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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次出来,京城随行出来的都知道自己是原大小姐,可大燕遗孤的身份,除了朱贵几人,也就只有赤风知情。
对于风云阁的成员,朱贵一般就直称少主,有些品级高一些的会介绍:田长顺那就是明月公子的弟弟,这一路代替公子明月。这明月公子的大名,那不正是替咱少主楚原平量身定做的么,多响亮!
就这么哥哥成了明月公子,不知他和望京城前的明月知道么?
至于秋雨,娉婷一行,原月重要事情显然都避开了她们。
这次出行,是一早就安排好的,还不是因为哥哥突然被四殿下留了下来,原月怕娘亲在南方等不及么。于是老爷子就安排了诸多人护送,还换了个田长顺的身份出发,好在京城里最近匿名外出的各家小姐多着呢:这不都是烈王选亲给闹的,与其得罪人或者被人看不上,还不如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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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早饭,准备出发时却发现不见了油瓶三姐弟和小厮常六,原来是到附近的“十里香烧鸡”店去买鸡去了,据说这“十里香烧鸡”可是聊城一绝的百年老店,口味独特,耐人回味,刘三姐打着给田大少买来尝尝的旗号,和秋雨说了一声,就求着常六一并出去。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回来一小人——10岁的刘思源,小男孩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少爷,您去看看吧,我姐帮卖鸡人理论,一时回不来了。”
原月立即召集自己的几大护法,浩浩荡荡地赶了过去,路上,听了下事情的大致经过。
原来是有一乡下人张三,带着一笼子的鸡,进城来卖。正走到“十里香门口”,出来出来一个伙计,叫住张三:“我们做卤肉,正需要鸡,你这鸡卖不卖?”
张三一听,十分高兴,让那伙计将一笼鸡带到后厨,然后与之议价,谁知那伙计是个杀价高手,一开口就把价格压得极低,张三无法接受。既然谈不拢价格,伙计便把那一笼鸡还了,张三清点后却发现少了一只,立刻就不干了,吵闹着让伙计还他的鸡,伙计嗤笑不已,“十里香是熟肉铺,号称数百年老店也,怎么可能赖你的一只鸡呢?”
旁观的邻里左右都帮着伙计一起叱责张三,说他是个乡下人,定是过来讹诈的。
张三孤立无援,伤心欲绝,一边哭一边摊开手说:“假如这些鸡全都是我一个人的,虽然丢掉一只,我也不会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损失,但是笼子里的鸡是乡亲邻居们的,凑在一起交给我来代卖,现在丢失了一只,我也辨认不出是谁的,回去也无法把钱给人家,乡下人一辈子种地,养几只鸡换点小钱不容易,你们既然是百年老店,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啊?!”
刘家的三个拖油瓶过来时,正是他们争执不休之时,伙计道:“大家都看到了,刚才是我与他论价,谈不拢就把鸡都还给他了,我只是一个伙计,就算赖他一只鸡,也不过是归于主人,我又不能拿回家去,对我有什么好处?何况我家主人开的这家店铺已经有百年历史,坐拥巨资,贪求他一只鸡做什么?我难道要用占这一只鸡的小便宜给主人献媚吗?”
周围的人群啧啧称是,刘三姐看着悲痛欲绝的张三,觉得他真的不像说谎的样子,更何况,现在粮价昂贵,肉食一类价格也随之上涨,乡下的邻居就靠着这几只鸡来赚钱,度过这段艰苦的日子呢。
刘家三姐攥了攥手里的钱,一面是百年信誉老店,店主胡吉利和父亲也算相交,一面是坐地哭号的乡下百姓,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向前去,“两位兄台,也许中间哪里错了,互相退让一步,我这里十五文钱,就用来赔偿丢失的那只鸡好么。”
结果,张三和小二都不干了,“这位小姐什么意思,我是真的丢了一只鸡,没有数错!”
“我们这种大店是要信誉的,怎么可能污去他的一只鸡?!”
…………
原月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刘三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旁边是不领情的两人。常六怕小姑娘吃亏,守在那里,根本就没敢离开。
众人看到原月过来这排场,远远超过了本地最出名的蔡二公子:看来这个小少爷可是大有来头,竟然同时噤起声来,还不觉得站得远了点,特意留出了好位置给田大少一行。
原月看了看周围,心想着,前面一个案子好容易脱身了,难道现今还要断个案子?否则真的不知啥时候离开了,这刘三姐果真是个拖油瓶。
于是只好点点头,装腔作势地说着:“我来自京城,不巧正路过此地,这位小姐是在下的远房亲戚,如果诸位信得过,我来帮你们审一审,怎么样?”
几人看了看原月身边的那几个强壮护卫,口中的“不”字就只好堵在了嘴里,没有放出来。
“翠韩姐,事情我已经了解差不多了,你先去买烧鸡,等下过来帮我。”原月打发了拖油瓶,这面又仔细问了下来。
“我且问你,你们十里香店中本来有多少只鸡?”
“没数过,随时买进来饲养,也随时根据需要取而杀之,哪里能记得清数字?”
原月笑笑,接着问:“那你们今天买鸡了没有?”
“没有,一只也没有!”
“那昨天买鸡了吗?”
伙计也不知道他刨根问底为了什么,索性回答道:“没有,店里所存的鸡都是三天前买的了。”
原月继续:“那你们给鸡吃些什么呢?”
伙计直接回答:“用的是馊饭和糠秕。”
如今粮食这么贵,乡下哪里会有馊饭呢,原月不仅露出笑容,对着张三问道:“你们乡下喂鸡吃什么呀?”
“我们不给什么吃的,都放到野外去,让鸡自己找吃的东西。”
这下子好办了,只见着田大少脸色一板:“常六,带着护卫们去店里捉鸡,不要跑掉任何一只。”
很快,所有的鸡带到了众人面前,原月看了看两人,说着:“你们听好了,等下我要把这里的鸡都杀了,看看鸡肚子里的是馊饭还是沙石青草,这样就一目了然了。”
故意沉默了一会儿,原月反复几次盯着小二和张三,又沉声说道:“我现在要把你们的鸡全部杀掉,在杀之前说清楚,如果张三的鸡肚子里出现馊饭,那么张三的这些鸡就纯属白杀;如果十里香捉出来的鸡出现了都是沙石青草,那么小二需要赔偿所有杀掉鸡的损失。当然,如果杀掉所有鸡,没有找到张三丢的鸡,那就算你诬告。你们两位听明白了么?如果同意的话,我就先等你们一炷香,想好了再回答。”
没等到一炷香燃尽,店里的小二冷汗直流,直接跪在地上,承认自己因为压价不成,故意偷了张三一只鸡。
这下真相大白,围观的众人一时间为这样的真相惊叹不已:这真是有些不合逻辑啊!店小二为什么贪一只鸡,还是贪这种到不了自己手上的鸡!
原月对着那伙计说:“你辩解的话,乍一听好像你确实没有偷鸡的动机,但我知道你并非贪那个乡下人一只鸡,只是想欺负捉弄他作为自己嬉乐的材料,可是开了头,后面就不好收尾,只好一错再错,故意隐瞒。我不是府台县令,按理也没有审案资格,这虽是一只鸡的小事,但还是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这怎么能是小事!商人以信誉为生,今天十里香贪了一只鸡,明天就会缺斤少两,后天说不定还会拿病鸡出来卖!”
听着这一阵吼喝,原月不禁抬头:这是谁呀,好大的威风!
这时,一群人退后施礼,“参见陈府台!”
原来是聊城的陈府台到了,原月很自觉地靠边站着,顺便对着刘家三个拖油瓶使了个眼色:减少存在感,等下我们好撤离。
“此事我已知道,十里香欺诈一事如此判决:归还张三鸡一只,另赔偿三只。罚银百两充作慈善,并勒令十里香出境,三年内不允许回聊城开店!”
原月倒吸一口凉气:好狠啊!这只是小二做坏事,连带着把主人给坑了。
没有工商质检的古代,竟是如此对待商业信誉的,这真的一失足,千古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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