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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王琪枫发现事情走露了风声以后,已经给自己留好了后路。账目是分开的,公司里绝对没有一点儿违法的勾当。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王琪枫马上会把安平抛出去。像他这样的棋子有很多。
王琪枫坐在刚刚抢救过的父亲床前,他很难过。至从爸爸妈妈离婚了,王琪枫更加珍惜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如今的王瑞烨躺在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为了儿子操心的父亲。
王琪枫好久不在父亲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细细地端详他的相貌了。父亲真的是老了。王琪枫甚至看到王瑞烨的眉毛当中居然有了白色的眉毛。过了一会儿,老人醒来。
王瑞烨睁开眼睛看到了王琪枫,赌气转过头不理他。王琪枫把毛巾投湿了给他擦脸。王瑞烨用手一挡,把王琪枫的手打开。
“爸,你放心,儿子做什么事儿都是有一定的计划的。”
“你还记得当初我把公司交给你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是什么吗?”
“哦,是不可触犯法律。”
“如今呢?”
“如今也没有啊!爸爸你还信不着我吗?那是有人别有用心的陷害我。爸爸,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不值得。”
“真的?”王瑞烨狐疑地看着王琪枫,这个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有个冲劲儿,从很小的时候就非常有主意,王瑞烨在查言观色,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
“真的。”王琪枫现在真是一个演戏的好演员。“而且我现在在做公益事业啊。前一阵子有一所幼儿园集体食物中毒了,是我们公司给他们担负的医药费。”王琪枫只说了一半,没有说的是,他还替李小诺还了那些不得不赔付的补偿费,营养费等等,只是都没有告诉给李小诺知道。他希望能真正的得到李小诺的心。
听到这句话,王瑞烨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放心了。作为一个父亲,是做不愿意听到自己的儿子在犯法的。与其听别人的传言,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
“琪枫啊,我们虽然不是首富,但是现在的家产也够吃三辈子的了。违法的,缺德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啊。”
“嗯,我知道。让父亲为我操心了。”王琪枫恭敬地说着,此时他的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有些露出老态的父亲是他最亲的人。他希望能让父亲安享晚年。而且他认为他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王琪枫扶着父亲往外走。王瑞烨脾气犟,坚决不愿意在医院过夜。走出病房,王瑞烨就像散步一样,一边走一边跟儿子聊天。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王琪枫每次犯了错误,王瑞烨都这样拉着儿子的手边走边散步,边跟儿子谈人生讲道理。时间过得真快,现在都改成儿子扶着他了。
王琪枫洗耳恭听父亲的教诲。他略低头帮父亲看着地面。可是,父亲却突然站住了。
王琪枫抬头看到了唐豆豆,心里一惊。他机灵地说,“啊,爸爸,忘了告诉你了,唐豆豆的妈妈在这里住院。”
王琪枫并没有听到王瑞烨的答话。王琪枫再抬头看的时候,觉得父亲似乎已经呆住了!他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而是在直挺挺地看着这对母女。
不会是真像公司里传的那样,老爷子相中这个丫头了吧?不过,即使是相中了,王琪枫也能理解,毕竟他已经独身这么多年了,对个把女性感兴趣也在情理之中。
唐豆豆看到王琪枫的时候显然也是一愣。刚才王琪枫说来看望她的母亲的时候,她已经婉言谢绝了。因为妈妈曾经的叮嘱使唐豆豆不敢把王琪枫带到妈妈的眼前。没想到,她扶妈妈去抽血化验的时候还是碰到了王氏父子。
她想使眼色让王琪枫赶紧带着王瑞烨离开,可是,一切都晚了。
王瑞烨不仅仅是发现了唐豆豆,而且王琪枫发现,王瑞烨的眼睛并不是在看唐豆豆,而是盯在唐豆豆扶着的女人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
王瑞烨看着眼前一直魂牵梦萦的女人,一时间呆掉了。曾几何时,他为了这个女人在贫穷中无奈挣扎,曾几何时,他为了这个女人痛断肝肠。每每午夜梦回,那种撕心裂肺的思念煎熬着他陷入疯狂。曾几何时……可阴差阳错,他还是失去了她。他不懂,原本恩深情重的一对爱侣为何就落得个劳燕纷飞的悲惨结局。可原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她就突兀的出现了在他面前。一时间百感交集,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所有的话梗在喉里,所有的感情在心底翻腾奔涌,以至他热泪纵横。他颤巍巍的手伸出在空气里,似乎捉不到眼前心底那个沉重的影子。“梅儿?是你吗?”王瑞烨首先打破沉寂。
孙梅笺也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也同时热泪潸然。此刻,他们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两对眸子中只有那埋藏了几十年眷恋的爱人。曾经的爱人。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一点也没察觉到身边一对儿女的诧异。足足过了五分钟,那女人才用微弱的声音回答,“是我。”
两个人无疑是旧相识。可是,打过招呼之后,却迟迟不再说话。
片刻之间,王瑞烨一直洪亮的声音已经沙哑。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似乎害怕真的过去捉住梅儿的手时,会像每个梦里那样轻轻消散。他怕,真的怕这也是个绮丽易碎的梦。梦里伊人在自己的指尖如就要飘去的花朵!王瑞烨又向前两步,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倾眸注视良久,然后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入怀里。此刻,孙梅笺早已泣不成声!压抑这么多年的悲伤愁苦随着泪水决堤奔涌。
王琪枫招呼着两位老人坐下。
孙梅笺颤颤巍巍地坐在医院休息的椅子上。王琪枫和唐豆豆知趣地并不说话。“你这是什么病啊?”王瑞烨先问候了一下。
“胃痛。”唐豆豆其实一直也没有告诉她她已经得了胃癌。但是其实她自己早就已经想到了。
“看看你,不会照顾自己吧?”王瑞烨心疼地说。此时的语气就像是三十年前的语气,关心中带着一点儿责怪。王瑞烨帮助孙梅笺把披在身上的衣服往桑面拽拽。那动作轻柔而自然。似乎他面前的还是那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王瑞烨的心头上蒙尘。他眼中的梅儿永远年轻漂亮。
孙梅笺却明显地躲避了一下。“我没事儿,你这是?”
“哦,心脏病。没什么大碍了。哦,豆豆,原来她是你的女儿,怪不得我觉得她很熟悉。”
“嗯。”
“你早就知道豆豆到我的公司里了?然后你故意让她不辞而别?难道说你是那么讨厌我?就一直躲着我?”说这话的时候,王瑞烨觉得他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自己爱了一生的女人。
“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说也没有用。”孙梅笺抬起头又仔细地看了一下王瑞烨。“老了!”孙梅笺说着,伸出手去,摸了王瑞烨的额头。
多么熟悉的动作啊?当年,王瑞烨生病的时候,孙梅笺就是这样摸了一下他的头,就记得不行。
“真没有想到,我这一辈子还能再看到你一面。”说着,孙梅笺滴下泪水。王瑞烨伸出手,把孙梅笺的手握住。“梅儿,我们都老了呢。答应我,乖乖的,让我照顾你剩下的日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