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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遗山的由来,余空空早就听练云裳说过了,那是一场遗祸千年的上古灾劫。
近来魔遗山的变化越来越诡异,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不安的源头嘛……一是因为这一带附近已经开始有凶兽活跃,夜里甚至会一看就不好惹的鬼怪出没!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魔魇谷所处的位置属于魔遗山靠近外围的部分,这附近虽然不算太平,但也不是很险恶,即便偶尔有强大凶兽路过或者恐怖恶鬼游荡,也从不会靠近魔魇谷。
如今那些原本不会靠近的东西都开始在附近游荡,这说明这地方的隔世之阵效果正在减弱。最好的情况当然是隔世阵法消失,他们被拘的半魂也能自由,那样他们就能立刻离开这日益危险的魔遗山。
但余空空对此根本不敢抱有太高的期望,或说着这根本就是一种奢望。与其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还不如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二……那片被黑雾彻底包裹着的地带,其实才是他最大的不安来源。相比隔世阵法减弱这种看得见的危机,那片黑雾里的东西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相比较于余空空的忧心忡忡,练云裳也不遑多让,但她担忧的地方却有些不一样。
她在魔遗山中已经呆了一年多了,在这里她甚至都不能换洗衣服,每次都是在冰川附近清洗完身子后,顺便将衣服也洗了然后用内力烘干直接穿。当然,生活方式虽然困难,但一年多的潜心修炼,武学进展自然也是没话说的。
可她呆了一年多却不见魔遗山有其他人再进来,这说明她失踪的一年多里,师门与练家并没有来找她!练家方面倒还好,毕竟他们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行踪。
但自己消失一年多师门却不闻不问这就让她有些想不通了,照理说她来魔遗山找余空空是奉了师命,但现在人虽然找到了,自己却也一同被困,作为师尊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还有从各方面情况来看,余空空对外界的事情都是一无所知的,那师尊又是怎么知道余空空的存在,并且还要自己带他回太玄仙都……
两人都有各自疑惑的地方,练云裳甚至还和余空空谈论过这方面的事情,但余空空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没离开过这里,自然也给不了什么看法。
相比较而已,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隔世阵法的衰弱,让他们安全成了问题。
夜里,余空空在岩石上刻写完正字的最后一笔后,对练云裳说道:“又过去了一天,按照现在这个趋势,不出半个月这里的隔世阵法恐怕就会消失,现在外面的情况你也知道,你有办法修补阵法吗?”
“我对阵术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隔世阵法种类繁多,这种虚实交替的还是最高明的那一类,我无能为力。”篝火旁的练云裳也是一脸无奈。
以两人目前身手,在外面自保是没有问题,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两人轮流休息,也不可能在随时都会面临危险的情况下撑持太久。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没有丝毫侥幸,更何况近日在外活跃的凶兽与恶鬼都越来越厉害。
“魔遗山既然是魔神身陨后的部分血液和怨念形成的,那为什么太玄仙都不设法净化掉这个地方呢?毕竟是魔神遗留下来隐患……”余空空忽然问道。
“根据《玄史明鉴》中的记载,当时整个玄洲人口锐减七成,先天死者无数,伤者也是百年难复。在那种惨烈环境下,实在无法顾及其他。待百年之后,魔遗山已然成型,并且有一股强大的怨念存在其中,先天高手进入其中,若不及时离开必然被影响心神入魔。”练云裳一边回忆书中描述的内容,一边以沉重的语气说道。
就算过去了千年,魔神降世永远是玄洲最痛的一页,这是不仅仅是一段历史,更是激励许多年轻武者进步的动力。人纵可逆天,其代价也必然惨痛无比,唯有不断超越前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对于人来说,千年时间并不算短,现在的太玄仙都应该有力量将魔遗山清涤了吧?为何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余空空继续提出了质疑。
练云裳只是一个单纯的习武练武之人,太玄仙都体系过于庞大,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换做是她师尊或许会知道其中原委。但她不同,她虽是亲传弟子,可这更多的是一种交易,师徒情分有是有,却并不多。
“你认为魔遗山进来变故与太玄仙都有关?”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余空空的疑惑。
余空空目前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是来自练云裳,从言谈中他也不难听出练云裳对太玄仙都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也避讳直说道:“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不可能毫无关联,从你师尊要求将我带回太玄仙都这点就能窥得一二。”
练云裳沉默不语,虽然她也有一点怀疑,但在没有证据之前,她是不会随便去猜忌的。
“唉,坦白说,就算有关也无益于我们的现状……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事背后的真相,对你我皆为不利,你若有机会离开此地,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可以吗?”时隔一年,余空空才正式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管练云裳师尊是何许人也,种种迹象都表明这背后一切极不单纯,他觉得很有必要和练云裳沟通好。通过一年的相互扶持,两人交情也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加深,无形默契与信任的建立,让余空空说出了这个一直想说的话。
练云裳没有多少迟疑,郑重点头道:“放心,我只是一人误入怪阵被困而已,并未见过其他人。”
“多谢……”余空空轻声道。
篝火下的练云裳,俏脸依旧,风霜痕迹也依旧。但一句多谢,却让平静无波的心绪无法依旧。她明白,在本就对方武学上的勤奋与天赋有所欣赏的情况下,透过一年相处暗生情愫也并非不可能。
但特殊的环境让他们都不愿考虑其他,她不懂感情,只在书中看过类似故事。听余空空平日言谈,对江湖似有一种特别的向往,等脱困之后,便与他结伴游历江湖吧……练云裳如是想道,然后打坐入定。
余空空也盘腿坐下,却没有直接入定。转眼已经离开熟悉的环境近五年,有时夜深之时回想前世过往,犹如隔世,却又犹如昨日。人是一种适应力很强的动物,但需要时间,想起初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
初时魔遗山中的一切确实给了他不小冲击,甚至让他一度以为这就是一个没有人烟的荒芜世界!他那漫长的心里路程,即便是练云裳也不可能理解,那是只有自己品尝过,才知道的一种滋味。
第一眼见到练云裳时,那种喜不自胜的心情他至今记忆犹新,那种久别尘世,再见活人的兴奋感是常人难以体会的。所以他甘愿随之一同犯险,并且在鬼镇中,即便是自己也体力不济,也要拼命将她带走。
他害怕失去,失去唯一能与自己作伴的人……
但不知为何,他最近却是开始莫名患得患失起来,魔遗山深处传来的无形压迫感,让他对自己未来感到一丝彷徨。他明白,或许他本就是属于这里的,有些事情他总归要面对。但练云裳不是,她有世家之女,有纯粹的江湖梦,有追求武道的心。
但是,日益衰减的护阵,仿佛一口不停敲响的警钟,警告着他该有所行动了。
他决定不论如何,十天之后都要闯阵,哪怕没有达到练云裳所说的先天之境,他也有试试!哪怕练云裳说过没有绝对把握深入阵法,会有性命之危!他也要闯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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