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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香 正文 第32章 隰桑

作者:小隐于林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17-08-22 11:50:2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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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麟收到紫椴的密信时,已是许国撤兵黾塞的三日之后。

    信中言,紫椴将姬符押往江国阵前与江王议和,不料这和未议成,关押姬符的牢房先走了水。灰烬中有几具烧焦的尸体,无法辨别其中是否有姬符本人。据盘问看守者,说是姬符曾用腰间玉佩与他讨了一坛酒喝,紫椴推测,姬符应该是设法引火烧了牢房,然后趁乱逃之夭夭了。

    “不料姬符竟去了许国,这回可得出大乱子了。”冬青看着一言不发的月麟,心里有些着急,“是否叫紫椴先避一避?”

    月麟从房间的这头踱到那头,眉头深锁。姬符获知了紫椴的间者身份,必定会借此作乱,在许王面前参上一本。紫椴好不容易获取许王的信任,这颗钉子还没扎牢,眼看着竟要被轻而易举地拔掉。她一时却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出了下策:“叫紫椴马上撤离,至于江国那边……枷楠,你也是时候回去了。”

    “现在??”枷楠吓了一跳,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条件反射地摇头道:“我不回去。”

    “枷楠?”月麟不知枷楠出了什么问题,微微皱着眉看向他。

    “我们大王没那么傻,哪会真向许国宣战?黾塞的围一解,大王的御印早就悬在和约书上头等着盖了,我回不回去都无甚大碍。”枷楠将两手一甩,潇洒地撂起二郎腿,“不回不回不回。”

    月麟脸一黑,“你最近是怎么了?老这样阴阳怪气的,跟谁呕着呢?”

    “没有啊。”枷楠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才道:“现在陈留局势还是一团乱麻,这种节骨眼上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陈留的兵权已落入嬴玹之手,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现在重要的是怎样把这一盘大棋走好,任何一个地方的差错都有可能让我们前功尽弃。”月麟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也许出于感激,也许出于愧疚,她的语气柔和了些。

    但她却从未能够体会枷楠从嬴永年口中听到她“死讯”时的那种恐惧与绝望,她也不知道,自那之后,枷楠便发誓再也不会让她独自一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枷楠撇嘴道:“平丘公在一日,这陈留城永远都有潜藏的暗流。嬴玹?我看他自己的安危都堪忧,哪能顾得上你?我还是留下来好。”

    “枷楠——”月麟苦口婆心地,试图劝动他,“你多虑了。以嬴玹的能力,守江山安社稷绝不成问题,就算你不信他,雍国还有辛夷在呢……”

    枷楠心里忽然窜起一股无名之火,他拍案站起来,指着窗外道:“嬴玹嬴玹,一口一个嬴玹,呆在他身边有什么好?他许你什么了?你就这么眼馋着那个王后之位么?”枷楠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如破堤的洪水般冲出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他还会像现在这般对你吗?”

    眼馋王后之位?嗤,他把她月麟看成什么人?月麟抿着嘴,她本该生气的,却被枷楠最后一句刺到心底——那是她藏在阴影最深处的恐慌,此刻像是被恼人的光线照射着,让她不得不现出原形。月麟不发一言地用手抱住臂膀,暗暗使力捏着,想借此掩盖自己的慌乱。

    枷楠注视着月麟,他能从月麟细微的动作中看出她努力想要隐藏的脆弱。枷楠的目光软了软,眼底的怒气沉淀下去,就显出萧萧落木般的哀伤来。呵,他何须在乎那么多?他之所愿,不过是她能平安快乐罢了。他不会让她在悬崖边行走,如果非要走,那就让他代替她。

    “月麟,陈留大局一定,你就跟我回江国吧。”枷楠向月麟伸出手,就像十年前那个眼底充满坚定的小女孩向他伸出手一样,“你救我一命,给我重生的机会,我必定帮你夺回故国,让你和你的子民重回故土。”

    但十年后长大的小女孩,并没有再将她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月麟只是摇了摇头,笑道:“枷楠,你不善做交易。已经报答过的事情,哪能再拿来说事呢?”

    在月麟眼里,枷楠太过死心眼,认定一个人便可赴汤蹈火,认定一件事哪怕放弃名节豁出性命也要去做,但他却从来没有问过她需不需要他的付出。受人馈赠太多是件很累的事,尤其是感情。

    只是她忘了,枷楠曾经是一个可以不在乎任何事的人。

    “我们费尽心思帮嬴玹夺位是为了什么?借助雍国的力量与许对抗,远比江国来得容易。”月麟想得很清楚了,百年之后史书上一页,必将是她不择手段迷惑君王,如果复国成功,或许只留个心狠手辣的名号,如若失败,举世骂名也由她一个人担。这是她陨国王室的仇,她和她的族人可以随时英勇就义,但她的骄傲使她拒绝让复仇的长碑洒上旁人的鲜血。月麟的语气强硬了起来:“枷楠,听话。”

    枷楠忽然上前一步,扯住月麟的手臂,逼使她看向他的双眼:“你知道我可以为你做尽一切,可是你根本就狠不下心……对我是如此,那对嬴玹呢?你到最后会不会也不忍心伤害他?!”

    月麟心中一震,本能地脱口而出道:“不会,不会的!”说罢,她却在心底问自己——真的不会吗?

    毋庸置疑,她是始终把复国看得比一切都重的,但她天性慈悲而软弱,即使这些年她逼着自己变得冰冷变得强大,即使因日复一日的算计而冲淡了伤人的罪恶感,她也始终还是她。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否因为不忍伤害嬴玹而放弃计划,可她从开始想的那一刻,竟无比的心慌起来。

    月麟避开枷楠的目光,挣开他,扼腕的手有些颤抖,但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之如常:“别说这些废话了,我意已决,你若不回江国,就离开这里,永远别再见我!”

    说罢,月麟踏出屋子,重重地将房门关上。

    “月麟——”枷楠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终于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将手掌掩在面上,再摇了摇头。

    背后有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曾经是那样潇洒的人,为何非要困住自己?”

    呵,说得好,他为何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最悲哀是,她圈住了他的潇洒,她成了他活着的意义,他在她心里却没有对等的位置。

    然而他无法终止这场没有结果、没有终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恋,她的一切已经融入他的骨髓,每一口呼吸都似带着她的气息,他无法忘却,所以只能停在这里。

    “冬青,我不会回去。”枷楠像是打定了主意,“她赶我走也罢,不理我也罢,复国之事本就与我无关,全因她的心里装着家国天下,我的心里才会装着她的那个家国天下,但我实实在在的——只希望她安好。”

    冬青心中被不知名的针扎刺着,她忽然想起四个月前在听香阁时,阁主曾问她的一个问题:牺牲枷楠,你舍不舍得?

    她当然不舍得,所以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支持阁主,她宁愿将枷楠排挤在风雨之外自己孤身赴险,这是她的私心,因她也实实在在的——只希望他安好。

    “你留在江国,会比留在阁主身边更有利,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冬青一针见血地戳破他的伪装,“你只是看不过……看不过她渐渐爱上嬴玹罢了……”

    枷楠心头一颤,垂下眉去,他不愿承认自己狭隘的心思,于是摇头道:“不,我只是放不下她……我担心……”

    “你放不下她,我又何曾放得下你?!”冬青抢白道,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说出这件事的情景,她觉得一定会心平气和,但不知怎么,话一出口便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凄然的音调,让她恨不能刮自己一耳光,将那句话收回来。

    枷楠似是没听清冬青的话,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瞪着冬青的双眼。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如此熟悉,他像照着镜子面对自己,那种深刻的哀伤和隐忍令他心惊,他急急忙忙地扭过头去,避开了冬青的目光。

    一些琐碎的画面忽然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个在他重伤未愈时随时随地一呼即到的身影,那个在他生气时永远一脸笑意劝慰他的身影,那个在茫茫山谷陪着他不眠不休寻找月麟的身影,他从来没有认真注意过的身影……

    他忽然什么都懂了,却宁愿什么都不懂。

    冬青长长地叹了口气。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终于是说出来了。和预计中一样,她觉得轻松了好多,除了……有些想哭。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为难的……”冬青趁着枷楠转过身去,飞快地抹了抹眼角,“但是你我都知道阁主为了郧国付出了多少,你也是看着她这么一天天熬过来的,你怎么忍心打乱她的计划?怎么忍心让她的心血白费呢?”冬青缓缓地上前几步,缓缓地清晰地向枷楠道:“我能忍的,你也一定能忍……对不对?”

    因为……你有多痛苦地爱着她,我就有多痛苦地爱着你啊……

    枷楠不敢转过身去,他甚至不敢往深处想冬青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因他是同时爱与被爱的那个人,站在这个位置上,实在太容易将心比心。他艰难地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只说得出一句对不起,然后飞也似的落荒而逃。

    枷楠没有去找月麟,也没有再回来见冬青。他像是忽然迷失了方向,茫然不知所归。

    两日之后,枷楠提着包袱来与月麟告别。

    月麟奇道:“这太阳也有从西边出来的时候?”

    枷楠苦笑了笑,他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不着痕迹地从冬青脸上掠过,然后向月麟道:“我会随时与你联系,你这边有什么动静,也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走了,冬青,替我照顾好她。”枷楠顿了顿,“还有你自己。”

    冬青看着枷楠走出门去,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哀伤还是欢喜。

    “他啊……就是受不了亏欠别人。”冬青像在自言自语,“他一直……一直都是这样善良而温柔的人。”

    月麟看了眼冬青,问道:“是你与他说了?”

    “是。”是她利用了他的善良与内疚。

    冬青打开窗子,恰看到枷楠的背影消失于拐角。她口中轻轻地哼起歌来: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一滴清泪在冬青眼中打转,却终是没有落下来。

    雍历九月,许江两国国君会盟于鄂城,雍国亦遣使携国书至鄂,三国重修盟好,自此息战。

    此间,紫椴来信以换人不易为由婉言谢绝了月麟让他撤走的要求,冒险留在许王身边。幸运的是,月麟担忧的事情一件也没发生,姬符就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又或者他早已死于那场牢中大火。

    但月麟并不轻信姬符已死的说法,她惯于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打算。如果姬符此刻藏在暗处,那么他的忍耐一定基于想钓上更大的鱼——他一定会对紫椴甚至她月麟的身份进行彻查,然后将这些与他作对的人一网打尽。

    敌在暗,她在明。

    从今往后,必得小心再小心。

    月麟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行至嬴玹所在的睿思殿前。

    殿外的门仆识得她,一早乐呵呵地进去通报了。月麟进入殿内,正看到嬴玹从堆成小山似的文书中抬起头来。月麟行了简单的君臣礼,虽说嬴玹老叫她私下不必拘礼,但伴君如伴虎,眼前人早已非昨日落魄的公子玹,她又如何能当真等同视之。

    “你来啦。”嬴玹搁下手中的笔,伸了伸僵硬的胳膊,招呼她至近前。

    “听说大王昨晚又熬到丑时。”月麟看了看满桌的奏章,道,“国事虽然繁忙,大王也该注意身体才是。”月麟将手中提的食盒打开,“这是我熬的双参汤,最是解乏的,你尝尝。”

    嬴玹急忙捧过她手中的碗,咕噜几口喝了个底朝天,像饮了琼浆玉露般咂嘴道:“好喝,好喝,有你如此关怀,便是每晚多熬几个时辰也值。”

    他却只字不提自己忱于国事的真正原因——每每闲下来,母后的声音总会在脑中萦萦绕绕,甚至在梦里,看到她握着诏书将他逼至悬崖:

    “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把这封诏书烧了,你这个新君将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他爱他的母亲,即使王室的血缘带给他的冷酷远大过温情。他只有将繁杂事务填满脑海的每一个空隙,才能制止自己的负面情绪蔓延:委屈,不平,也许还有……愤恨。

    月麟见嬴玹忽然沉默,问道:“大王似乎有心事?可是因为北燕?”

    北燕与雍军在居庸关僵持月余,许国撤兵之后,北燕即停止进攻,然退兵三十里,再无后撤之意。雍国朝堂为此争论不休,主战派与主和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嬴玹打点了精神,指着一桌奏章道:“可不是,吵得寡人头大。你认为该战还是该和?”

    “战,当然要战。”月麟斩钉截铁地说道。瞥见嬴玹低头沉吟,她笑了笑,接着道:“但不是现在。”

    嬴玹挑眉道:“怎么说?”

    “雍国此时发兵,至多不过夺回北燕侵占之地。回顾近几十年,那块地盘几度易主,常年北征,永远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月麟道。

    北燕一直是雍国的心头之患。嬴玹来了兴趣:“那当如何?”

    月麟踱步至殿中悬挂的地图前,伸出两指,戳在了燕京的位置:“最根本的方法,是让北燕的京都,插遍雍国的旗帜。”

    嬴玹的眼中逐渐流动出光亮,“灭燕?”

    “是。灭燕。”月麟负手缓缓道来,“但此刻的雍国元气大伤,而北燕虽弱,其君不昏,将士戮力,城池坚固,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灭亡,稍有不慎,便是鱼死网破的结果。再者,雍国新君初立,平丘公嬴珝留下来的烂摊子还有千头万绪要理清,军马需要壮大,生产需要恢复,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朝政需要改新换貌——雍国现在最要紧的是自身的发展,而非扩张与战争。”

    月麟这一想法倒是与他不谋而合。嬴玹目光中透露出赞许之色,“既然不能战,那造阳之地,可否通过和谈索回?”

    月麟摇头道:“燕王现在好比趁着两虎相争偷食虎餐的野狗,偷得多了,怕老虎一怒之下吃了它,可要它乖乖把肉放回虎窝里,却又舍不得到嘴的美味。”

    嬴玹被月麟的比喻逗笑了,抚掌道:“狗不肯吐出肉,又当如何?”

    月麟也笑:“老虎正忙着舔伤,让野狗偷走一块肉又如何?待老虎伤养好了,捕食野狗还不容易?定将它吃得骨头也不剩。”

    嬴玹大笑:“月麟月麟,你这张嘴!”

    月麟笑罢,郑重其事地道:“月麟斗胆,请大王将造阳以北之地割让给燕国,以换大雍太平。此后三年,大王当励精图治,雍国强盛之日,便是北燕亡国之时。”

    嬴玹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本以为你会有更好的法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土地,他当然不甘拱手让出,只是思索多时,也未有更完美的方法。“割让造阳,呵,那帮老臣恐怕得跳脚了。”

    “大王欲与许相争,北燕是必须清理的后方之患。”月麟道,“与其现在耗费兵力去争那寸土之地,不如待雍国强大,再一举灭之。北燕之地迟早将在大王手中,忍得一时之气又何妨?”

    嬴玹听她一言,如同涓细河流汇入大海,眼前豁然开阔。天下如棋,不舍弃部分棋子,如何能够得胜?他点了点头:“就算有天大阻力,这合约也必须达成。”嬴玹所说阻力,极大来自朝堂。新君刚刚上位,不振国威反要受失土之辱,大雍何时如此低声下气过?他顿了顿,“这样的话……答应你入朝为官的事只怕不能立刻兑现……这当头,朝堂上不能再起风波了。”

    他竟是一直放在心上的。月麟心中感慨,她笑道:“大王一诺千金,我还怕你反悔不成?我的事可慢慢来。”她眼珠一转,顽笑道:“倒是舍弟近几日便来陈留,他的赏赐我这个做姐姐的可得先替他讨了。”

    “当然。”嬴玹松了口气,他明白并感激她的理解,“寡人已想好了,封令弟为济阳侯,你可满意?”

    月麟支吾不语。

    嬴玹又道:“或者想要别处,你尽可提。”

    月麟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道:“若我讨要宛侯的封号,大王可舍得?”

    “宛侯……宛城?”月麟的要求出乎嬴玹的意料,久经沙场的他不会不知道宛城的重要性,那是一处兵家必争的咽喉之地!月麟讨要宛城做什么?他不由在心里打起了小鼓,“宛城地处许雍边境,向来是四战之地,从军事上说地位固然重要,但作为食邑,却远不如济阳富庶,何故对此处情有独钟?”

    “无他,只因那里是我们的故乡。”月麟叹了口气道,“我与舍弟自小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这些年最大的愿望,就是重回故土……”月麟说得动情,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宛城啊,宛城往南百里便是故国。

    “原来如此……”眼前的她,究竟经历过多少苦难?嬴玹心里暗斥自己多心,他怜惜地伸手抚摸月麟的脸颊,“寡人不是不肯,只是想给你更好的。你的功劳,值得十个宛城。”

    月麟展颜笑道:“大王这是答应了?”

    “寡人五个月前就答应你了,不是吗?”嬴玹想到他与月麟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不过五月之久,却恍如隔世。她成全了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愿望,而他,终可以为她撑出一片无风无雨的天。

    嬴玹摸索至她鬓边,将那方轻柔的面纱摘下,叠成掌心大小的方巾,收入襟口。月麟不解他何意,“大王……”

    “你曾说听香阁人不露真容,是因为仇家太多。”嬴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从今往后,你可放心,有寡人护你,任何人都伤害不到你了。”末了又狡黠一笑,“这面纱你今后用不上了,不如留给我作纪念。”

    陈年旧事倏忽十载,这张面孔早已不似少年,倒也不怕有人认出。但想到自己的随身之物被他贴身藏着,月麟面上蓦地一红,咬唇低下头去。月麟娇俏的模样引得嬴玹心动,他忍不住轻轻揽住月麟瘦小的肩膀,去寻她玫瑰花瓣般的红唇。

    “大王——”感觉到嬴玹的呼吸贴近,月麟急忙抽身躲开去,“君臣有别。”脸颊却已涨红如同九月的芙蓉。

    “你我不算君臣——”

    “总有一日会是君臣的。”月麟提醒他道,“到那时,别人该如何看我?”

    嬴玹骇笑:“你怕人言?”

    “人言可畏,不由得人不怕。”月麟语气坚决,“月麟不想成为以美色事君谋求仕途之人,大王自然也不想当昏君。”

    嬴玹有些生气,却又拿她毫无办法,“你总是有理。”

    月麟又道:“宫里头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也早该搬出去住……总住在宫里,不成样子。”

    嬴玹苦笑,“月麟,有时候寡人真觉得你在故意躲着我。”

    躲着他?或许吧……月麟想,她不能让自己陷得太深。

    嬴玹知道她的固执,只得遂了她的意:“寡人不放心让你独自住。你若不愿住宫里,就先搬到襄公府去,好歹都是自己人,有个照应。”嬴玹摇头叹气道,“这下你可如意?”

    总归比待在宫里方便。月麟安下心,朝嬴玹愉快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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