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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便知道,这薛家一日有宋聘儿的女儿在,一日我慕容凤甄便不能生儿育女。所以我只好除掉你,你死了,薛家无后,我若能生下一男半女,便是天之骄子掌上明珠。”
薛卿惊了惊,原来她想害的人是自己!那为何却是爹爹白白送了命?
“神医门虽然医术甲天下,然医术高明之人实际上只有薛玄参和他那远在外地的弟弟罢了。”那时慕容凤甄并不知晓花花郎便是那远在外地的弟弟,否则也不会容忍神医门安然无恙地自在这么些年了。
“我便趁着薛玄参外出云游之时,想方设法弄来淮疆奇毒日日加在你的甜汤里。哪知道你与其他小孩不一样,并不喜甜汤,反而次次撒着娇让白芷替你喝了……白芷阴差阳错替你挡了这劫,久而久之那毒便渗入他的骨血……”说到这里,慕容凤甄濡湿了双目,“我并不知是他日日在饮那汤水,不然也不会……”
“我用毒却不识毒,直到白芷毒发了,我才知原来那淮疆之毒全部用在了他的身上……一切已经太迟了,等薛玄参赶回神医门已经来不及了,可怜的白芷已经为了你这孽种丢了性命……”说到最后,慕容凤甄竟有些歇斯底里,薛卿从她沙哑的嘶吼中听出来浓浓的恨意。或许她对自己的仇恨,未必深过慕容凤甄对薛家的怨念。
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开始众人还有些怜悯慕容凤甄处境可怜,后来听闻了她蛇蝎心肠后亦不齿起她的为人来。做出谋害幼子这等心狠手辣的禽兽不如之事,还能厚颜无耻地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真是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了。
这慕容凤甄说着说着便净是回忆她与神医门的恩怨往事了,来此地半晌,倒忘了切入正题了。利战假意咳了咳,眼神示意慕容凤甄正事要紧,慕容凤甄心中那无限仇怨只得暂且压下。目前她的性命还全仗利战庇佑,若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利剑山庄必不护她,届时薛家一根小指头就能让自己送命。
慕容凤甄三思后便整理好情绪,不再多看那张和宋聘儿相似的脸颊,故意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各位绿林好汉,凄凄然道:“众位英雄方才也亲耳听到了,我便是已逝薛白芷的爱妾慕容凤甄,当年我跟随我家小姐宋聘儿,也就是薛白芷的原配嫁入薛家,到我离开薛家前后七年的时间,一直忠心侍奉先夫薛白芷。在这七年里,我无意中得知了薛家诸多秘密,其中之一便有关玉匣子。”
花花郎神色有些异样来,利戎有心瞧见了,对慕容凤甄接下来所要说的话更为上心三分。
“众所周知,那玉匣子载着上善金丹与若水心决,前者使人万毒不侵,食用过后功力大增。而后者,则是全天下学武之人皆梦寐以求的绝学,练得此功,一统天下易如反掌。”
众人听得此话,皆心痒痒来。成为武林盟主,号令天下可是江湖人士共有的目的。然世人武艺平平,又无财无势,妄想一步登天几乎不可能。可若是侥幸独吞了玉匣子,那奢求幻想便不再是空话。
“利战庄主不久前告知小女子,说是花花郎大神探代表神医门将双手奉上玉匣子,献给下一任武林至尊,我可有说错?”
众人齐齐点头,在心里唾骂这女人啰啰嗦嗦,就不能尽快说完?已有人耐性不佳催了起来:“慕容夫人,你今日前所为何事,只管放心说,咱们整个江湖都听着呢!”
慕容凤甄轻笑,她要的就是这个。那笑容诡异阴险,衬得她面上的烧伤越发狰狞邪恶。
“既然花神探自己承诺了要献出玉匣子,为何要糊弄众位英雄,拿出个假的玉匣子来……莫不是真如利战庄主所言,只是单纯为了麻痹阴花教?”
其用心可疑至极呀……慕容凤甄虽未说出这句心里话,但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是这么想的。心满意足地看到有勇无谋的江湖草莽们对花花郎露出质疑神色,慕容凤甄牵起嘴角与利战相视一笑。
再一次听到玉匣子是假的,这会儿众人可就信了七七八八了。只见花花郎不言不语,仿佛默认这一事实,众人又信了九成九。只要花花郎再亲口承认,便必真无疑。
“花神探,你是否该给大家一个说法!”
某位英豪已经迫不及待将众人的问题问了出来。这些素日里与花花郎看似交好的英雄豪杰们,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贪婪自私的本性便昭然若揭……就如此刻,三五个人已经悄悄挪刀出鞘,随时准备为了抢夺真玉匣子而血洗悠然居。
言多失急了,这假玉匣子本来是神医门和寂隐山商议的对策,按理说只有师父、老花、小花和自己四个人知道,这丑八怪疯婆娘竟然也一清二楚。难道这丑婆娘真晓得玉匣子的秘密?看她言之凿凿的样子,而小花又拒不解释……看来她真不是诈的,确实晓得!
这可怎么办?如果被全天下贪婪无道的贼人知道了玉匣子的秘密,那薛小卿还有命活吗?
“……”花花郎还未想到如何解释,那慕容凤甄又咄咄逼人道:“虽然我不曾有幸见过若水心决,却是多次目睹上善金丹。花神探若今日不承认抛出的是假玉匣子,我慕容凤甄便立即把上善金丹之事公之于众。”
果然!花花郎冷冷抬眼,慕容凤甄并没有被吓到,狡笑着回视。花花郎知她不是虚张声势,无可奈何,只得如她所愿承认了事实。
“不错,阴花教拿走的玉匣子确为假。真的,还被我薛家完好无损地藏着。”
“那上善金丹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利战心急问道,他就这个问题已经向慕容凤甄多次提及,然她每每笑得高深莫测,就是不肯将真相告知自己。利战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个秘密是慕容凤甄的护身符,她怕说出来后,自己没了筹码,不仅无用于他,反而可能因此而丢了性命。
其实利战也知道问了亦白问,因为慕容凤甄果真顾左右言其他,又扯到了一边去。
“利战庄主莫急,待时机成熟之际,小女子自会坦然相告。况且利战庄主和各位英豪一样更关心的应该是若水心决,不是吗?小女子今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薛家承认玉匣子还在他们手上,希望他们如自己承诺那般早日双手奉上,至于其他的……还望众位见谅!”
话已至此,利战纵有再多不满,也只得暂且忍耐下来。这慕容凤甄怕是一直打算利用自己复仇吧。她以为他利战四肢发达有勇无谋,殊不知他只是将计就计罢了,待玉匣子到手,他岂能容她这种心机女人活下来?更别说她利用好奇心牵制自己一事,利战心高气傲,怎可容忍受制于人?
那现在该怎么办?
薛卿心急如焚地看着花花郎,她真是佩服极了小爷爷的淡定与沉着,现在情形这般不堪了,他还能面不改色,瞧瞧在场之英雄豪杰,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哪一个没有狼子野心?薛卿有些担忧地想,薛家是否还能躲过这一遭?
“小爷爷,我们……”
花花郎抬手示意薛卿无须多言,将她轻轻护在身后,直视这群心术不正的武林正道,正气凛然道:“诸位,假玉匣子一事确是花某出的主意。目的不仅仅在于迷惑邪魔歪道,也试图揪出正派中别有用心之伪君子。诸位深知谁夺了玉匣子,谁便夺了这江湖。若武林至尊之位被那心术不正之人坐上,整个江湖岂不人人自危?”
“玉匣子一事兹事体大,攸关无数无辜平民性命,若不能确定武林至尊的人品是上上之选,我薛家誓死也不会交出玉匣子。”
利战冷哼:“那花神探这是打算独吞玉匣子了?”
闻言,花花郎不咸不淡反问道:“若真如利庄主所言,在玉匣子销声匿迹这十多年里,我早就练成神功了,何须此时画蛇添足?玉匣子虽举足轻重,然我花花郎,以及整个薛家却是志不在此。”
这话说得……众人倒是十分信服。以花花郎的睿智,和神医门的势力,若真有心一统天下,这武林盟主早就姓薛了。也不会在上一任盟主厉锋惨死多年后,至今空悬无人。
利战咄咄追问:“既然如此,花神探打算何时何地交出玉匣子?”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众人再一次齐齐看向花花郎,这才是重点哪。
算算时日,还有一个多月便是例行的武林盛会了,届时各门各派都会派出精英高徒参加,共商武林大事。但愿这一个多月能想出极妙的两全之法,解薛家燃眉之急。
“若耽搁太久,恐诸位英雄对我薛家再生怀疑,不如就在今年的武林例会上,众英雄豪杰公推出德才兼备之人,若他能让众人心服口服,我届时自会双手奉上玉匣子。”
若真有那人,若真是众望所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些蠢蠢欲动的好汉们面面相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人人都可以准备准备,毕竟盟主之争人人都有机会……
那些贪婪的英豪们在花花郎的慷慨陈词下,恋恋不舍地离开悠然居。慕容凤甄也随着利剑山庄的队伍而去,花花郎虽想将她速速处决,却有整个江湖居心不良的人为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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