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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扯大嗓门吼:“就是不行,你想怎样?!你是哪里的?你有什么权力指责我?”
雷小波“嘿”地淡笑一声,说:“这么热的天,如果她是你姐姐,你会赶她出去吗?你就忍心看着她坐在太阳底下,汗如雨下吗?你太不像话了!”
保安恼羞成怒地说:“你管不着!”雷小波提着嘴角,不屑地说:“过去有句诗,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现在到了你这里,变成什么?啊,你想想,你这样做,还有点人性吗?”
保安毫无愧疚之心,划着手振振有词地说:“这是我的职责,有什么不对?”雷小波气得肝疼:“你懂得人性化处理事情吗?”
他说着走到总台处,对服务员说:“请你们经理出来,我要让他说说,保安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一个服务员说:“经理不在。”雷小波说:“那你们说说,保安把等顾客的人赶出大堂对不对?”两个服务员愣愣地看着他,不敢吱声。
这时,朱亚芳走上来,扯了扯雷小波的衣襟,小声说:“雷助理,算了,他也是,为了工作。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坐在这里。”
“你有什么不对?”雷小波指桑骂槐地说,“你只不过穷了点,穷有错吗?穷就不能在宾馆大堂里坐一会?这些人嫌贫爱富到了什么程度?啊?我要投诉他们!”
他边骂边领朱亚芳走进电梯,问她:“你带衣服了吗?”朱亚芳说:“没有。我很少出门的,不知道怎么弄。”
“要是你带了衣服,就洗个澡,换身衣服才出去。”雷小波打开房间的门,连忙给她倒了杯水,端给她说:“喝口水。”渴得嘴唇都开裂的朱亚芳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全部喝下。
雷小波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他连忙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朱亚芳又是一口气喝完,才喘着粗气说:“哎呀,渴死我了。”
雷小波见她疲劳不堪的样子,指着旁边的床铺说:“你也睡一会吧,我们两点钟出发。”“不不,我不累,你休息吧。”朱亚芳摇着手,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说,“我坐一会就行。你快睡一会。我们家的事,把你烦得,唉,真是对不起你。”
雷小波说:“不要说这种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我是有点困,闭一闭眼,你也休息一下。”说着靠在床背上,疲乏地闭上眼睛。
休息了一会,他睁开眼睛,让朱亚芳给小儿子打电话。他们商量了一个说法,朱亚芳就从裤子袋里拿出一只老掉牙的旧手机,给小儿子打过去。开始没人接,第二次再打,他小儿子才接了。朱亚芳有些激动地说:“小石,妈已经到了市里,你在哪里?妈过来看看你。”
小石有些抗拒地在电话里说:“你来干什么呀?这么热的天,真是。”朱亚芳说:“妈给你带了些烙饼,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妈给你烙的面饼吗?”
“我现在不要吃,你带回去吧。”小石有些无情地说,“我在这里有吃的,你不用操心我。”朱亚芳一脸无奈地说:“你还在生妈的气。小石,不是妈不让你去上学,而是家里穷,没有钱。现在,雷助理来到村里,要帮助我们家。让你去上学,还要弄你爸去看病。喏,你听雷助理跟你说话。你不要挂,他是个好人。”
说着把手机递给雷小波。雷小波接过放到耳朵边,声音平稳地说:“小石,我是雷小波。刚刚被上级政府,派到前岙村来当村支书助理。我一到村里,就了解到你们家的情况。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好学生,所以,我们不能让你辍学。”
说到这里,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着的抽泣声,然后就是一个孩子稚嫩的哭声。雷小波听着,眼睛一红,泪水也是夺眶而出。一旁的朱亚芳早已泪水婆娑,“哧哧”地用粗糙的手背抹着眼泪。
手机那头哭声停止,又传来一个男孩倔强的声音:“雷,雷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要你的钱,我要自己挣学费。”
雷小波听他这样坚强,懂事,更加感动,劝着他说:“小石,你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我很高兴。但今天已经是8月17号了,还有十多天就要开学了,你哪里来得及挣够学费?”
手里里出现短暂的沉默。雷小波继续说:“小石,你现在在哪里?我和你妈来看看你。”
小石着急地说:“你们不要来,我在这里,很好。我挣够一万元钱,就回来上学。”雷小波说:“小石,你听我说,你年纪还小,不应该这么早就出来挣钱。你也有潜力,应该要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马上打的过来。”
“不,你们不要过来。”小石说着,就挂了手机。雷小波感到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要我们过去呢?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又在干什么呢?
“小石几岁了?”雷小波问朱亚芳。朱亚芳说:“今年15岁。”“15岁是童工啊?”雷小波疑惑地说,“现在哪个单位,还敢用童工?”
想到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的一些新闻,雷小波心里更加不安和着急。一个未成年孩子流落在外,没有吃,没有穿,没有住,怎么生活?他们容易被社会上的不良分子发现,利用,带坏,最后走上犯罪道路。
他怕朱亚芳担心,就没跟她说。他只是对她说:“你再打,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而且越快越好。”
朱亚芳再次拨打过去,手机里却传来“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声音。“他关机了,不行,得想办法去找他。”雷小波坐不住了,带着朱亚芳走出房间,“我们去派出所,看他们能不能帮我们找到他。”
走到宾馆外面,雷小波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就往附近的那个派出所开去。坐在车上,雷小波问朱亚芳:“小石出去多少天了?”
朱亚芳掐指算了算,说:“已经有38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