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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阙 正文 第118章 不忍直视的,见面礼

作者:侯之青铜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11-22 20:19:1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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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默余躺在嘈杂人群的背后,静静看着。



    阳光照在他那支伤‘腿’上,疼痛依然随着脉搏在一跳一跳地疼,可谁会注意这‘春’天的街角一个频死小乞丐,虽然他未必是个乞丐。



    默余蹙了蹙眉头:



    “其叔,去管一下。”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一句话都分成了两句说,可听来却是那么的坚决,而无容置疑。



    其叔知道这少爷的‘性’格,历来是说一不二的,可这回他犹豫了。



    “少爷,您这个样子就不要管了好吗?”



    李默余没有力气,他只闭上眼说了两个字:



    “快去!”



    对于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件事,陆家少爷有他自己的一套解释:



    这绝不是恶霸行径,纯属自己的一点爱好而已。这不过这爱好,有些蛮不讲理欺凌人的意思。



    你听听看,富人都擅长给自己的拙劣行径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此时,陆家少爷看这少‘妇’的身姿在挣扎中婀娜而饶有趣味,他又有些动心了。



    他蹲下身体,用手中的折扇挑起少‘妇’美丽的下巴。



    战战兢兢的眼神中,这少‘妇’依然有着不落凡尘般的美‘艳’。



    “美人,想清楚点,跟少爷我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你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少‘妇’虽衣衫褴褛,但眉宇间颇有些做人的气节,她目若眼霜凝眉斥责道:



    “小‘女’子虽是贫穷不堪、饥饿难耐,但绝不为一钵饭食、一时安逸出卖自己,也绝不苟且而安,公子请自重!”



    陆公子看这‘女’子不顺从,站起身哼一声冷笑道:



    “好一个不苟且而安,好,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苟且都不如!”



    说毕喝斥左右:



    “把她带走,还不动手!”



    左右一拥而上,正待要动手,人群中却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且慢,陆家少爷!”



    几人不自觉的停了手,直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其叔是李家的忠仆,年纪并不大,只是经年的沧桑让他显得面容老些而已。



    他步履沉稳地走到陆家少爷面前,虽是衣衫破旧,但仍然一副大家族的做派。



    他拱手而立,眉宇间一副淡然。



    陆家少爷皱眉道:



    “你这老头哪来的,滚开,别碍我好事!”



    其叔泰然自若,淡定道:



    “我叔侄远从中原长安而来,打扰贵宝地,今特来给陆家奉上见面之礼。”



    从他一套言辞,陆少爷都有些相信他或许是那个潦倒家族的管家了。



    他将信将疑地伸出手,颇有些看眼前这人笑话的意思。



    “好啊,拿来。本少爷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礼要送给我?”



    其叔转身对那少‘妇’轻声叮嘱了一句:



    “请夫人您将您‘女’儿的眼睛‘蒙’上,东西太丑,不忍直视。”



    说着他转身朝陆家少爷抬头一笑。



    微笑间,他的衣襟处急速闪过两下亮光,人群中已有内行的一眼看出来叫道:“好快的刀!”



    刀闪两下之后,其叔平静地伸手,将一对血淋淋的‘肥’耳放在陆少爷的掌心。



    “微微薄礼,不成敬意。”



    陆家少爷脸‘色’大惊,失手将那对耳朵扔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



    有打手指着他惊恐叫道:



    “少爷,那东西是你的!”



    一阵疼痛袭来,陆家少爷再去‘摸’自己的双耳,‘摸’到的只是两个血‘肉’模糊的‘洞’-眼了!



    陆家少爷恐怖得大叫着跌坐到一边,双手抱住脑袋痛苦叫唤起来。



    一见此状,立刻就有几名家丁拿出家伙准备冲上来。那其叔并不着急,一提手亮出一把白惨惨的短刀来,自顾拿了截布条擦了擦血迹。



    “你们一起上还是怎么着?”



    几人看状犹豫着不敢上前。



    其叔伸刀指了指地上的耳朵道:



    “不行就赶紧带你家少爷看耳朵去吧,晚了恐怕只能留两个‘洞’-zhu眼了。”



    那些人方才回过神来,捡了地上的部件,扶起他们少爷一溜烟跑远了。那速度真比来时还快。



    看热闹的随后也呼啦一下散光了,没事的时候看个热闹,有事的时候唯恐避之不及,这大概就是看客的心理吧。



    顿时,偌大的一条街显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那母‘女’和李默余、其叔四人。



    当整一条街上人像见了鬼似的一走而空的时候,其叔已经默不作声地回到少年默余的身边,他的职责就是纵然天塌下来也要守护着少爷。



    “少爷,还冷吗,这可怎么是好呢。”其叔用手探探默余的额头,情况越来越糟。



    小默余的眼神发暗,可他仍是吃力地睁开眼,看了一看那对母‘女’,又看着蛮叔。



    虽说不出话,但其叔已读懂他的目光。



    “少爷啊,求你了,你都这样了,坚决不行,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其叔着急上火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固执的小老头。



    “其叔!”默余艰难地吐出话来,“这是救人!我这样又能活多长时间呢!”他的脸因为‘激’动和发烧的缘故而显得通红。



    “少爷,你别‘激’动,伤了身子骨,我去!这就去!”其叔蛮大不情愿的样子,终究拗不过李默余。



    “夫人”他走到那对母‘女’面前,把背上的褡裢拿下来打开,拿出仅剩的干粮放在‘妇’人手里。



    “快给孩子吃吧”。



    那‘妇’人忙把吃的塞到‘女’儿手里,对着其叔连声道谢,脸上一下子挂满了泪水:



    “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还剩几两碎银,其叔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默余,一咬牙又把所有的碎银子倒在了‘妇’人手里。



    “不能啊恩人,我不能要你们的银子。”



    其叔正想离开,那‘妇’人往前匍匐几步一把抓住了其叔的‘腿’。



    “唉”老头叹了口气:“拿着吧,你们孤儿寡母的,要谢就谢我们家少爷吧。”



    抬步走向了默余。



    “少爷?!”‘妇’人抬头望向街角躺着的李默余,那个虚弱无比的少年。



    片刻她站起身,牵着孩子的手走了过来。



    默余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他的手抓住其叔的手不住的‘抽’动,看得出疼的厉害。



    那‘妇’人伸出一只手放在默余额头,皱了皱眉问道:“这孩子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其叔叹口气,老泪都快下来了:“冻的,你瞧这‘腿’,雪里面冻坏的。”



    ‘妇’人低头思忖着什么,少顷,她转头对那‘女’孩说:“宝儿,去把娘的包裹拿过来。”



    其叔眼里放出光彩来,他着急问道:“夫人,你能救我家公子?”



    “试试看吧”



    “公子,公子,你有救了!”



    这时的其叔兴奋得像个孩子般不能自控,双手不住摇着默余。



    默余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那‘妇’人,挣扎了一丝带着谢意的微笑,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奔跑,不停地奔跑。



    小默余奔跑在一条深不见底的隧‘洞’里,四周到处都是漆黑,黑得让人压抑而窒息。



    在他不知所以的时候,耳畔听到熟悉而又坚决的声音:“不可以停下来,快跑!”。



    他恐慌着继续跑,脚越跑越累,越跑越重。那声音好像知道他要停下,又在不停催促他:



    “不可以停,快跑!”。



    默余边跑边大声哭道:“妈妈,是你吗?”



    再也没有回应,一切陷入寂静



    小默余跌坐地上痛哭了起来:“妈妈,你是妈妈,你答应我啊,我怕。”



    烧了三天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默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身体睡在蓬松暖和的稻草上很是舒服,空气里有蝇虫的嗡鸣声和嫩涩的青草味道,化着雪的树枝脆生生地折断,不远处开火做饭的味道把空气都烧熟了。



    李默余明白,所有的生命经历了一个严冬都活了过来。



    这是一座破败废弃的庙,但有人已经把它收拾得很干净。默余想起身下来走走,身体还很虚弱,他一站起来险些摔倒,这才注意到‘腿’伤的地方已被上了‘药’,并缠上了干净的布条。



    那‘妇’人听得动静从后面出来,手上端了碗米汤,见状赶紧扶稳住他。她后面跟着她那可爱的小‘女’儿,四五岁的模样,怯生生地拽着她母亲的衣角。



    ‘妇’人对他展颜笑道:“终于醒啦,都昏睡两天了,饿不饿?”



    一霎那间,默余觉得这‘妇’人的笑如同母亲般温暖而美丽。



    两大碗米汤下肚,李默余方才向这‘妇’人问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这‘妇’人用随身携带的‘药’材救了自己,他夫家本是在北方做‘药’材生意的,时间久了她自然粗通一些医病之术,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默余赶紧下来致谢,却被‘妇’人一把拦住。



    ‘妇’人说:“如果不是李公子舍命相救,就没有我跟宝儿的今天了,要谢也该是我们谢你的救命大恩啊。”



    默余赶紧推辞,双方这才不再客气。



    默余又趁热喝了碗米汤。喝的时候,侧目看到那叫宝儿的‘女’娃正瞪着一双乌黑惹人的大眼怯生生地偷看自己,就情不自禁朝她挤了下眼睛。那‘女’孩脸羞红得赶紧把头埋下去,又开始玩自己的衣角了。



    ‘妇’人看到莞尔一笑,对默余说道:



    “我的夫家姓南宫,这是我‘女’儿,‘乳’名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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