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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
一切都不要高兴得太早。
世事如棋,人情似纸。
你爬得越高,也可能会摔得越惨。
若人世间有所谓“一帆风顺”,那么“努力奋斗”这四个大字还有何意义?
院主站在其他九位师父的前头,袍袖飞舞,不怒自威。他老态龙钟,五短身材,全身穿戴整洁,面上也很洁净。
看来是位极为讲究形象的老头。
这老头一开口便铿锵有力地道:“一个人永远不能失去他的尊严,以及家族的尊严。”
场上七七四十九名弟子听到这句话,立即停止扰嚷,顿时鸦雀无声。似乎扰嚷便会失去尊严,给自己和家族丢脸一样。
院主继续唾沫横飞道:“我年轻时,也同你们一样朝气蓬勃,前程似锦,被称为神童。后来游遍东南,行侠仗义,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于是,如今才得到了盟主的赏识和重用,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也给家族争了口气。”
众弟子都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哇,院主好厉害啊,我长大也要像院主一样。”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院主缓缓踱着步道,“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初六。”他突然提高嗓音问道:“弟子们,你们说,每月的初六是什么日子?”
众弟子争先恐后回答:“重排位份。”大家都回答得很开心。
“对,”院主朗声道,“但今天由我来亲自考核,我要排出所有人的位份,让你们更加了解自己的位置,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他这话仿佛话中有话,似乎在对其他师父说:“你们说你们的弟子如何如何优秀,今天,我要让你们看到,我座下随随便便一个弟子,都比你们最优秀的弟子还要强千百倍。”
龙洵听得满心忧虑:“这个说起话来自吹自擂、咄咄逼人的死院主,为何要来考核所有人?看他满脸苛刻的样子,总是有些吓人,就怕他的剑术真的像其他弟子说的那么厉害。那样我就万万打不过他了,千万别被他一招打败才好。”
太阳还没有出来,六月的早晨,空气也很清新。
一朵白云从头顶飞过。
五十多个人稀疏地围成一个大圈,中心斜剑站着两个人。一黑,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考核开始。
“这人是院主座下的大弟子,他可是院主最喜爱的弟子呢。”众人窃窃私语。
龙洵头脑一片空白,全身肌肉莫名地紧张,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脸色渐渐发白。
“惨了,临考恐惧感,还没有轮到自己就开始害怕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龙洵咬紧牙,用力握着拳头,稚嫩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肉里,一阵阵刺痛传遍全身,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
“不行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的样子。”他偷偷看向其他人,发现所有人都在瑟瑟抖动。
“原来是这样。”他稍稍感到宽慰,但还是忍不住跑了开去。
师父问道:“龙洵,哪里去?”
龙洵沮丧哄道:“师父,我尿急。”
师父和蔼道:“好,快去快回。”
龙洵转过广场,来到寝居楼后,在草地上闭目坐了一会,身子才渐渐放松。
“洵儿,你怎么这样胆小?”他喃喃自问。
“不能这样,这样会发挥失常的。”他抖擞精神站起,奋力挥舞起手中的木剑。
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将两个月来师父教的三套剑法温习了一遍,若有所悟,又将三套剑法融会贯通起来。
原来师父所教的这三套剑法分别涵盖了剑术的三项。
“原来如此!”他又将三套剑法融为一套舞了一会,才回广场上去。
“龙洵。”院主对着掌上的《白鹭院弟子花名册》点名道。合上花名册,他锐利的目光迅速直射过来。
龙洵身子又开始莫名地颤抖,只得借助上场的动作来稍加掩盖。只听师父温和在耳边说道:“龙洵,不要紧张,尽力就好。”
龙洵心下一阵温暖,朝师父微微点头,随后步入场中。
院主盯着面前的孩子,嘴角抹过一丝冷笑,问道:“你就是赵师父座下的大弟子是吧?”
“嗯。”龙洵低着头,有些胆战心惊。
院主嘴角的笑意更浓,点头道:“看来,你也是我白鹭院的上等弟子。好,开始!”
龙洵脑中空空,根本没有心思观察对方的破绽,只是一味地本能般刺出手中的剑,同时本能地避开对方的剑招。既希望快点结束战斗,这无休无止的浑噩过程当真是一种忍受;又希望永远不要结束,多坚持一刻便可多接得一招。
迷迷糊糊中,突被院主一剑击中手腕,木剑脱手落地。
龙洵苍白着脸,急躬身道:“弟子输了!”说着捡起木剑退场。
回到场下,师父高兴地迎上来连连称赞道:“龙洵,表现得很好,竟能举一反三,将剑术三项融合起来运用了,发挥得很好。”
龙洵愕然,道:“师父,弟子适才在场上只觉得头晕眼花,迷迷糊糊,发挥一点都不正常。”
师父安慰道:“没事,等结果吧,发挥得很好了。”
场上,肖婷婷施展沉稳的剑术正与院主斗得精彩不迭。
龙洵为自己的胆小、恐考、发挥失常感到郁郁不乐,没有心情观看,便偷偷跑回房间休息。躺着一会便睡着了,醒来后连午饭时间都错过许久了。
他突然听到房间外的走廊上一阵骚动,有弟子叫喊:“快去看看,成绩出来了,成绩出来了。”
有人问道:“在哪里?”
叫喊的人道:“在师父楼。”
龙洵坐在床上,苦笑地摇摇头:“惨了,也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他懒散地爬起来,叠好被子,便往“师父楼”走去。
“千万,千万不要榜上无名!”他闭着眼睛苦苦哀求数遍,然后才缓缓睁开眼往墙上的排行榜瞧去。
他的目光略微在榜单顶部一扫。
“第一名:潘雅兰;第二名:沈丽姬;第三名:严妍。”
“还真是榜上无名。”一记重锤狠狠在他脑中捶下,他呼吸微微急促,胸口闷得难以透气。
“不会连前十都不进吧?”他苦笑地自嘲着,还是满怀信心地抬头望向榜单。
他脸部的肌肉突然僵硬,除了极端的失望、恨、崩溃,完全再找不出任何的词来形容。
榜单上赫然写着:“第四名:王唯;第五名:赵琴琴;第六名:周洋洋;第七名:闵娌;第八名:谢璐;第九名:解小莹;第十名:马书。”
龙洵没有颜面再往下看。
榜上无名。
榜上无名。
“我竟然榜上无名!”他的拳头握得更紧,全身骨头被他死力绷得格格作响,越痛越使他略感舒服。
“咦?这不是我们的大师兄龙洵吗?这个神童居然也没有进前十。”旁边的付二蛋高声讥笑道。
周围数十双目光一齐向龙洵投来。
所有目光像囫囵吞枣般疯狂在吞噬着一颗幼小心灵下仅容的脆弱自尊。
每个人都有自尊。连孩子都不会例外。孩子的自尊……更重。
否则,吴剑飞怎会殴打同门,怎会被驱逐出白鹭院?
“神童也是人。你不也是神童么?那你怎么样?”龙洵狠狠瞪了付二蛋一眼,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走出众人的视线。
“况且,我又没说自己是神童,都怪什么‘家有神童,当持宝剑’,我看,现今所有加入剑术行列的,都自作多情对号入座,把自己当作神童了。真是天大的误会。”
风雨中,一辆马车向北疾驰,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泥泞,却碾不碎心中的忧虑。
龙昌苗的心情就像当初吴庄主的心情一样,异常焦躁。
马车在白鹭院停下,院主慌忙带着众位剑师迎了出来。
对着白纸黑字、字迹分明的排行榜单,龙昌苗锁紧眉梢,沉思良久,才问道:“这前十名都是女孩子么?”
院主垂着手恭恭敬敬答道:“第十名是个男孩。”
龙昌苗捋着胡须:“这明显阴盛阳衰,为何会出现如此异常情形?”
院主道:“据属下近来的早晚观察,看出女孩子在习武上刻苦用心得多,悟性也略高。属下座下的七名女弟子也都在这排行榜的前十里,而其余男弟子则排到了十名之外。”
龙昌苗缓缓点头:“先天的资质固然重要,但后天的勤苦方能决定孩子的才学。不过,有劳各位师父了,若无各位师父的细心点播,孩子的潜能也得不到如此良好的开发。”
院主推辞道:“为东南效力是我等碌碌之身应尽的责任,请盟主勿要再见外!”
龙昌苗又看了榜单一遍,久久盯着三个孙儿的名字。
“第十一名:龙洵;第二十三名:龙奇;第四十二名:龙思。”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
“想不到武林中不止有老夫三个孙儿是‘神童’,而且人上有人,三位孙儿唯恐只能算是常人罢了。罢了……掌天下事者,或许真的注定不在我家。”
他沉默了一会,道:“既已来了,就顺便跟孩子们见个面,说几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