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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出发去揄城之前,江景铭回了一趟B市的家。
这是江景铭调任B市以来第一次回这个家。开着车慢慢进入戒备森严的部队大院儿,很多年了,这里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车在一幢小洋楼前停了下来,门口的警卫兵立刻跑了上来,要查验他的身份证件。江景铭讥讽地扯扯唇,掏出证件递给他,不动声色地等着。
院门突然被打开,里面急步走出来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冲着警卫兵喊道:“验什么验,不知道是少爷回来了?”
男人奔到车前,满脸谄笑着给江景铭打开车门,“少爷,您可回来了!”
江景铭拿回证件,面无表情地下了车,一言不发地往院子里走去。
进了院子,江景铭顿了顿,路旁那棵他和母亲亲手栽种的雪松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生机勃勃的。只扫过一眼,江景铭信步向前,走进了屋里。
大厅里坐满了人,当中一位白发老者,精神抖擞地盯着门口。看见江景铭进来,老者面上闪过一丝激动,很快消逝不见。
江景铭冲着老者微微欠了欠身,“爷爷!”
老者鼻子里轻哼了哼,“你这个不孝子,十年不回家,都回B市了还要三番五次地请你才肯回来,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江景铭面无表情,悠悠地说道:“这里不是我的家!”
老者顿时气得双目圆瞪,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个中年美妇走上前想要给老头儿顺气,被老头儿一把挥开。美妇讪讪地退回去,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
江景铭看在眼里,讥讽地扯扯嘴角,这一大家子都是戏子哪,而且个个是角儿。
老头儿好容易止住咳,稳了稳声音,继续开口道:“这家自然是你的!你是我江家的长子长孙,无论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江家得在你手上更进一步,你更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光大江氏门楣!”老头儿的声音变得舒缓,隐有讨好之意。
略微沉吟几秒,老头儿看着江景铭,很是温和地继续说道:“爷爷知道过去的事你心存不满,这么多年也不与家人亲近,但往事已矣,过去的就不要再提,江家以后要靠你……”
江景铭冷笑一声,打断他,“过去?就算再过一百年在我这儿它也过不去!光大门楣?这么一群狗苟蝇营之辈,还有什么门楣可言?真是笑话!”
“景铭!”老者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此时站了起来,细看之下长得与江景铭有几分相像,“怎么能跟爷爷这么说话!”
江景铭眼锋锐利地扫过这个男人,语气冰冷地说:“那要怎么说话?嗯?”
男人的嘴唇蠕动几下,张了张口,最终并没有发出声音。
江景铭再也不看周围,直接对老者说,“我没功夫在这儿废话,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赶紧的吧。”
老者的面色有几分难看,沉声说道:“既然回来了,就来见见你的这些兄弟们,以后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江景铭毫不领情地说道:“我可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的,我母亲只生我了一个。”
老者还想说什么,江景铭不耐烦地继续说:“我母亲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转交的?如果只是为了骗我回来找的借口,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老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赶紧喊住他,“景铭,别走,确实有东西给你。”
江景铭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老者。“那就拿来吧。”
老者从旁边人的手里接过一个匣子,递给江景铭,“这是你母亲原本让我在你结婚时交给你的,如今你已年近三十,就交由你处理吧。”
然后,他又拿出另一个匣子,继续递给江景铭,“这是江家所有的祖产地契,房契和公司的股份,从今天起都交给你,以后江家由你当家作主。”
老头儿话音未落,旁边中年美妇尖锐的声音叫嚷了起来,“爸,你怎么能厚此薄彼?景宇这么多年承欢你膝下,他也是你的孙子!”一个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被美妇推到了老头儿跟前。
江景铭冷冷地哼了一声,一眼未瞧其它,只接过第一个匣子,转身就往门口走去。老头儿追了几步,“景铭!”
江景铭顿了顿,“整天唱这种大戏不嫌累吗?你们的破铜烂铁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别拿来烦我,脏了我的眼。”
说完,脚步不停地推开门,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离开部队大院儿,江景铭将车开到了B市的一个公墓,停好车,他拿上匣子,信步走上山,来到了母亲的墓前。
母亲去世时,他才刚过九岁,如今二十年过去了,照片上的母亲温婉地笑着,依然年轻美丽,一如二十年前一样。
江景铭在墓前跪下,“妈妈,对不起,儿子不孝,好几年不曾来看你了。”他打开那个匣子,只见里面放着的都是妈妈生前佩戴过的首饰。江景铭打开匣子的夹层,里面放着妈妈生前最钟爱的血玉镯,这是外婆传给母亲,如今母亲也要把这个手镯传给未来的儿媳。江景铭拿过手镯,仔细地擦拭着,“妈妈,我现在很好,很快就能带您儿媳妇儿来看您了,到时就让她戴着这个镯子来,一定很好看。”
江景铭在墓地陪着母亲说了半下午的话,离开时满面春风,一扫之前回江家时的阴郁。
回到市区,天色已暗,江景铭直接将车开到了芳菲酒吧。离开B市之前,他还要履行与谢芳菲之间的约定:听她讲关于顾青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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