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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对所有人好,但心心念念一直忧心的也只有一个人。
想起来会笑,想起来会恼,想起来会难受得紧,会有意无意的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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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应娉婷,她一张小脸极是难看,脚边便是打碎的白玉碗,黑汁在地上蔓延,药味浓烈,应该是要给于蘅薏喝的药。
“你怎么来了,这药…”,说实话,简离甚是讨厌药的味道,此刻胃里很是不舒服,脸上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不过他可不是责难应娉婷,但是旁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应娉婷紧张的跪在地上收拾碎碗,嘴里解释道,“由作到娉婷那儿说殿下来不了了,我,我听下人说殿下在,在于姑娘这里,我便想来看看,在门口碰见…”。
“够了,不用说了”,简离起身给于蘅薏放下床帘,他闻到药味就想到多年前的自己,听到药碗摔碎的声音更是会想起当年,实在忍受不了就想出去。
那曾想应娉婷一时紧张,收拾碎碗的时候就割破了手,原本的惶恐与忍耐在这一刻泄掉,眼泪花子肆意流淌。
原本知道简离不来她那边的时候就很不舒服,得知他在于蘅薏这里就更不悦了。
气冲冲的赶来,又见到了送药的,她正好端着药进门,一进来就看见于蘅薏令人惊心的脸,这还是其次,她主要是看见简离在给于蘅薏脱衣服,一时间接受不了就摔了碗,如今简离没给她好脸色,自己又割破了手,在此以前,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简离此刻哪看得见这个,即便是看见了怕也顾及不了,他急冲冲的夺门而出,扶着墙角作呕,由作此刻正在门边守着,见到简离如此,他便立马跟了过来,给他拍背,“怎么了?”。
干呕了片刻也不见呕出什么东西,简离直起身子深呼吸,好半天才回复由作,“问到药味了,看到那个摔碎的碗,有点不适应”。
没一会儿就见到应娉婷失魂落魄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右手上还淌着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她似乎全然不顾,只盯着简离的方向,她脸上带泪,一副凄惨的模样惹人心怜。
简离示意由作去小厨房端一盆水来,他走上前去扶住她,挽着她走到树下小桌旁坐下,拉起她流血的手看,“是不是刚刚收拾碎碗时割破的?有没有碎渣子在里面?”。
应娉婷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说一句话。
由作把水盆搁在桌上,还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和一块布绢,简离心领神会,把应娉婷的手放到水里慢慢清洗。
血迹都洗干净了以后,清楚看到是哪一块地方在出血,虽说只是食指破了,但口子既长又深,这个情况不能轻视。
简离拉起她的手,将食指对着水盆挤了一会,听见应娉婷一声轻呼,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得把脏血挤出来,不然会出事,忍一下”。
应娉婷依旧不说话,只是听简离的话,尽力忍住疼。
简离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看向由作,“你进去看看于蘅薏怎样,别掀开她的床帘,站在边上问问就好,没事儿你再出来”。他这样说,一是担心自己刚刚那样出来,于蘅薏会乱想,二是有些话要问应娉婷,怕她见着有旁人在,便不愿回答。
见着由作进了屋子,简离又对着应娉婷开口,“进来了也不吱一声,她脸上起了疹子,自然怕见人,你反应太大,她会乱想,不利于身体恢复”。虽然字面上是责怪,但是语气上却没半点苛责的意思,他知道应娉婷平日的性子,这个时候一句话也不说,怕是心里难受得紧。
“我不知道是这个情况,我以为她,她是…”,应娉婷委屈的辩解,话说了一半便再说不出口。
简离耳朵听着,手上小心的给应娉婷的伤口撒上药粉,他当然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无非是和自己最初一样,觉得于蘅薏是装病。
眼见着应娉婷此刻一张小脸快皱成一团,还不肯喊一声疼,简离便知这药粉可不是什么温和的药,他想说出口的一点苛责也就说不出来了,反倒成了安慰,“让你忍着点,不是说要你一声不吭”。
应娉婷和简离贴坐着,她虽说同简离还有比这更亲密的时候,但那时心慌意乱,根本没敢仔细去瞧他,此刻离着这样近,她两只眼睛可就完完全全盯住了他的脸,那还顾得上疼,她心里惟愿这样的时刻能久一点。
包扎好了以后,简离刚刚放下应娉婷的手,应娉婷就反手握住了他的,一阵错愕后,他不动声色将手抽回,“你手上有伤,这段时间注意别用力,别沾水,还有,你最近别来这里了,也别在下人面前乱说话”。
见简离这样维护于蘅薏,应娉婷心里顿生不平,着急说道,“娉婷方才不是有意的,只是被于…姑娘的脸给吓着了,又,又看见殿下再给她脱衣裳,我,我不喜欢这样…”,她到底是被娇养起来的,此刻说这番话,心底的傲气与不屑全都写在了脸上。
不喜欢这样?怕只是不喜欢自己对别人这样。简离明于心,随后说道,“本殿方才不过是再给她擦药,如同方才给你处理伤口一样,你这是生哪门子气,再说,她本就与你一样”。
应娉婷在简离面前总还是温顺的,如今听简离这么说,她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是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好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回自己住处吧,下午日头毒”,简离说着便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她身边的丫环都在外头候着,便招了招手,让人送她回去。
离开前,应娉婷朝着简离望了两眼,怯声问道,“殿下今夜要来吗?”。
简离知道她什么意思,原本说好的午后有了变故,于蘅薏如今又是这幅模样,她自然认为自己晚上会到她那儿去,毕竟行房的事情是传了下去的,也就在这几天。
“不了,今夜有事”,简离自然没忘记自己今天还有大事,一想起这个,他心里就莫名的有些慌乱了,但面上还是一副沉静的模样。
应娉婷刚刚走,由作就从房门出来了,他知道简离有话说,就一直站在门边等着。
“里面没事吧”,简离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由作过来了。
“没什么,只是正常的抗拒别人走近而已,她紧张的拉住床帘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手,大概知道了是什么状况”,由作如是答。
“你的意思是你能治?”,简离把药粉瓶子递还给由作,顺言道。
由作接过,点点头,“让人用盐水给她擦起疹子的地方,每日两次,然后吃点轻罗散,不出十天便能大好”。
简离低声问道,“轻罗散是什么?又是莫生的秘药?”,他前些年吃了许多药,便也粗通医理,知道盐水的作用,但从未听说过轻罗散。
由作点点头,轻声回复,“也不知下面有没有”。
简离微微一怔,刚刚说得好好的,此刻却只想到了扶晞,他不假思索的轻声道,“此刻应该可以下去吧,顺便,顺便问问有没有轻罗散”。
由作缓缓勾笑,将简离眼里的一丝慌乱收进眼底,“随时都可以”。
简离一边起身,一边状若无意的问道,“你见过程理,他没跟你提起过扶晞吗?”。
“没有”,由作知道简离的意思,他也同简离一样觉得奇怪,按说程理平素那样对扶晞,不可能扶晞“死”了,他毫不多问,也不见他为她说一句话,就是提都没见他提。
出了门口,简离吩咐人留守在这里,除却原本的丫环,没有于蘅薏的同意,谁都不许进去。
简离和由作两个则很有默契的往九曲池去,走了稍远些的时候,他继续低声道,“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按理说不会”,由作回忆了这几次与程理的会面,确实不见他提起扶晞,可是又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
“可若真要按理来说,那他就太不正常了不是吗?”,简离放缓步伐,他虽一直回避程理,但是他知道,扶晞“死”去的消息传开了,程理是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可是他没有,不知没有,他都没有听说程理有去过九曲池。
由作沉思片刻,“我会留意他的,他若真知道什么,一定会露出些端倪”。
“如今这个府里可以信任的人太少,一定要搞清楚他此时是人是鬼”,简离说着说着就停下来转过身,扫了一眼周围后低声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程府大火,按照那帮人的心肠,绝不可能留下后患,程崇活下来是因为程理保着他,程理能活下来绝不仅仅因为他有个官职在身,他背后一定有人,这个人要么在朝要么在宫!”。
“可是上回查程家背景的时候并没有查出别的什么来”,由作不是不相信简离的看法,他只是太相信莫生的能力,他认为这世上没什么能够瞒过莫生的消息网。
“越是这样就越是表明那个人的势力很大,你想想,你杀一家人杀得七七八八了,会留下两个后患吗?别说他们不是隐居避世的偷生了,他们可是堂堂正正的活在京都啊!这样直面的冲突,你我前几年居然毫不知情,未免太可笑了些…”,轻轻的一个冷笑,简离闭合双眼,再睁开的时候闪过一抹凌厉,“程家的事情一定不止于表面,至少程理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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