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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许,你醒了啊?”头一阵的发痛,感觉好像是麻子在叫我,强忍着疼睁开眼睛,却看见两张大脸四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呢!一个是麻子,他那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没见过几个比他脸更难看的了,另一个不认识,是一个老太太模样的人。
我闭目一想,方才想到之前是掉到河里了,莫非现在已经死了?听说那边的孟婆脾气可不太好,看着这老太太也挺凶,莫非就是那孟婆了,我可得和人家客气点儿,让她给我也投一个富贵人家,免得下辈子还得干这行!
这么一想,我赶紧爬了起来,行礼作揖:“孟奶奶,我许克松可从来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坑蒙拐骗的勾当,你可得明鉴啊!”
麻子啪叽一声给我来了一个大嘴巴,打得我一阵发懵。“我操,老许你别告诉我你脑子进了水,也他娘的变傻了,人家老妈妈明明姓李,你这哪门子来的个孟奶奶?”
听他这么一说,我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我躺在张草床上,正在一间草屋里呢!之前明明是掉进水里,怎么一睁眼睛就到这地方了,我实在是搞不明白:“怎么的麻子,这是哪啊?”
麻子眼珠子一瞪,嘿嘿笑道:“我他妈的以为你脑袋进水了呢,原来没事儿啊!我跟你说,咱们遇见贵人了,是这位老妈妈和她儿子给咱们从河边救回来的!”
我现在的记忆只能停留在被大浪卷走的一瞬间,其他的根本就想不起来什么了,不过按麻子这么说来,我们应该是没事儿了,我也是热泪盈眶,赶忙又是砰砰几个响头:“感谢您老人家把我们从河边救回来……”说着我竟哽咽,眼泪直接流到了腿上。
老太太笑道:“大小伙子,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我看你们也是好久没吃过东西了,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吧!”
我一听吃的,才发觉肚子饿得要命,一捏竟然饿的只剩下一层皮了,闻着外面飘进来的香气,我的口水都流到了裤子上,裤子上又是口水又是泪水的,胡乱的混合到一起变成了不明形状的“地图”。
不知麻子从哪里扯过来一张破报纸,贴上我的裤子一顿乱擦,这东西也不太吸水,擦过之后更不像样子,只能揉成一个团扔了。
擦口水这工夫,老太太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了,闻着香气,我更是忍不住我的口水,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上手就抓起了饭菜,有一道油炸的东西不晓得是什么,酥酥脆脆很是好吃,可能是太过滑稽,或是她认为她的菜很好吃,总之逗得老太太抿嘴笑的很是开心。
酒足饭饱,我才知道刚才那油炸的东西竟是虫子,回想起来未免有些恶心,不过确实也算美味,虽然想起了恶心,却还想吃一次,就是不清楚家那边有没有了。肚子饱了,脑海里不免又想起了伤心往事,眼泪也不自觉的又流泪下来。
看见我又哭了出来,老太太不知所措,有些激动,竟也有些哽咽:“是叫小许吧,是不是又想到你那未婚妻了?我都听小张说了,这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想开点吧,别看我这老婆子年纪大了,可是这天涯何处无芳草的道理还是听说过的。只不过啊,我这老婆子还要告诉你们一句话,你们一定要听啊!以后不要去那片溶岩区了,不吉利的!”
我瞪了一眼麻子,什么就叫我未婚妻死了?麻子见我瞪他,把身子一转不看我了,气的我只能先回答老太太的话,可我这刚要说以后不会了,又转念一想,我们明明是在河谷里被大水冲过来的,这老太太怎么知道我们去过那片溶岩区?我假装疑惑的问道:“什么溶岩区啊,我们只去过那河谷啊,河谷上面都是茂密的森林,没见着有什么溶岩区啊?”
老太太道:“我在这生活几十年了,没见到附近有什么树林啊,莫非是我老糊涂了?记不清了?”
我心中倒想,可不是老糊涂怎的,明明附近就有成片密林,非得说没有,可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人家还是老年人,我总不能说确实是老糊涂了,只能含糊的应了声:“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眼镜的身体比我还弱,还在床上昏迷着,也不知道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麻子早就跑到屋外,躲着我去了,他醒的比我早,对这前因后果应该了解的也比我多,我现在也不清楚救助我们的老太太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为今之计只能去问问麻子了。
麻子看我也出了屋,赶紧笑脸相迎:”老许你这身体还未康复,怎么就着急出来了呢?赶紧回去休息休息,你要是想透透气,等回东北,我天天用板车拉你绕城跑三圈行吧?”
我现在对他可没有什么好脾气,他越是这样,我倒越觉得来气:“别跟我整这用不着的,什么就叫我未婚妻死了啊?”
“哎呀,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谁知道这老妈妈不守信用,还给我说漏了嘴!”麻子嘿嘿的笑着,伸手拂了拂我的肚子。
肚子让他摸的一阵发痒,伸手就把他那枯树皮般的大爪子拍了下去:“行了,我这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那老太太说什么附近压根儿没有树林是怎么回事儿?你得给我讲清楚了!”
麻子没给我直接说,而是拉着我就往外走:“我领你去一个地方,你一看便知!”我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跟着一看究竟。
原来这还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寨子,照比我们那个寨子是大了许多,建筑风格也十分相近,不过看到这些除了让我徒增悲伤,没有再多些什么了。“你到底让我看什么啊?”我身体比较虚弱,不太能走远路,不耐烦的问道。
“着什么急啊,到地方了,你看吧!”我话音刚落,麻子也停下了脚步,我这才发现,他给我领到了半山腰上,山腰上没了建筑物的阻隔,视线好得太多,举目远眺,便能观看到远方的天地交融,视线极为宽广,可眼里却没有一丝绿色,更别说是看见什么密林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实在不解。
麻子好像什么都已经了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说你咋还不明白呢?这一切都是他娘的幻觉,什么密林,马蜂,就连那山谷都可能是假的,其实咱们从那祭司墓里出来看见的就已经是假的了!”
“你这都听谁说的,别告诉我是那老太太?我告诉你,那老太太救了咱俩,我就不说她什么,这都八十年代了,你这思想怎么还那么迂腐陈旧呢?还他妈的幻觉!”我对麻子这种听什么都信的人真是想笑,改革开放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有这么思想陈旧的人。“那我问你,小王死了,小李老胡大爷疯了,眼镜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可别告诉我都是假的!”
麻子的反应本来就慢,我这连珠炮似的问题一下子打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吞吞吐吐的道:“这事情你也不能太较真,较起真来这谁解释的通啊!干脆就别想得了,心思放宽点,就都过去了。”
他这么说的也有道理,老是寻思着以前的事情也不是办法,毕竟过去就是过去了,没有后悔药,如果知道这次会发生这么多事儿,打死我都不会回来的。
麻子见我没回话,接着说道:“你要是不信我,就当我讲故事了,就别当真就好了,你没醒之前,那老太太跟我还说了,怎么所走的那个河谷,其实是一个死人谷,据说几千年前在那河谷里打过一场大仗,死亡的人不计其数,仗打到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了,你们家是搞倒斗这行的,应该比我明白,这人死了不能入土为安,他就死的冤枉啊,这怨气一直不散,肯定就会出现各种令人费解的事情啊!”
他说的话其实我也听老辈人说起过,我外公留下的那本书里头也有所记载,主要说的是如果这人要是老死的还好说,一旦要是非自然死亡的,就必有怨气,因为他没活够啊,要是再不能入土为安,久而久之那道怨气肯定越来越浓,必然会为害一方,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能落得到我的身上。
我越寻思这几天的事情越觉得不可思议,怪蛇、毒蝎、溶岩、祭司、马蜂、河谷围绕在我的脑海搅得我心烦意乱,究竟自始至终就处于幻觉还是一切都是自己心里的想法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我不得而知。我告诉麻子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后也别再提起了,等眼镜醒了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何必自找没趣,回去还要安排三个人的后事,想到这里,不免的让我又是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