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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川回到安全屋的时候，东方已然发白。
“你怎么才——”陆飒此时全身上下就围了一条浴巾。
“衣服给你。”徐川把书包递给陆飒，在离开现场之后他又回了一趟公寓，这次倒是没落下内衣鞋袜，该拿的都拿了。
“什么衣服不衣服的，你怎么搞的？”陆飒把包丢在一边，光脚跳下床。上来就要解徐川的止血带。
“摔了一跤摔了一跤，你换衣服，我洗一下伤口。”徐川受过的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像今天这样受完伤有人轮流嘘寒问暖的体验倒还是头一遭，十分之不习惯。
“你能一跤摔子弹上？给我进来！”陆飒一脸不爽，拉着徐川的手进卫生间，“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哎不是……你就不能先穿上衣服？！”徐川没敢挣扎，被陆飒拽着一蹦一跳地往卫生间移动。他倒不是担心伤口恶化才没反抗，怕的是稍微用点劲儿别再把她身上围的这条浴巾给搞掉了……
“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呢你？”陆飒拿下淋浴喷头，解开徐川肩部的止血带，“肩膀抬得起来吗？你得把衣服脱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行吗？”徐川话刚说一半，陆飒出去拿了把剪刀过来，三两下把徐川两处伤口附近的衣服给开了俩大洞。
徐川有种被非礼的糟糕感觉。
肩上的刀伤好说，麻烦的是枪伤。
“子弹取出来了吗？”陆飒蹲下身子，看着徐川腿上的伤口。白色的浴巾摇摇欲坠，陆飒应该是刚洗完澡不久，肌肤莹润剔透，一头齐臀长发还没干就拖在了地上。
“没有……”徐川感觉自己是劝不动这位小祖宗了。
“这里没有医疗箱，你得去医院。”陆飒站起身子，“感染的话就麻烦了。”
“我的体质和普通人有区别，总之你先把衣服穿好，然后我来处理……”徐川没辙，“扶我坐下，然后你帮我买点东西回来。”
扶着徐川到沙发上坐下，进卫生间换了衣服:“我就不怪你选衣服的品味了……谁伤的你？在华夏能弄来火器的可不多。”
“见义勇为而已，运气不好。”
陆飒没多问，出门。
徐川躺在沙发上郁闷:“我的品味真就这么差……？”
现在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还没来得及追查就又受了这么麻烦的伤。就算自己恢复能力再强，短期内恐怕也没办法正常行动。
冬日的清晨，楼下的马路上渐渐有了车声，但依旧很安静。安全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徐川躺在窗边的沙发上，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令他毫无困意。
他伸手拨开厚重的窗帘，清晨的光射了进来。
虽然状况不佳，但这也是他到了云州以后第一次静下来。
望着清晨中的城市，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回到云州市之后所有的偶然，好像都有一条线隐隐关联在一起，但他连不起来。
口袋里手机震，徐川左肩受伤，手机刚好在左侧裤兜里。他伸出右手磨蹭了半天才把手机掏出来，看一眼号码，温玄。
他刚准备接，但猛然间他意识到有一点不对。
许佳凝说这个房间是屏蔽所有电子信号的。之前在公寓给陆飒选衣服的时候打的电话也只是无人接听，如果这个房间真的有这个屏蔽功能，那么应该是不在服务区才对。
愣了半晌，徐川划动屏幕接听。
“徐先生，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温玄道。
“呃，我昨晚刚被卷进一起麻烦……”徐川苦笑道，“但愿不再是什么坏消息，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麻烦……”温玄那头沉默一会儿，“力龙路附近的枪战？”
“你知道？”徐川愣了愣。
“我公司里的一个软件工程师团队暂时在那里藏身。昨晚有几个武装暴徒冲了进去，抢走了我们主打产品的核心研发资料。”温玄道，“果然是你帮了我……如果这些东西被不法分子拿去，后果就很严重了。我已经弄清楚了，这次事件的主谋跟买通李一的人是一回事。”
“可以的话重新说一下你们的产品，我感觉这些家伙跟我的一些私事有关。”徐川道，“之前告诉我的安全软件这个词太笼统了。”
“这也是我打电话的目的。嗯……徐先生你对程序方面有造诣么？”
“几乎一窍不通。”徐川郁闷，要是陆飒能在这当个翻译就好了。
“唔，没关系，我们可以用简单的词汇来形容。”温玄道，“这个安全软件其实还是半成品，如果完善为成品，说成是跨时代的作品也不为过。”
“但为什么会有不法分子不惜用买通你身边的人杀你这种手段来针对它？”徐川皱眉，“它应该不只是个杀毒软件之类的东西。”
“它可以屏蔽几乎所有的黑客远程攻击，一般的防护软件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你们惹到了黑客领域的人。”徐川有点明白了，“你知道你对头的组织名字吗？”
“只是觉得你为了我的事出手两次，我不想瞒你太多。组织的名字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黑客组织。”
“如果你有门路，查一下幽灵网这个东西。”徐川道，“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藏匿开发人员的地点不够隐蔽，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又是这个幽灵网。徐川挂了电话沉思，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陆飒背着书包回来了。
“挨了一枪还这么有精神，你是人类么？”她跪坐在徐川身边，拉开书包拉链往外掏:“镊子，纱布，酒精……包子，豆浆……”
“幽灵网是干什么的？”徐川问，“对了……我不吃韭菜馅的……”
“韭菜馅我也不吃，没买！幽灵网？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川指指身上:“我已经挨了他们两发子弹了。”
“他们对你下手？”陆飒脸色不太好看，“已经找到我了吗？”
“不是，他们针对的是一个安全软件的开发公司，我只是倒霉而已。”
陆飒松口气:“他们是一群有钱又不择手段的家伙，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们要的是信息，所有的信息都是他们猎取的目标。我不知道他们手下有多少黑客，但据我所知，他们通过木马病毒从超过一亿台个人电脑上窃取过信息，大型网站和服务器我就不知道了，我为他们工作的时候并不是高层人员，接触不到这种大动作。”
“难怪他们要针对温玄……”徐川喃喃道。
“如果他们对一个软件开发公司动武，那这家公司的产品一定极大影响了他们的行动。”陆飒咬一口包子，“但是他们的水平都还称得上不错，一般的防护软件是挡不住他们的。这群家伙感兴趣的东西我也感兴趣……那是个什么样的程序？”
徐川耸肩:“我也不懂，但给它时间的话，它可以屏蔽几乎所有黑客的远程攻击。”
陆飒怔了半天:“完全屏蔽？”
“不可能吗？”
“目前来说，完全屏蔽远程攻击就得关闭电脑上的所有端口……但这么一来计算机就会断开所有与外界的联系，这是没意义的。”
“大概类似拽掉网线？”徐川有点懵。
“差不多……但是如果是能引起幽灵网那群变态注意的程序，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陆飒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家公司造出了人工智能。”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