出一股火儿，但还是强压了下：“他那白月楼里应该也有伤药吧？他自己擦过了？”
满春垂头：“回主子，二爷说您无需顾忌他的伤势，得空去给他拔一拔坟头草就好。”
琳琅嘴角微搐。
“……你们二爷，还真记仇啊。”
满春也不知怎么办才好。琳琅干脆就拿回了药瓶，转身去寻傻子。
“世子，困了吗？”
傻子还在点灯苦练“琳琅”二字，歪歪扭扭的字已经被他写了好几个晚上。
听见琳琅的问话，傻子没有吭声，还是盘腿坐在小榻上，正一笔一笔的往纸上落，神情庄重而又神圣。
琳琅好奇的走过去看，只见傻子逐渐有所进步的字迹中——最后一张上，“琳琅”两个字已经写了大半。
竟是出奇的工整。
终于写完，傻子甩开笔，深吸一口气，拉着琳琅的袖子，神采飞扬的看着自己刚写的字，有如刚成就了多大的业绩：“琳琅你看，你看这个写的好不好看！”
“世子真是写的越来越好了，”琳琅由衷的夸道，“这张最好，果然努力还是有用的！”
“那琳琅亲一下好不好？”傻子眼里光芒闪闪的问。
“……啊？”
除去夜里，床上，琳琅还从没和他有过什么亲密举动。毕竟对方的心智只是个孩子，和他哪有什么男女之情？
可是现在点着灯呢，她总不好说咱关了灯再亲？
心里纠结了一阵子，琳琅到底是酝酿出了一股母爱的情绪，摸摸傻子的头，弯腰对着他白嫩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刚从纸上挑出一处给琳琅落唇印的地方的傻子，真傻了。
琳琅也看出了端倪，戳戳他的脸颊，随即笑了：“世子脸红了，害羞啦？”
猛地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双颊，傻子飞快的摇头。
半晌，才小声的道：“今晚，不想洗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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