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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峰年回家的时候，也曾劝他家老爷子，“爹，差不多搬了吧？地方上的工作难搞，人家明里不说，背后还不说咱仗势欺人吗？再说，县里答应赔三套住房，您老还想咋样？”</p>
听说给他三套安置楼，张大爷更不高兴了，“咱清贫了一辈子，不能晚节不保占公家的便宜，不换！”</p>
碰到这样的倔老头，谁也没办法，只能等待时机了，也许是等张老爷子百年之后，也许是等他儿子张部长突然被双规，县里拆迁办才可以动手拔除这个历史久远的钉子户……</p>
钉子户之所以成为钉子户，是因为这颗钉子订的太深，一般人是拔不出来的。</p>
……</p>
吴芳跳下三轮，掏出钥匙开门，王刚把三轮推进院子里。三间正房的小院，东西挂耳房，东边是厨房，西边是储物间，西南角是厕所，东南是大门，这是十多年前县城小院的老式格局。</p>
“车子放那儿就行，刚子，快进屋，啥时候出来的？怎么不提前给妈来个电话，好让妈去接你……”吴芳打开房门，随手用五指梳拢头上的乱发。</p>
王刚进了屋子，边道:“我没坐牢，先去了一个地方锻炼了几年然后参军，又在部队待了六年，今年才复员回家……”</p>
“什么？你没坐牢？”吴芳有点意外，也有疑惑，王刚杀人的罪怎么会没坐牢？</p>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总是好事，儿子有前科，还是杀人的前科，都到了找对象的年纪了，最怕这个，对人家一说，谁敢嫁杀人犯啊？这下好了，儿子只要再找份工作，就可以张罗着给他找个媳妇，好好成家过日子。</p>
“妈，家里有没有药酒？你脸都肿了，我帮你搓一下。”</p>
吴芳被徐东海打的鼻青脸肿，自己却满不在乎，“妈没啥，过两天就好了，对了，我出去买点儿菜，你先洗洗休息一下……”</p>
“他经常打你吗？”王刚忍不住问道。</p>
走到门口的吴芳站住，摇了摇头，“就今天，平时你徐叔对我还挺好的……”</p>
“妈，你别骗我了，你脖子上的淤青，起码三天了，手腕上有勒痕，他是不是绑过你？妈，你说话啊？是不是？”</p>
吴芳慌忙道:“刚子，你别问了，妈不是好好的吗？你千万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妈不想再十几年看不到你，妈老了，再有那么一次妈就等不到你回家了……”</p>
王刚小声道:“妈，你别瞎想，我只是想劝劝他，跟你好好过日子，别打你就行，没别的。”</p>
“真的？”</p>
王刚点了点头。</p>
吴芳松了口气，她就怕儿子一冲动再把徐东海给宰了，这日子就没盼头了。</p>
“好，妈这样就放心了，乖乖在家待着，妈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吴芳拍拍儿子的脸颊，心满意足。</p>
王刚苦笑，“妈，你身上还有钱吗？都让他给抢去了吧？你拿什么去买菜？”他从兜里掏出一叠人民币，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有两三万，塞进吴芳的手里，“您先拿着，随便买，不够我再给。”</p>
“你哪来这么多钱？”吴芳看儿子的打扮也不夸张，不像有钱的样子。</p>
“部队上发的退伍补助。”王刚只好撒谎，这些钱是赌船上赢来的，他怕妈听了不敢花。</p>
“我儿子出息了……”吴芳眼角噙着泪花，扭身出去了。</p>
王刚掏出手机，这是新买的一部，电话卡也是段赤练临时匿名办理的，他们三个一人一部。</p>
“大姐，我妈招待客人，要大摆宴席，你和晓晴要不要一起来？”</p>
“不去了吧？我俩算你什么人？出现在你家你妈会误会的……”</p>
“说你俩都是我老婆不就完了？她老人家还不开心死了？”</p>
“去你的！那燕妮算什么？你不会这会儿就忘了你的妮妮吧？我刚开了你的手机，她这两天，给你打了不下两百次电话了……”</p>
王刚默默挂断，长叹了一声……</p>
……</p>
吴芳怀揣巨款，兴冲冲又到了市场上，割肉买菜，弄了两大塑料袋，提着往回走，路过一家小酒店的橱窗，里面正在喝酒的徐东海一眼看见，立即追了出来。</p>
满心欢喜的吴芳冷不防的被徐东海拦腰抱住，吴芳吓得一声尖叫。</p>
徐东海伸手就掏吴芳的裤子口袋，一叠钱一下摸了出来，“卧槽！还说没钱？他么骗老子！”他一脚把吴芳踹倒在地，转身一瘸一拐的跑掉了。</p>
吴芳爬起来回头一看，“老徐，你不能拿那钱，那是我儿子的退伍补助金啊，他会杀了你的！”</p>
奔跑的徐华东回头冷笑，“吓唬谁啊？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小心我告诉龙哥，收拾了你儿子！”他钱拿到手，什么威胁都不怕。</p>
吴芳拍拍身上的尘土，把两个塑料袋捡起来，提着回家，心中只盼儿子千万别看出什么来，那徐东海就麻烦大了。</p>
到了家里，王刚洗完脸正在看电视新闻，东圳市人代会正在召开，市委书记郑子明主持大会做重要讲话……</p>
吴芳在厨房出出进进的忙碌，王刚看了一眼，见妈妈身后有个大大的脚印，印在衣服上。</p>
“妈，您先忙着，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p>
“别走远了，妈很快就好了。”</p>
“知道了。”王刚出了院子，沿着道路走，一边两眼打量左右。</p>
走过了一个街口，终于看见坐在酒店里的徐东海，正在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嘴里哼着小调，“半夜那个三更呀……难入睡呀……小妹妹呀……想呀么想亲亲呀……”</p>
王刚推开玻璃门进了酒店，径直走到徐东海对面坐下。</p>
徐东海一愣，瞬即冷笑，“干嘛啊小子？老子是跟龙哥混的，你他么也不打听打听就找事儿……”</p>
王刚突然伸手，五指搂住他的后脑勺，一下把他脸猛地按进桌上的盘子里！</p>
‘噗’！</p>
徐东海一脸紫菜蛋花汤，被烫的一声惨叫！</p>
王刚一抬脚，将桌子蹬了出去，把徐东海一起蹬的飞了出去，桌上的菜盘杯盏酒瓶子，呼啦倒了徐东海一身！</p>
徐东海大叫一声，“打得好！”一把抹去脸上的菜汤，脸皮被烫的通红，他挣扎起来，向王刚扑去，“你他么找死……啊！……”</p>
刚站起的身子被王刚一拳打在胸口，噗嗤又倒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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