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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疗药
“就算不是铁饭碗，到了天界也能把工作丢掉，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偷吃仙丹或者违规捕杀龙族？”
“那算什么...”无铭摊开手来，颇为无奈地说道。
“所以到底是？”
“我没忍住，打了自己的某个上司，虽然后来辞名状是我自己投的。”
“...你的性格真是变得很多啊。”
“明明是您记性太好了——啊，不介意我用您称呼吧，虽然的确是年轻女性的外表。”
张满的弓从手中凭空消失，永琳那故意展露出的敌意也消去了好几分，接着道：
“无所谓，但我又该怎么相信你的说辞呢？”
“看到我这身凄惨的模样应该就确信了才对吧？”
无铭将身体上的一个符咒翘起来的边角抚平，随即那仿佛是要将身上的符咒烧成灰烬的灼斑瞬间黯淡了下来。
“我如果真的还是天将的话，首先不会一个人擅自行动，其次么，住在天界的我不需要那么多符咒压制旱灾的力量，短时间下凡执行任务也没有大碍，更何况我又没有人间的代理人，住在天界，无论信仰或者恐惧都到不了我这儿，您看现在的我，不仅一点神性都没有，还要一堆符咒压制自己，怎么可能还是天将呢？”
“更何况，我怎么也不会蠢到‘多管闲事’不是么？尽管嫦娥奔月的时候，您也是半个关系者，可那件事情有人负责所以我也无权干涉，如今您带着辉夜姬来到地上，虽说此事甚至传到了我们那边，但也未将其视作是自己管理范围内的事情。”
——曾有一个名为嫦娥的女子，吃下了不死药，升入月宫而无法离开。
同时她也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譬如一个射杀太阳的痴心男子。
又譬如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女人。
至于永琳，也是个做出了不死药后被月之民的公主所吞吃，放逐于地上，本该归去之时又不愿带着那犯下罪行的公主而回归月亮之人。
只不过这些事情对于两人来说，都没有赘述的必要，只要提及边角，便能让彼此理解。
侃侃而谈，是为了让对方放下那不必要的戒心。
也的确如永琳所说的那样，无铭在天界也不尽做旱神的职位，而是当过相当一段时间的天将——名字是很威风了。
而当无铭说完这些之后，永琳也的确完全放下了戒备。
至少看上去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不知是“计划通”的意味，还是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因为不比敌对而展露而已。
同时又将手置于身前，微微地欠下了身体道：
“那之前...可以权当做这边‘考虑不周’而失礼了可以么？”
“使不得使不得！！您可别这样啊！”
倒是无铭这边，见状就慌了神，连忙摆着手道。
“曾在嫦娥与那个男人大婚的祭典上，见过的那位伴在天女魃身边的‘少年’，这时候看来，也像是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铃仙，你也进来吧，认识认识这位备受女魃宠爱的旱魃先生。”
“宠爱可谈不上。”无铭推辞道。
“但你怎么说也在得到了名的时候，继来了那个‘赤水’之姓啊。”
——赤水无铭。
这尽可能在自我介绍时回避开来的姓，就这么被永琳淡然地说出了口。
永琳坐回了诊桌前，同时也示意着无铭坐在另一边，又对外呼喊铃仙的名字。
然而随着拉门的缓缓打开，先露出来的却是一对满是褶皱的兔儿，好一会才从门后面慢慢冒出半张倾斜着的面庞，双目赤红而眼神飘忽。
无铭不解，望向永琳那里，得到的也就只是无奈摇头。
“这么说，这孩子是月兔？可我没看见头上的角，是隐藏起来了？”
似乎是完全确信了年龄上的绝对差距那般，无铭少有地用了这种称呼而非某某小姐。
恐怕也是由于铃仙这时候散发出来的那种弱势的气息吧。
“长了角的月兔，那就该叫玉兔了吧？这孩子可不是呢，不过她比较抵触你曾从事过的职业，所以才这样，别见怪。”
愣了一愣，无铭兀自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铃仙，叹气道：
“我理解，旱神这样给万物带来灾害的存在，会使人恐惧。”
“不是，她怕的是天将，你身上那操练过天兵的气质被这孩子敏锐地感觉到了，所以有一定抵触。”
示意了一个眼神后，铃仙还是步伐僵硬，迈着过度紧张而并不标准的正步，走到了诊室内。
“竟然是士兵！”
突然扬起的口吻着实让本就紧张的铃仙浑身一颤，近乎没有进行思考似的紧跟着回应道。
“是！长官！”
“她见到所有将军或者类似职业者都是这幅模样？”
无铭小声问道。
“照理说她就算知道你的身份应该也不会紧张才对，但是即便不知道的情况下，却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里面应该掺杂有别的因素——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先搁置到一边好了，无铭先生是来看病的不是么？可别告诉我，你也是来看我们家的公主大人。”
问题被扳回了正轨，要不是永琳提及，无铭甚至根本不打算进行这件事。
同时，也想起了这儿还有另一位货真价实但并未露面的公主。
“本是打算检查一下身体，但现在好像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无铭指着自己身上那不知何时有泛起灼斑的符咒道。
“更换新的符咒么？”永琳前倾了一下身体，伸出手来，压在了无铭的肩膀上。
然后在无铭还未发问前，猛地将一张紧贴着皮肤的符咒毫不犹豫地撕了下来。
铃仙注意到了——在那一瞬间，有什么极其不详的事物，从那块裸露的皮肤涌出，但是却在其真正显示其存在的“意义”之前，收入了体内。
无铭的眉头，紧皱了一瞬间，但随即又舒展了开来，问道：
“请问这是...？”
但是此时端详着符咒符咒的永琳并没有理会无铭的问题，自言自语道：
“咒文的基础构造就是不同体系，而且采取了繁杂多样的编写方法...材质也相当考究，嗯，单单就整体来说的确相当精妙，可是...稍显冗杂，理论上可以采用更精简的制作手段以取得更好的效果。”
“的确，这些是我很久以前带出来的了，现在应该是可以改进的，但术业有专攻，我对这方面可毫不擅长。”
尽管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无铭还是对此进行了说明。
“给我一点点时间。”
永琳的双目闪过一丝睿智的灵光。
“我帮你做一个更好的‘安全锁’。”
就如永琳从一开始就预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