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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容道的大门缓缓合上,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借着墙壁上,间隔所筑的夜光石,可见一条盘旋而下的通道盘在眼前,悠长深邃。
“咕咕~”一只白羽猫头鹰突然窜了出来,视觉上从明亮的光线里突然骤暗,一时分不清方向,一头撞进金戎的怀里。
金戎一把抱住,仔细一看,不由得啼笑皆非。“原来是你?”他单手揉了揉猫头鹰的脑袋,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既然跟着我了,总得有个名字,小白?就叫你小白好了,哈哈!”
“咕咕!”那猫头鹰将脑袋又往金戎耳边蹭了蹭,很亲昵的样子。
“听闻修行界有一位前辈,名为澹台明,修为高深不可莫测,肩头常有一只雄鹰伫立。”徐甘道,“倒与眼前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金戎笑了笑,“你来了。”
徐甘也微微一笑,“嗯。”
“走吧?”
“嗯。”
没有多余的话语,却也不觉得尴尬。
二人一鸟顺着台阶而下,一着玄黑的素裙,一着月白的素袍,一身披白羽,渐渐往密道深处而去。
做出同一决定前来拼死一搏的两人,都没有出声询问对方些什么。也许境界上,学识上有些差距,这一刻的心境却是相同,自有一番无言的默契在心头。
此一番,是送死,是求胜,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光线越发的暗了下来,行至不多久,一扇石门当中而至,别无出路。只有一方石碑,立于石门之前约莫半米之处。二人凑前一看,只见上刻百字有余,大约记载了抑容道的来历!
原来大约三百多年前,天水系曾招进了一个女弟子,名曰李晋。李晋七岁进九华山,拜得天水峰时任长老廖无尘为师。姑娘天资过人,进步飞快,九年过去,已然成为天水峰众弟子中第一人也。
彼时,李晋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修炼的天水系功法又为其平添了一声清冷傲人,一时间,九华山不知多少青年才俊为之倾慕,但少女一概不予理睬。原来,在过去几年的岁月中,她早已心有所属,那个人,竟然是她的师尊——廖无尘!
少女自知心事无望,却早已孽情深中无力自拔,终于走向了不轨的深渊。
在一个心魔爆发的夜晚,李晋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她冲进师尊所居的长春阁,趁廖无尘下山不在的空档,杀死了一向疼爱她的师娘,甚至,连师尊唯一的儿子也没有放过!
等她终于从心魔中醒来,却大错已成。长春阁早被鲜血浸染,满地疮痍!
少女愧悔难当,更无言面对师父,一把长剑自刎于颈,以谢师罪!
归来后的廖无尘备受打击,他为忽略了对爱徒心魔的的重视而悔不当初,更为妻儿的惨死心怀愧疚,慢慢的修行荒废,终于某日自请离去不见踪影!天水系,一度颓靡不振,直到新任长老上任主持大局,才慢慢恢复元气。
此事震惊了当时整个修行界,九华山上下更是一时人人自危。时任掌门亲自下山,打造了这方磨练心魔的抑容道,一切才归于平静。
石碑的最后几笔,刻画之字已是了了草然,充分可见所铸之人心境之波澜。
“原来如此!”徐甘轻声叹息,“天水峰顶有一处长恨阁,自我进山门起,一直都是我天水峰的禁地,恐怕就是这里所记载的长春阁了吧。”
“长春,长恨,不过一字只差,唉……”金戎同样经历过,差点伤害落汐龟的事情,因此,对这位三百年前的师姐,更多了几分同情。虽然是无心之失,但他心中已为此事自责良久,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要来抑容道的根本原因。倘若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要去伤害心中珍视之人,还不如一死了之,以免其害。
是的,这就是金戎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他虽然并不迂腐,但心中的一丝善良却永远无法磨灭,这也许是母亲在世时,教给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吧。
因此,当百纸浅只是顺嘴提出时,他就在瞬间坚定了,要来抑容道的决心!
徐甘并不知道他波动的情绪,她此时的内心同样心潮澎湃,“原来如此,这抑容道才会被修建的如此凶险,这上面没有记载的是,廖师祖的妻子,正是当时掌门唯一的女儿啊!”
掌门也是人啊,也逃不过七情六欲,骨肉已失,大仇也无可报,自然其他对心魔严重之人深深的带上了一层厌恶!
前赴后继进入抑容道的弟子们遭了秧,但有活着爬出来的人,都成了名震一时的强者!
“原来如此!”这故事背景曲折,却教人无话可说!
“咕咕~”小白飞下金戎的肩头,用坚硬的鹰喙啄了啄石碑的背面,发出“当当”的声响。
转过身去一看,原来,是记载了进入抑容道弟子的名单。在这里,金戎与徐甘见到了几位曾经名震大陆的名字,那都是有命有幸从抑容道活着,成功的爬出来的前辈!但更多的,是曾经泯灭于此地,同样备受心魔折磨的无名弟子们。
在名单的最后一行,最后一个名字,赫然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百纸浅!
“原来百纸师叔曾经进来过!那他……”徐甘震惊道。
“不错,师父成功了,但因为一些原因,这消息被压了下来,成为了一个秘密。”金戎道“如果我们出去了,我是说,假如你成功的出去了,还请代为保密!”
“好!”
那么,接下来,就要真正的进入了!
石门之后是什么,二人不得而知。但伴随那古朴的气息悠然而来的,是未知的些许神秘,与……死亡的巨大阴影。
金戎盯着石门出了神,直到白羽猫头鹰提醒的“咕咕”两声,他方如梦初醒,有些紧张的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但是,徐甘同样的走神了。
只在一扇普通的石门面前,两人就双双的有些怔住,这不寻常的寻常让他们立时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经历不同,心魔不同,所以每个人将要经历和面对的都不一样,所以毫无经验传授可言。但进门之前,我师父曾经叮嘱我一句话,现在同样送给你。”金戎郑重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谢谢!”
“准备好了吗?”
“嗯。”
金戎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推,打开了这扇代表了生与死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