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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特笑了,他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话。这对于杰佛理来说有些为难,他认为,如果莱特接受这枚皇室勋章,自己就少了几分顾虑,毕竟照顾奥布里的行为应该给予一定的报酬,但是对方不接受,这反而引起了杰佛理的猜疑。
莱特知道对方可能有些生气了,按照布尼尔人的脾气,馈赠是非常高尚的事情,接受者并不代表贪财或者势力。他立刻弯下腰诚恳的说道:“我想恳求您一件事情。”杰佛理听到这句话很高兴,他刚才还认为对方不接受馈赠是另有所图,看来并非如此。
杰佛理回头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奥布里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办,我办不到的也会尽力达成。”莱特用非常缓和的口吻说道:“您不要激动,我只不过想和老国王聊天,没有别的事情。”
杰佛理还以为这个替奥布里梳洗打扮的年轻人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就是一个与国王聊天的请求。他来到奥布里面前小声说道:“陛下,刚才替您梳洗的年轻人想要和您交谈,不知道……”他留了半句话没有说,只是想先探听一下奥布里的口风。没想到这个神志不清、闭目合眼的老国王居然同意了。
莱特走上近前跪在那里,杰佛理退到一边。奥布里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他伸出右手放在莱特的头顶上,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你刚才的手法非常好,我都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洗脸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让你替我搓掉身上的泥垢。但是请把胸口的那一片留下来,那是我饥饿时候的口粮。”
杰佛理尴尬的看着胡言乱语的老国王,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谢顶的老头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更琢磨不透这样颓废的样子是拜何人所赐。
雅特伍德在远处看着,他嘴里叼了一根杂草,那张急不可耐的脸上堆满了疑惑和不解,他的心里早就对莱特的做法表示反对,两腿交叉站立的姿势就是等着看笑话。
莱特的目标很明确,他只是想确定一下地牢里是否还有其他人,或者说他想从奥布里的嘴里打听出安迪现在被关押的位置。
奥布里痴痴的看着莱特,他撩开上衣转过身去,希望这个年轻人替自己搓背。莱特再次掏出手绢,温柔的在老国王的后背上抚摸,这种力度让奥布里非常舒服,干瘪的皮肤在推揉的过程中变的更加松弛。
莱特将头凑到奥布里耳边小声问道:“您在地牢里还有其他的同伴吗?”听到这句话老国王先是一愣,随后耐心的解释道:“那里不是地牢,是我的寝宫。”莱特没有灰心,他继续问道:“寝宫里面没有专门服侍您日常起居的人吗?”
奥布里听到这句话满脸的不高兴,他撅着嘴唇回答道:“那两个坏蛋,一个整天挖墙脚,另外一个就像是死人,半天没有一句话。”莱特知道事情有了进展,他继续替奥布里搓背。本来不报任何希望的杰佛理也来到近前,他也想知道地牢里面那两个“坏蛋”到底是谁。
奥布里叹了一口气,他用手掰掉屁股底下的一块干树皮,然后放到嘴里嚼着。莱特赶紧示意一个离他不远的“雇佣兵”去找食物。片刻过后,那个手持利刃的家伙居然将大伙吃剩的骨头拿了过来。杰佛理立刻出手制止,他不能看着这些“雇佣兵”用这种东西糊弄老国王。
莱特很为难,他皱着眉头示意对方赶紧退下,雅特伍德更是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起来。奥布里看到了骨头立刻站起身来冲过去,这个身形矮小体格瘦弱的老头居然硬生生从那个“雇佣兵”的手里夺下“美味”,然后站在原地津津有味的甜食起来。
大家尴尬的看着奥布里,却没有人再敢上前阻止。莱特干脆走过来,他不顾杰佛理的阻拦,大声问道:“安迪是否在地牢里面?”奥布里一边甜食骨头一边回答道:“你是问那个满头紫发的奥斯顿人吗?”莱特欣喜的回答道:“对,就是那个人,他在地牢里面吗?”老国王突然扔掉手里的骨头,然后紧紧捂住右腿,那紧张的表情似乎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过了片刻,低头不语的奥布里开始发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他慢慢站直身体对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声嘶力竭的喊道:“伟大的奥德里奇,请接收我谦卑的馈赠!”
一朵风干的黑暗之花出现在奥布里的掌中,他满脸自豪的喊着,似乎完成了人生中最大的心愿。杰佛理看着曙光中的老国王打定主意,必须见到艾利克,即使再次遭受蛆噬之刑也要弄清楚奥布里精神失常的原因。
正当所有人都在猜测奥布里精神失常原因的时候,充满迷雾的树林里突然躁动起来。雅特伍德抄起大斧子冲到离他最近的树后面,然后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远处的确有东西在靠近,一种血腥的鼻息瞬间包围了整个营地。
杰佛理示意自己的手下采取防御姿态,海勒已经将弓箭上弦。夏佐依然蹲在鲁宾的身边,他抓起弓箭对准了树林。除了奥布里,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置身事外的老国王拿着黑暗之花继续对着曙光念叨着诡异的咒语,杰佛理弯着腰走过去瞬间扑倒了疯癫状态的老家伙。
血腥的鼻息越来越近,“雇佣兵”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紧迫感,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莱特几乎能够听到海勒心跳的声音。
周围的风突然停了,营地变的鸦雀无声,雅特伍德手里的斧柄已经攥出了汗,号称鹰眼的半裸男不知道迷雾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但是那种强大的杀气已经提醒他格外注意。
突然,一道黑影飞过众人头顶,扑倒了平原布尼尔人搭建起来的防御盾阵,一只呲着獠牙的巨兽站在了营地中央,粗大的鼻孔向地面上喷射着野蛮的怒气,冷酷的双眼射出远古的寒光。弓箭已经射向这头巨兽,雅特伍德扔出了自己的大斧子,被破坏的盾阵再次组合起来抵御着巨兽的怒吼。射出去的弓箭丝毫没有伤到巨兽的皮肉,扔出去的武器被巨兽的爪子拍到了地面上。
杰佛理开始启动符文魔法,这个平原布尼尔人的首领从来没有在手下面前使用过魔法,但是紧迫的局势让他不能继续隐藏实力。一道魔法屏障阻断了巨兽的去路,它开始连续的吼叫,紧绷的后腿将地面挠出一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