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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卡的检查结果在正常范围内，刘医生顺便推荐了一些新款猫粮和玩具。
宠物医院并不是单纯的医院，这里还有宠物护理和宠物用品贩卖。这样的一条龙服务方便了客户，很受欢迎。
新出的猫爬架上缀了些小球，刘医生让摩卡上去试玩，摩卡立刻瞄准了这些小球，兴致勃勃地抓挠起来。
林安站在一旁看着，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
林安还记得捡到摩卡的那一天。大学里有很多野猫，但母猫总是能好好地将幼猫藏起来，所以见到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时，林安是有些惊讶的。
那是她正巧经过一个草丛，听到里面传来细小的“咪咪”叫声。
稚嫩的叫声像婴儿一般，林安蹲下身，见到了一只小小的猫仔，正用尽全力呼唤着。
小奶猫一身狸花纹的短毛又乱又脏，一双蓝灰色的眼睛湿漉漉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一个庇护。
林安毫不犹豫地将它抱了回家。
林安翻出一个没有针头的注射器，简单地热了点牛奶，用注射器推进小猫咪的嘴里，猫咪迫不及待地喝下牛奶，两只前爪在空中一抓一推。
后来林安才知道，大部分猫都有乳糖不耐症，无法消化牛奶中的乳糖，会发生腹泻等症状。好在小猫咪的生命力十分顽强，被林安这么胡乱地喂了，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小奶猫喝下牛奶后，眼睛一闭就睡着了，林安摸了摸它温热的身体，翻出一个小盒子，在里面垫上软布，给沈潇打了个电话。
她和沈潇的关系很好，一个电话就叫来了他。林安把小猫给他看，说：“我捡了只猫，打算送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你能不能开车送我过去？”
沈潇一口答应下来，好奇地问道：“老师，你要收养这只猫吗？”
林安捧着盒子，安抚地摸了摸惊醒的小猫咪：“嗯，它好像被猫妈妈抛弃了，我反正也是一个人住，养只宠物也挺好的。”
沈潇似乎有一瞬间欲言又止，最后他语气轻松地说：“那我可要多给小猫买点零食和玩具，不然它以后不让我进门了可怎么办！”
林安微笑起来，看着盒子里瘦小的猫咪，眼神十分温柔。
接待他们的正是刘医生。
他给小猫咪称了体重，将手指在小猫眼前晃了晃，又掰开它的嘴，察看它的牙齿。
然后他说：“这只猫已经睁眼了，但视线不会跟着我的手走，牙齿还没全长出来，大概两周大吧，体重比健康的猫要轻一点，身上还有跳蚤。可以买一点去跳蚤的粉，放进洗澡水里给它泡泡。”
“这么大可以洗澡吗？”林安问道。
“可以。”刘医生笑道，“现在是夏天，只是要注意保暖，不能吹到风，洗完后立刻吹干。动物的生命力其实比大部分人想象的还要顽强，只要有食物和水，它就能健康长大。”
林安又详细地问了很多注意事项，买回了一堆猫咪用品。
小猫要等十周以后才能打疫苗，林安要了刘医生的联系方式，用新买的猫笼将小猫咪拎回了家。
沈潇的后备箱里堆满了猫咪用品，两人来回了几趟将其运回家，路上遇到几名同事，很快大家就知道她养了只猫。
林安庆幸地对沈潇道：“还好请你开车送我，不然这些东西都运不回来了。”
沈潇帮着林安组装猫沙盆，闻言笑了笑，说：“要给小猫洗个澡吗？我帮你吧。”
“嗯。”林安若有所思地说，“猫怕水，我真怕我一个人按不住它。”
因为担心小猫着凉感冒，林安打开了浴室的取暖器，调了盆温水，将驱除寄生虫的药粉撒进水里，然后抱起小猫放进水里。小猫果然怕水，它的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害怕得不停叫。
林安耐心地哄它，反复说着“别怕”、“很乖”，小猫渐渐安静下来，林安趁机将宠物专用的沐浴露挤到它身上，搓出泡沫，沈潇举着莲蓬，将小猫咪冲干净。
林安又翻出一块干净的大毛巾，将小猫裹在里面。猫咪十分娇小，用两只手就能轻易托起来，沈潇在林安的指点下找到吹风机，接通电源为小猫吹干。
“呼呼”的风声又将小猫吓到，林安只好不停地哄它，等一个澡洗完，林安与沈潇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沈潇苦笑道：“老师，我现在终于体会到，养孩子是件多么辛苦的事了。”
可这只是个开始。小奶猫醒醒睡睡，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睡，但只要醒来就一定会叫着要食物。
林安买了特质的小猫奶粉和奶瓶，代替牛奶和针筒。可小猫早上四五点就在客厅的猫窝里咪咪叫，林安被它从睡梦中唤醒，只好认命地爬起来喂奶，喂完又躺回去睡。
沈潇看着林安眼底的青色，心疼地说：“老师，不如让我来养几天吧。
林安婉言谢绝了。
小奶猫在洗净吹干之后，蓬松的毛发上显露出了咖啡般的褐色花纹，这种颜色又称摩卡色，所以林安给它取名摩卡。
小摩卡还没有学会抬头。它长大一点，可以颤颤巍巍地走动后，只要看到林安的脚，摩卡就向她跌跌撞撞地跑来，爬上她的脚背睡觉。
小猫的爪子露在外面，虽然划不破皮肤，但踩在林安光裸的脚背上，那尖锐的触感总让她有些心惊胆战。
而小猫对硬抓着它洗澡的手则很不满意，就算林安给她喂奶，它也总是对着她的手龇牙咧嘴，虽然它的反抗微弱到可以忽略。
林安买了宠物专用的指甲剪，捏着小猫的爪子，将最尖端的无色透明部分剪去一点，这才安心地让它在自己脚上乱爬。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摩卡学会了将指甲收起来。当它用软软的肉垫踩上林安的脚背时，林安感动极了，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诡异欣慰感。
它的耳朵越来越尖，后腿也越来越有力，开始满屋子找林安。
然后忽然有一天，它抬起头，褪去蓝色的眼睛变成了黄褐色。它看向了林安的眼睛。
小摩卡好像突然意识到，林安是一个整体的存在。
早上它醒了之后，小奶猫就跑进林安的房间，站在她的床前，安安静静地等着。它的个子太矮，还看不到床上，林安醒来后坐起身，小摩卡才看到了她的脸，开始喵喵叫。
林安笑了笑，泡好奶粉喂给它，小奶猫喝饱后，顺着林安的脚爬上去，一路爬到了她的怀里。林安坐在地上，任它勾着自己的衣襟，在胸口睡着了。
林安忍俊不禁，对沈潇说了这个发现，沈潇只是看着林安胸前扒着的小奶猫，问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累吗？”
林安将小奶猫轻轻扯下来，放进柔软的猫窝，和它的小玩具一起作伴，对沈潇笑道：“还好。我觉得这很有意思，一名幼崽开始有了个体的意识，或许它也是在这个时候产生了自我意识呢？”
“所以摩卡视你为母亲，它会模仿你的行为吗？会以为自己是人类吗？”沈潇轻笑，“我见过一只被狗养大的猫，行为和狗十分相像。”
“猫和狗都属于家庭宠物的一员，虽然在习性上有很多不同，但也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林安从地上起身，给沈潇倒了杯水，“但是人类不同……最起码人类是二足行走的。如果给它一面镜子，它能看出我和它自己的区别吗？”
“大部分动物会攻击镜中的倒影，以为见到了抢夺地盘的同族。”沈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有一个著名的实验，名叫镜子测试。科学家把镜子展示给实验对象看，在它注意不到的地方做标记，然后再拿出镜子。如果实验对象触摸了这些标记，那就证明它能认出自己。可惜猫和狗都没有通过这个测试，不过它们是靠气味辨别他人、划分领地的，对视觉的依赖没那么深，或许更难认出镜中的自己吧。”
“个体之间也存在差异，有机会我们也可以简单地做这个实验。”林安看了眼熟睡的小摩卡，补充道，“等它长大之后。”
沈潇笑道：“好啊。”
离那个约定已经过去了两年。那时沈潇刚刚回国不久，而现在……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它了。
长大后的摩卡毛发光滑水润，身姿矫健，再也看不出当初那个小可怜的样子了。
别人都觉得是她救了摩卡一命，可林安觉得，是摩卡拯救了她才对。摩卡带她看到了春天新生的嫩芽，花间飞舞的蝴蝶，每一件东西里仿佛都蕴藏着莫大的宝藏，让它兴致勃勃地去探索。
她在摩卡身上，听到了生命的赞歌。
沈潇走到旁边接了几个电话，回来看了一会儿，和林安商量道：“这个猫爬架怎么样，买一个回去吧？”
“好啊，看摩卡挺喜欢的。”林安事不关己地表态。反正是放在沈潇家里，他不嫌占地方就好。
于是沈潇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个玩具。
作为工程学院出身，两人的动手能力都是很好的，将散装的猫爬架装好，也没有费多少时间。
林安主动下厨，沈潇一路上接了很多个电话，完成后就立刻回书房处理文件。
她照例留下一点熟肉，还加了点水煮青菜，沈潇经过，顺便尝了一口。
“没味道啊。”林安一脸无奈，“给摩卡的，没加调料。”
“这才是原汁原味嘛。”沈潇笑道，“哪里要帮忙？”
“你不忙了吗？”林安奇道。
“工作是做不完的。”怎么能比得上陪你。沈潇在心里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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