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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书墨的朋友啊！”娉婷很是鄙视书语。
“当然是朋友啊，难道你不知道——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书语一副你不懂的样子，低头看了看原月主仆，这才想起小姐和这丫头年纪还小，这要是像刚才的书墨一样，把这话当真了，那我——我不就杯具了，于是他赶紧正色起来，“小孩子家家的，你还小。我这是帮他！帮他，懂不懂！”
娉婷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满脸的疑惑——偶，偶还年幼，真的不懂……
原月想起书墨那模样，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前世相亲的那些男士，那些你说啥就是啥的男子，她想说一声：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也许，也许自己早就不是剩女了！
她很后悔领悟得太晚，后悔言情小说看得太多，书中说的那些浪漫的事，那些沁人心脾的恋爱温馨，那些致命的邂逅，又有多少的真假呢，多数是假的吧，因为她亲眼看到，陷入爱恋中的书墨，从一个精明强干的少年，变成了傻傻的呆头鹅。
不只是爱情可以让人变傻，即使只是爱慕好感，也会使人智商下降，一个对你喜欢的人，怎么会在你面前还是那么的轻松自在，风姿潇洒，一切仿佛智珠在握？他反而因为太在意，太关注，进而忽略自身，你说啥都有道理，头脑迟钝，甚至喜怒都摆在了脸上。
可那时的原月，和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妄想着能谈场罗曼蒂克的恋爱，花前月下，图书馆里，林**上，甚至细雨梧桐下，一个眼神，一个意会，朦胧的，唯美的，诗情画意那种爱恋，那种言情故事里唯美的画面。
直到此时，她才恍然惊醒，原来一切的浪漫只存于妄想中，美好的爱恋其实是从变傻开始的。如果，如果当初接受那些傻傻的理工男，也许公园里，花径里，会增添一对浪漫的身影，也不会在除夕的夜里孤零零地，被流星带来此地了吧！
要知道，当初的大学诗社可是有一半的理工生，他们虽然学识丰富，兴趣广泛，可大多不大注意外表，也很少会舌灿莲花，说好话讨人喜欢，整个形象就是——木讷寡言，所以……
现在醒悟，是不是太晚了？她扪心自问：在这异世——还能碰到令自己心动的人么？而且，按照前面的逻辑，谁先心动，谁就会先变傻，呵呵，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呆瓜么？或者自己变傻，然后——然后被人嘲笑，这——还是算了吧。
更何况，所谓三年一代沟，她和这里的人，不知隔了几代，那不仅有着万水千山，还有着深深的马里亚纳海沟！
“唉——”她长叹一声。
“唉——”娉婷跟着长叹，“小姐，你说长大了，怎么这么多烦恼呢？以前我都没见秋叶姐姐哭过！”
“这和长大有什么关系？秋雨不是也不哭么？”原月拉回思路，笑着看这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那，难道秋叶姐姐是因为要嫁人哭泣么？我——我不要嫁人！”
“噗！”还没等原月反应，一旁的书语倒是笑了，“哈哈，你不嫁人，到时侯可不许哭鼻子说没人要你哦！”
“我嫁不嫁人，和你有关系么？”小丫头娉婷掐着小腰，“没事帮着收购原料去！你难道不知道最近书墨哥哥傻了，万一他被骗了可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我没收购原料，金陵城外方圆百里之内的生丝和蚕茧已经都收入库房了，现在的书墨可是干劲十足，我怎好抢他的生意……至于杭州以南，咱不是已经通知了，而且明天咱们都要赶赴那里么？”书语连忙报告起目前的进度，仅仅两日功夫，金陵生丝收购价上涨一成，共收进10万多斤，江浙一带还没得到反馈，总之时间——就是金钱！
“对了，江南的棉田种植如何？怎么没你听说收购棉桃呢？”原月一想到大周初定时，靖皇为鼓励江南农户种植棉花，每五亩地种植半亩棉田，可免征棉田税赋。这也是因为江南的粮产丰厚，所以利用税赋，分流了部分土地种植棉田，一来可以增加收入，二来妇女们可以在家纺布做衣，自给自足。
“小姐，金陵一带的棉田种植不多，而且多半自产自用，每户的余量也少，收购麻烦，而且我们大量收购丝，棉原料，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我们只收购了生丝和蚕茧。
因为丝绸工艺差距较大，成品的价格也不同，那些工艺不行的小户，与其加工品相不佳卖不上价格，还不如加价一层卖给了我们，收购还比较顺利。”
“不错！”原月点了点头，“不过，咱们这么多地方收购生丝，有些人应该已经发现问题了，所以杭州之行需加快速度。尤其湖州一带的辑里湖丝，那可是丝中精品，一定要尽快收购！”
“放心吧，我们大量收购虽然引起了注意，可——可并不是大家想得那样。”书语一想到大家争先恐后卖原料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禁露出了笑容，对着原月主仆解释道：
“您知道，咱荣王府每年都会收购一定量的生丝，今年书墨大量收购，本来那些小户还有些意外，可谁让书墨的主要目的是寻找秋叶的弟弟呢！
我只好私下里去和人家解释，书墨心上人的弟弟，从小失散，只知道是被养蚕人收养，所以……大家看着他那急迫的样子，也都理解哈，有些农户甚至私下里说：不知道多久后王府会发现收购超额，大家趁着现在收购价比往年高，而且还不限量，都抓紧抢着卖呢……”
原来大家都在欺负变傻的书墨，不是说古风淳朴么？为何偶没看到？
可怜的书墨内心里念念不忘的只有秋叶，还有她那失散的弟弟，就这么自然地当成了可爱的冤大头。
“书语！你老实说，秋叶的弟弟有线索么？真的是养蚕么？别诓着书墨干活，结果却是让他空欢喜。”不知怎的，看到书语的样子，原月不禁有些替书墨担心：这——这绝对是损友一枚！
“放心吧，小姐，我是这样的人么？”
怎么不是，难道不是么？
书语立即看了看四周，确认书墨不在附近，这才悄声地说，“已经有线索了，就在丹阳附近，我准备过些日子再派人联系。”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为什么要过些日子再联系啊？”娉婷小丫头是真的替秋叶开心。
“你这丫头千万别说出去，总得多寻找些日子才能找到才好。”书语回答得很有深意。
难得书语这么关心王府的生意，原月觉得自己也得做个有良心的老板，于是她假咳了两声，正色道：“书语，这样做，不大好吧，再说金陵和常州一带收购得差不多了，既然已经知道在哪里了，还是早点儿让他们见面吧。”
书语挠了挠脑袋，面色尴尬，“其实，其实书墨已经见过秋叶弟弟了，只是人家没承认，我也是发现了异常，才确认那少年可能是秋叶弟弟的。”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原月主仆一脸地八卦。
事实是这样子的……原月听着书语的叙述，不禁感慨人性的复杂。
原来，收养秋叶弟弟的人家意识到了书墨找到人，就是自家当宝贝养大的独子。可那对看似老实的夫妇却制止了书语，其原因听起来确实在理。
“小伙子，如果我家福哥认亲了，是不是你们王府的收购就结束了？这样的话，我可就成了全村的罪人了……”
“还有，小伙子这么超额收购，你们也不制止，他这样任性，真的好么？是你们荣王府没有规矩，还是漏洞太多，被老王爷发现了可怎么是好？你别以为这是帮他，这样可是会害了他啊，人要……”
“认亲的事，我得等这事情过后，看看情况再说……”
……
书语就这样被老夫妇说教了一顿，一脸郁闷地回来，“后来，我也想通了，晚点儿相认，无论对王府对书墨都是有好处滴。
小姐，您说说看，如果书墨这么轻易地找到了秋叶的弟弟，那——那秋叶能感动得立即嫁给他么？
总得经历些磨难才好，是吧！您不是常说，轻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咱这不也是对秋叶好，对吧？
我这都是为了王府，为了少爷，为了朋友，为了……”
说明：关于棉花传入中国的记载是这么说的：“宋元之间始传其种于中国，关陕闽广首获其利，盖此物出外夷，闽广通海舶，关陕通西域故也。”从此可以了解，棉花的传入有海陆两路。泉州的棉花是从海路传入的，并很快在南方推广开来，至于全国棉花的推广则迟至明初，是朱元璋用强制的方法才推开的。
而朱元璋则发动了一场“棉花革命”。棉原产于印度，在汉字中第一次出现是南朝的《宋书》。元代，松江府今SH的妇女黄道婆改进纺织技术，使生产效率大幅提高。朱元璋建国之后大力推广棉花种植，他下令，农民有田五至十亩的，俱令种桑、麻、棉各半亩，10亩以上倍之，到1393年洪武二十六年，全国田地比元末增长了4倍多，其中棉田的增加最为显著。棉花种植和棉纺织技术的革新，彻底改变了中国人以丝绸和麻布为主的穿着传统，服装产量为之大增，棉纺织迅速成为全国第一大手工制造业。
第152章人傻钱多
原月拉着娉婷远离了自我欣赏的书语，不就是让书墨顶着徇私的名头，实际是为王府办事，自己顺便也省力不少，至于说得那么好听么，娉婷对他很是鄙视。
“小姐，小姐，你说陷入爱慕中的人都会变傻么？我，我可不要变傻！”娉婷挥舞着小拳头。
“为啥不要变傻？要知道，变傻——这也是一种幸福！”懂得爱，找到爱，难道不是幸福么？
“可，可别人会嘲笑的，会丢人的……”小丫头的顾虑很多。
“你看，书语嘲笑书墨了么？没有！你嘲笑秋叶了么？也没有！”
“可，可我嘲笑书墨了……”娉婷点着小脑袋。
“呵呵，真的朋友是不会嘲笑的，至于其他人，随他们去吧！”原月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小丫头，唉，她只是长得高啊，再大些，懂些人情世故，怎么还会把嘲笑和看不起摆在脸上，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娉婷，走吧，咱们去看看哥哥准备得如何了。”原月心想，如果都准备好了，明天是不是到禅寺和小伙伴们再告一次别，来年再见？
她本想计划着拐带几人，可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还是培养自己人吧，得找个借口把祁迦琉叫回来了，他擅长奇门八卦，机关建造，不正好研究机械么，咱们就躲在山沟里，找个水力方便的地方，来场技术变革，不是说资本主义的发展就从纺织业开始的么？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趁着西北商路畅通，市场前景广阔，赶紧大力发展吧。
原平对妹妹的提议很感兴趣，只是对于她口中的技术，机械，创新不置可否，这——话说几百年前某匠师做一机械鸟，可长飞不落，还有不需动力就能运货的木牛流马……只是这些，哪个真正见过？都是人云亦云，信口留传，即使是真的，又能有多少用处？
可看到原月眼里的光芒，他觉得不该打击妹妹的积极性，“那，到了ZJ以后，你就去余姚那里吧，有着清泉先生的帮助，做出点儿成果出来给哥哥瞧瞧！”
“啊，原来是靠别人帮忙才能做事，不过你还没到12岁，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原月循声望去，只见四殿下萧律很是欣慰地样子对着自己点头，仿佛是家长在评价着他人的后辈。
原月对这位傲娇的四殿下一向没好感，直接和哥哥打了招呼，就带着娉婷离开了。
“你这妹妹怎么就这么走了？要是云兮妹妹在，她一定会陪着我们聊会儿天再离开的……”刚走出门口的原月知道，萧律还有句没礼貌没说出来，话说你那妹妹养在深宫，能有无拘无束交谈的伙伴么？她不趁机和你聊聊，那该有多自闭啊！你这哥哥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妹妹的精神需求，真是失败啊。
“妹妹这也是不打扰我们办正事……咱们开始吧，说说接下来的打算？”
萧律有些为难，因为他刚被没有勾心斗角的科研生活吸引，那里的人对他没有羡慕嫉妒，也没有谄媚讨好，他很是轻松自在。“可是，可是我还想留在这里，周至韬的胆子还不至于这么大吧？”
“如果再加上李刚呢？”原平看了看萧律，“很有可能，江南的部分军饷也变成假黄金了……”
这边原平就做起了萧律的动员工作，说白了就是，躲去杭州吧，周巡抚——偶看好你哦！加油，把亏空补上来，偶可以给你——差不多四个月时间。
另一边的原月带着娉婷转个弯又溜回厨房去了，唤着几个小丫鬟，带着一些食盒准备到娘亲房间去吃，谁知道那个踩着饭点儿来的四殿下，是不是来蹭饭的？！
“小红，别忘了把芙蓉烧鱼，什锦茄子都带上。”
“放心吧，小姐！我晓得！”
“啊，小月儿真好，知道我喜欢吃芙蓉烧鱼，什锦茄子……”随着那道温润的声音，原月的心情非常不好：怎么这货也来了？不是说各个封王不允许随意行走么？
“见过燕王世子！”原月带着娉婷立即行礼，心里的不情愿明白地摆在脸上。
“怎么小月儿不欢迎我啊？唉，人心不古，四殿下贵为皇子，到处受到款待。可怜我这不受宠的病弱之人，只能打个秋风，还得看人家脸色，惨啊！”面色腊黄的萧德叹了口气，颤巍巍地往前走了几步。
“有直接到人家厨房里打秋风的么？”原月很鄙视他，这——这货明明是准备来偷食的！
“你哥哥和四殿下商谈要事，咱们正好没事，谈谈美食，话说这芙蓉烧鱼……”
管你什么烧鱼，原月起身就走，这是今晚和娘亲的晚饭，至于燕王世子大人，哪凉快呆哪去吧，原月把他当成空气，带着几个丫鬟直接离开了，难道这货脸皮还能厚得跟去吃？
只是一伙人还没走多远，就看到迎面的秋叶和书墨，秋叶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红着脸，“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原月闪过一丝疑惑，“我来陪娘亲吃饭啊！”
“可，可是，今天下午，夫人不是去田府了么，要明晚才回来……”
这……这真尴尬，难怪这两人躲在这里谈情说爱……她，他们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
“呵呵，这，一时情急，忘记了。”原月赶紧转身往回走，“我，什么都没看见……”冷不丁差点儿撞上前面一人，她道歉的话立即脱口而出，“对，对不起——
嗯？怎么是你？！”
“哎呦呦——撞得我好痛啊！你是主人，我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呢？”
“谁，谁撞到你了？你哪里痛啊？”原月觉得今天诸事不顺，明天一定到佛祖面前多烧几柱香，而且得在被冤的金佛面前。
“这，这里痛！”只见那人一脸痛苦之色，右手捂住胸口，“我，我这里受了伤，现在又被你撞了……呃！好痛！”
受了伤还想着吃芙蓉烧鱼？！原月赶紧唤着小红，“赶紧带着殿下去客房休息，顺便寻来医师给他看看。”
“不——不用了，其实，那里是次要的，我，我这里更疼——”那人一边说一边把手移到了腹部的位置，“这里，就是这，很疼，只要有的吃，很快就不疼了，再不吃的话，我的头还会疼，头疼就会变傻的，变傻会摔东西，会打人……”
“小姐，小姐，燕王世子好像也变傻了……”身后的娉婷很是疑惑，虽说燕王世子见面有限，可在她的小脑袋里，萧德可是和张清远、张清越兄弟一样的，如高山上的白云，如清泉上的溪流，怎么会是这副惫懒样子？难道这就是——小姐说的变傻？
“什么叫也变傻了？”萧德表示意外。
“额，书墨哥哥变傻了……”她心说，还好没说四殿下变傻，书墨哥哥对不起，偶拿你挡枪了。
“是原平的得力干将书墨么，我觉得他不傻啊！”萧德疑惑地看着小丫头。
娉婷看了看主子，没有说话，可萧德明显不想放过她，“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和我说说他哪里傻了？”
“这，这——你说他为了帮找秋叶的妹妹，加价收购了那么多生丝蚕茧还不傻啊？”
“那你们少爷知道了没有？说过他了么？”萧德撇了撇嘴巴，“原平竟然当做没看到？！这是在说书墨傻么？”
竟然被当面拆穿，原月很生气，不是书墨傻，你的意思是说偶的哥哥傻么？她只好来了句：“我荣王府有情有义，还有钱，不行么？你不就是嫉妒么？”
萧德点了点头，略有所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傻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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